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花思蓉回到青芜院的时候,沈氏遣人送来的压惊礼就到了。
花思蓉有些想笑,刚来侯府的时候,她奉上了那么多好东西,沈氏也没见得给了她多少好脸色。
今日倒是奇了怪了,她在沈府也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甚至大家要是装聋作哑,此事完全可以糊弄过去。
毕竟,花思蓉本人是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去宣扬,她在沈府的遭遇的。
而闵氏等人,又没抓着她的现行,更是无话可说。
可沈氏这回却这样重视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感受,难不成,仅仅是因为她定亲了?
待王妈妈和言嬷嬷知晓了花思蓉今日在沈府的遭遇后,一阵后怕。
王妈妈再次对春燕开启了教育模式。
言嬷嬷则嘱咐花思蓉,“未成亲前,姑娘暂且少出府了吧。便是要出府,也得多带上几个伺候的人。
我和王妈妈,至少要带上一个。”
花思蓉点头,今日之所以只带了一个春燕,也是因着沈府是外祖家,且贺知珠她们都只带了一个贴身伺候的丫头,她自然不好显得过于突出了。
罢了,为着自己的小命着想,以后便是不守规矩了些,也不要再委屈了自己,把自己置于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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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沈三公子今日刚干了一件正义之举,便迫不及待的给蒋怀霁去信邀功。
蒋怀霁思虑再三,这个媳妇儿是他自己点头同意的,既然如此,也没有一直放在别人家,叫人欺负了去的道理。
何况,目前为止,他对花思蓉还是很有好感的。
于是,他便借着去蒋府拜年的时机,提了早日迎娶花思蓉过门的打算。
蒋老爷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于是便决定元宵之后,他便去登侯府大门请期。
最近的好日子,便是二月初一。
蒋怀霁来了句,“会不会太赶了,侯府拿准备不足当推词呢?”
蒋老爷嘲笑蒋怀霁,“先前叫你成亲,你还爱搭不理的。现在凭白得了个美媳妇,知道猴急了!”
“放心,蓉姐儿之父,于我有救命之恩。
我说过要替她准备嫁妆,便不会食言。
侯府要是拿嫁妆未准备好做借口,我便直接把一百台嫁妆,送去侯府便是。”
蒋怀霁对着蒋老爷难得有了个笑脸,“叔父替她准备了这般丰厚的嫁妆,也不看看我家资单薄,如何出得起相应的聘礼?”
蒋老爷拿手点着蒋怀霁,“你小子,我难不成不知道你私底下有多少好东西。”
“蓉姐儿不是那等嫌贫爱富的人,你便是只送一对大雁,她也是欢喜的。”
蒋老爷看着蒋怀霁,想着他也将娶妻生子,便觉人生圆满,心情上佳。
元宵才过,蒋老爷便带着蒋怀霁送来聘礼一同送来的,还有当初许诺的一百台嫁妆。
顺便递上他们提前看好的日子,商定婚期。
沈氏因着贺知珠的缘故,对于二月初一,虽然嘴上说着仓促,但蒋老爷几句话劝下来,沈氏也顺势点头了。
花思蓉得知婚期临近,心中忐忑有之,但对于离开侯府,又有一丝窃喜。
而觅香园的原迢迢却不那么开心了。
原迢迢不无可惜的对着杜鹃道,“今日,本是你与秋意的好日子。偏蒋家是个不会挑时候的,竟在今日来下聘。
这会子府中人人忙着去前头讨喜,倒是忘了来贺你和秋意的新婚之喜了。”
杜鹃赶紧跪下磕头,“奴婢和秋意,不过下人尔尔,哪里能同府中的主子相提并论。”
“今日奴婢与秋意的婚事,能有主子您的祝福,已是天大的福气。”
原迢迢保持着微笑,不咸不淡地挂在脸上,“你打小伺候在我身边,又跟着我一起进了侯府。
以前要提拔你做世子爷的通房,偏你不乐意,还发誓终身不嫁什么的。
现在好了,你自己有本事,能惹得世子爷身边的秋意对你另眼相待,我也乐得成全。
只盼着你与秋意婚后能好生过日子,也不枉我和世子爷应承了你们这桩婚事。”
杜鹃赶忙磕头,“奴婢原就想着一辈子陪在姑娘左右的,可奴婢太过驽钝,不能为您分忧。
秋意是世子爷身边得力的人,奴婢嫁他,在奴婢心里,便算为您分忧了。”
原迢迢亲自起身扶了杜鹃起来,“你是个不错的,我都舍不得叫你外嫁。
如今嫁给秋意也好,你们二人回头还在世子爷和我身边伺候,与从前也是一样的。
等你以后生了孩子,我便叫那孩子接着伺候小主子们,可好?”
杜鹃脸上爬满笑意,躬身谢过。
杜鹃与秋意的婚事,虽然低调,但该知道的人还是知道了。
比如秋葵,比如花思蓉。
青芜院里,花思蓉对着言嬷嬷道,“在沈府的时候,我曾暗示秋葵,可以借着别人的府邸,促成她与秋意之间的婚事。”
“当时,她说她自有打算。我原以为,她有什么锦囊妙计。
谁知,竟是看着情郎另娶他人。”
言嬷嬷眸光幽深,“老奴认为,秋葵姑娘怕是知晓了,七姑娘未来夫婿是何等的尊贵,这才心生动摇的。”
“这种事,老奴在宫里见得多。当主子的为了固宠,时常推身边人出去承宠。
要是能够生下一儿半女的,那就是母凭子贵了。”
“秋葵姑娘是个聪明人,她要是嫁给秋意,她的孩子世世代代为奴为婢。
可她要是一颗心对着七姑娘忠心耿耿,未必没有逆天改命的机会。”
花思蓉微微皱眉,“前有小月、香草,后有秋葵。哎……”
言嬷嬷宽慰道:“要奴婢说,这还是分人。奴婢看呐,春燕就对姑娘忠心得紧。”
花思蓉勾唇,“春燕就是个傻妮子,哪里有那些弯弯肠子。”
说完,她又陷入沉思。
秋意先前连那样的机密,都愿意为了秋葵,把消息递到她这个表姑娘手里。
可想而知,这二人的感情应当甚笃才是。
是什么样的原因,促使秋葵放弃秋意,秋意转身另娶的呢?
言嬷嬷虽然分析得在理,可在花思蓉看来,秋葵却并没有那么在意荣华富贵。
花思蓉轻轻叹气,自古以来,人心就是最复杂的。
她现在迫不及待的盼着二月初一,赶紧到来。
她早已派人打听了蒋怀霁家的所有事情。
家境简单,又背靠大树。
花思蓉满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