沈枝愤怒得心跳加速。
皮肤表面温度升高。
傅思明靠得近,清楚地感知到她火速的心率和皮肤表层升起的温度,是愤怒!
他没搞错!
傅思明眼中闪过不甘,暗恨,嫉妒,压下胸腔翻滚戾气起身。
为什么钟鸿飞可以搂她、握她的手、揽过她的腰肢、和她一起跳舞。
他不可以!
妒之火燃烧五脏六腑,恨不得冲出躯体,去破坏,去疯,去杀戮!
杀戮?
怎么回事?
怎么会想到杀戮……
再抬眸,傅思明眼里闪着潋滟破碎光,像春景与暖阳。
沈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身体的不适在傅思明松开后如潮水般褪去。
她声音清凉,如夏夜的雨,赶走人心中最烦闷的浮躁:
“能走吗?”
傅思明点头,抬眸扫了她一眼,眼波流转,煞是好看!
那双带有攻击性的桃花眼像是被一层迷雾笼罩,精致逼人的眉眼少了一丝压迫感。
水汽氤氲,破碎可怜。
“这谁呀?长得好带感!还脸红,看得姐姐心都要化了……”
就是这种又凶又桀骜的人脸红才带感!
别人喝醉了柔弱可怜。
他喝醉了眼神刀锋利,想下一刻就过来人干掉!
还有的人暗骂他碍事。
“不知道先来后到吗?明明我们先下来的。”
凭什么这个人在这里喝酒失态,还吸引了沈枝的目光?
早说这样行,他们也会喝啊!
“走两步我看看。”
沈枝清冷的声音穿过闹哄哄的杂音,清晰地传到傅思明耳中。
傅思明望向她,然后抬脚,迈一步。
抬脚,再迈一步!
虽然步子有点大,但完全没有问题!
沈枝眉头蹙起,看向差点窜到人堆里的傅思明,问他:
“走了几步?”
傅思明回答得非常自信:“两步。”
傅思明也觉得脚有点不听话。
好像穿在鞋袜里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鞋子里充了空气,非常轻!
这样造成他走在地上不像地上,像走在天空中,脚下踩着云朵,那些云朵还会晃!
所以他明明只走了两步,却被云朵带这么远。
好,醉了!
沈枝心中了然。
她伸出手,傅思明以为沈枝会牵他的手,乖乖站在原地等着。
但他觉得脚下的云朵老是晃,自己很努力保持平衡了,还是站不稳!
与之不同的是,他思维特别清晰,想问题也特别快!
他现在特别清醒!
他知道沈枝要来牵他,带他回家。
过了两秒。
手是空的。
又过了一秒,两只手还是空的!
傅思明不可置信地抬起手,抬到自己的眼前一看。
每只手都有五根手指,一根没多,全是自己的!
“走。”
他听到沈枝不耐烦的催促。
转看过去,顺着她的胳膊找她的手,发现她只是伸出食指和拇指捏住他的衣角!
捏衣角!
傅思明神情不忿。
心里叫嚣着,要牵手,要十指相扣,要握住!
脚步却跟着她的动作一迈。
“枝枝等我!”
傅衡震惊的眼神打量着他,又打量着沈枝。
他快气疯了!
沈枝!
牵他弟弟像牵狗一样!
连手都不愿意伸,捻树叶一样捻住一片衣角,还把傅思明带走了。
傅思明你能不能这么没出息?
这你也跟她走?
还有沈枝。
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嚣张?
这种也能叫女人?
林知微一下窜到傅衡怀里,搂住他的腰,拦住他要追出去的脚步。
“你爸还在楼上。”
不要冲动!
她虽然和沈枝有仇怨,但傅思明是傅衡亲弟弟。
傅衡很在意这个弟弟!
傅衡回神,搂住林知微。
刚刚差点失态!
“谢谢知微。”
这才是正常女人。
沈枝那个异端,他一定要让她离开他弟弟!
“沈小姐,宴会没有结束,您这就准备回去了吗?”
“这是我的名片,您方便收下吗?”
她真的好美!
举手投足间,就让台下无数人失了魂,找不着回家的路。
“沈小姐,认识一下可以吗?”
始于颜值,陷于才华,他真的对她一见钟情了。
“不好意思,让让!”
傅思明看着沈枝冷脸拒绝那些搭讪的俊男靓女,心里暗爽。
他往沈枝身边靠,低声说:“我们不能就这么回去,等杏林的人一起。”
他怕傅霖趁自己醉酒,派人对他们下手!
他自己死不足惜!
但傅霖丧心病狂,万一沈枝护着他,傅霖将屠刀转向沈枝,他万死难辞其咎!
有杏林的人安全一些。
沈枝淡淡的回眸。
三楼,一位老太太见状连忙起身。
“年纪大了,坐不住。”
“头有点痛,我先和小枝回去了。”
“韦姨,我和您一起。”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拎上包,跟老太太一起下楼。
楼下。
“沈小姐何必这么急着走?钟家有许多空房间,可以先把这位扶到楼上休息。”
“今天可是难得的机会,沈小姐宴食区的珍馐都没尝上一口,岂不可惜?”
伸手不打笑脸人,那是别人。
沈枝只会说:“离我远一点。”
两人面上僵住。
一个是真的来搭讪。一个是受了傅霖的嘱托。
沈枝没管这些人,牵着傅思明走在路上。
傅思明摇摇晃晃,感觉自己像飞上天的风筝,天上风很大,沈枝却只轻轻捏住线。
他心慌慌的,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被吹跑了。
他想离沈枝近一点,这样才有安全感。
可沈枝总走在他前头,他不听话的腿怎么追也追不上!
“下次还喝吗?”
沈枝问他。
傅思明机智的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不喝了,不过他想放风筝。
沈枝轻笑一声。
她也是糊涂了。
傅思明这个时候,哪有脑子回答问题。
牵着傅思明走得慢,不一会儿就被下楼的韦奶奶和程姨追上。
四人同坐一辆车上回去。
韦奶奶坐在前头,程姨坐在后排。
沈枝坐中间。
“小枝,上次你送心上人的毛衣,就是给他织的?”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长这么壮实,那毛衣确实有些小。
沈枝无奈的扶额,一时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哪有什么心上人,她就是看程姨当时织的这个花色好看,她喜欢才学的。
程姨一副我都懂的表情,接着说:
“补毛衣的方法我已经研究出来了,一定能修复如初,看不出一点损伤痕迹!”
她压低声音补了一句:“保准让你和你情郎都满意。”
年轻人嘛,好不容易动手织一次毛衣。
损坏了还这么上心,拿回来问她怎么补。
一定是特别珍视,有特别的意义。
“程姨,不是这样的……”
嗐!
姨是过来人,姨都懂!
程姨眨巴着大眼睛,一副八卦又好奇的模样,拍拍沈枝的手,示意她不用解释,她都懂!
年轻人脸皮薄,她都明白。
沈枝有些无奈,您懂啥呀?
这里头坐着的可是个不讲理的魔王,这话让他听了去,他可认死理!
到时候她还怎么把他撵走?
现在就撵不走!
算了,左右傅思明喝醉了也听不到,听到醒来估计也忘了,沈枝没再和程姨辩解。
傅思明低垂着脑袋,竖起耳朵听。
听到程姨话里的两个关键词,傅思明耳朵根又红又烫。
心上人……情郎……
我……吗?
沈枝也喜欢我?
只是因为她性冷淡和亲密接触障碍,所以才那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