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三一边替花思蓉抚背,一边疯狂吐槽,“你一定无法想象,我二姐姐与二姐夫,如今过得比新婚夫妻还蜜里调油的,谁能想到前不久他们还闹过和离呢。”
在花思蓉一脸惊诧的表情下,贺三娓娓叙来,“我大嫂子落胎后,与大哥哥瞧着便不如从前那般好了。
虽然他们面上瞧着,与刚成婚那会儿一般无二的,但我跟你讲,我就是能察觉出他们之间有了嫌隙。”
“我二姐姐也同样落过胎,说的是被她带去的那个丫头害的。这话也就听听算了,反正我是不全信的。
按理说,她在辛家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她与二姐夫,应该像大嫂子他们夫妻一样才是。”
花思蓉无声吐出四个字,“貌合神离?”
贺三赞许点头,“可你但凡要是见过,如今我那二姐姐夫妻俩的相处之道。你便能知,我为何会觉得全身上下有一股毛毛的感觉了。”
花思蓉瞧了瞧远处的热闹,“什么意思?
你这是说他们的关系好,还是不好?”
贺三凑到花思蓉的耳边,“好!简直太好了。”
花思蓉:……不太明白的样子。
贺三低声解释:“二姐姐如今在辛家,除了吃住上头比不得侯府,旁的啊,那真是叫人挑不出一个理来。
说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不为过。”
“还有,我那二姐夫这段时间,格外热衷于在外头参加个什么文人聚会啥的,来提升自己的名气。
你说他自恃才高八斗,参加就参加呗,可他惯爱拿我二姐姐写的诗词去宴会上显摆。
你不知道,我二姐姐在我二姐夫那些友人里头,如今可是名副其实的大才女。
他们夫妻二人,如今也是圈子里公认的才子佳人。
只羡鸳鸯不羡仙,便是为他们二人量身打造的。
二姐夫的爱妻之举,更是引得京城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的,个个都盼着找个像我二姐夫那样贴心的好夫君呢。”
花思蓉满脸的诧异,“当真这样好?”
不过,一想到之前贺知环对她做下的龌龊事,这二人蛇鼠一窝,似乎也没什么值得称道的。
只不知他们二人如今如此高调,这又是唱的哪出戏?
不知下一个遭殃的,又会是谁?
贺三的脸上同样带着些许忧虑,摇头道:“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瞧着是样样好。
尤其是他们二人来府上做客的时候,我亲眼见过二姐夫待二姐姐之周全,事无巨细,亲力亲为,简直堪称传世典范。”
“可旁人只叹二姐姐苦尽甘来,我却总也忘不了她回门那日,说的那通抱怨,还有后面闹和离的那回,我也是听了些风声的。
如今他们重归于好,本该皆大欢喜的。
事实上,在家里长辈眼里,他们也有志一同的认为,是二姐夫认识到了错误。
认识到了他娶的不是什么毫无背景的女子,而是侯府出去的金贵小姐,不是他能够任意欺负打骂的贫寒女子。
可是,在我这里,不知为何,我却始终不太看好他们的这段关系。
浪子回头这句话,能当真吗?”
正如,狗改得了吃屎吗?
“可,这话我却不敢同家里人讲,我怕我说了,他们要暗怪我见不得自家姐妹好。”
花思蓉十分理解贺三的想法,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嘛。
劝和不劝离,才是主旋调。
她握着贺三的手,安慰道:“你二姐姐不是个真蠢的,她自己过的什么日子,她自己最清楚。
左右再过上一年,你也是要嫁人的。
你便多花点儿心思在自己身上,旁的,你管不着也管不了。”
贺三神色有些低落,到底姐妹一场,“你也要劝我远着些二姐姐啊?”
花思蓉想说,还有谁也说过这话?
但转念一想,便知是贺知璎私底下叮嘱她的。
“怎么,你大姐姐也说过?
那你便听你大姐姐的吧。
她嫁得早,以前虽也不着调,但如今确确实实是有了侯府长姐的风范。”
知晓爱护自家妹妹们了。
贺三本就不是个蠢的,她看一个两个出嫁女都这样讲,那二姐姐身上定然还有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可看花思蓉的样子,也不像是会说与她听的,只能悻悻然点头,“知道了。”
她还是先明哲保身吧,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呗。
全看她到时候有没有那个能力了。
同时,这也更加坚定了她要嫁进威远侯府的决心。
门当户对,总有门当户对的道理。
花思蓉看贺三不钻牛角尖儿了,也深感欣慰。
贺三瞧着是侯府众多姑娘里头的那个刺头儿,实则心思聪慧,最懂趋利避害。
这样的人,去大宅子里过日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何况,贺侯爷所谋之事,当真成了的话,侯府定然也会水涨船高。
届时,侯府嫁出去的姑娘,在夫家的日子,又能差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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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说话间,便离宴客区愈发近了。
湖心亭的戏台子,唱了一出又一出的好戏。
站在远处,便能瞧见今日侯府摆宴是用了心思的。
老夫人所处的位置正对着湖心亭的戏台子,她的左手边,一路沿湖开宴,供男客歇脚。
她的右手边,一路沿湖开宴,供女客游玩儿。
男女分区,但又能隔着人工湖,摇首相望。
众人一边听曲儿,一边洽谈。想图清净的,还能去旁边的园子里逛一逛。
心思如此巧妙,这也是老夫人这场寿宴,如此招京中显贵追捧的缘由。
好些都是打着祝寿的名义,实则为家中孩子相看对象的。
花思蓉轻扯贺三的衣袖,指着贵夫人云集那处问道,“往常,你家五妹妹走哪儿,都要带着金家的那起子拖油瓶。
怎的今日,她竟单独跟在了你四妹妹身侧?”
贺三的婚事有了定论,她这会儿也有心情说道旁的事了,“五妹妹与我同龄,我三婶子的娘家人,老早便打起了我五妹的主意。
就想着用我五妹妹的嫁妆,去填他们金家那个大窟窿呢。
前些年,她年龄小,我三婶子被她娘家人灌了一肚子的迷魂汤,只等着五妹及笄,便要定下两家的婚事。
可金遥遥上回在咱们家不是出了事嘛,断了她攀高枝儿的青云路。
事后,金家人便不顾青红皂白的,不仅想叫我三婶子赔偿银钱,还想把我家五妹弄去金家抵债。
哦,还有那个曾家,也不遑多让。曾珂不想娶金遥遥进门,可那桩丑事遮不住,他不娶也得娶。
曾家便不想平白吃下这个亏,竟心生妄念,想怂恿我三婶子把五妹妹嫁去曾家,与那金遥遥不分大小。”
这属实刷新了花思蓉的三观,不过想想她亲爹死后,族人亲戚们的嘴脸,似乎又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