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柏多谢姬公子!”祝幼柏对着姬文其弯腰一礼。
姬文其没发现的是,在祝幼柏弯下腰时,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祝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姬文其连忙上前将祝幼柏扶起。
祝幼柏站定后,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那狡黠的笑容瞬间化作了温婉的笑意。
“倒是给姬公子添麻烦了!”
姬文其摆手:“无妨,举手之劳,祝姑娘别放在心上。既然都是朋友,祝姑娘也别总是叫在下姬公子了,若不嫌弃,直呼我文其便可。”
祝幼柏眨了眨眼睛,俏皮地说道:“那我便不客气啦,文其。以后你也别叫我祝姑娘,叫我幼柏就好。”
姬文其笑着点头:“好,幼柏。”
“文其你在此稍坐休息,父亲找幼柏还有些事情,幼柏去去就来。”祝幼柏说着,弯腰施礼,随后径直离去。
看着祝幼柏离去的背影,姬文其不由的想到,虽然他没见过祝幼柏的长相,单论其身段,便已是万中无一。
很快,祝幼柏便返回到大殿内,让姬文其意外的是祝钧并没有跟着祝幼柏一起进来。
“父亲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不过我已将此事告知了父亲,父亲对此并没有反对。”祝幼柏像是看出了姬文其心中所想,不待姬文其询问,便主动说道。
姬文其闻言心中也舒了一口气,此行虽然有些波折,好在是有惊无险,得到了魂晶。
“那我现在可以离开此地了吗?”
祝幼柏闻言却是面露歉意:“抱歉,为了避免比武大会出现什么意外或者有人作弊,父亲用大阵将住整个祝家斗殴封闭了起来。
现在比武大会还没有结束,大阵正处于封闭之中,除了父亲,没有任何人能够开启我祝家的大阵。”
姬文其眉头微皱,不待其说话,祝幼柏又接着说道:“况且,你方才答应了父亲要多些时日相处,现在离开,怕是不妥。”
姬文其心中虽有些顾虑,但还是点了点头:“幼柏说得是,如此姬某便再多叨扰几日。”
祝幼柏闻言心中暗自高兴,她抬手轻触案上青玉铃铛,立时有侍女端着灵茶翩然而入。
茶雾氤氲间,祝幼柏状似不经意道:“听闻文其与叶子豪过招时,剑意凝实,能幻化出万般剑丝。这般精妙剑术,不知师承哪位隐世高人?“
少女指尖凝出一朵冰莲,看似漫不经心地绕着茶烟画圈。
冰莲每转一圈,姬文其就觉神魂清明一分,竟不由自主答道:“不过是偶得残卷,自行参悟罢了。”
“竟是自悟剑道?“祝幼柏檀口微张。
她早看出青年战斗时,各种武技施展很是生涩,此刻才真正信了八分。眼前人若真无背景,倒是更适合她的计划。
想到此处,祝幼柏缓缓站起身来:“文其,眼下也没别的事情可做,不如,我带你在我祝家游览一番如何?”
姬文其看着祝幼柏热情的模样,不好拒绝,便点头应道:“如此也好,我正想看看祝家的景致。”
祝幼柏莲步轻移,走到姬文其身旁,两人一同走出大殿。
祝家府邸规模宏大,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处处透着古朴而典雅的气息。
一路上,祝幼柏充当起导游,为姬文其介绍着祝家的各处建筑与典故。
随后祝幼柏带着姬文其来到了祝家的药园,药香凝成的薄雾在鎏金檐角下流淌,祝幼柏引着姬文其踏上浮空玉阶。
每踏出一步,脚下便绽放冰晶莲纹,将两人的倒影映得支离破碎。
“这是用北冥玄冰砌成的‘碎影阶’。”少女的鲛绡披帛扫过姬文其手背,带起刺骨寒意,“当年父亲求此冰,在归墟与玄武搏斗百日,最终以半截仙骨为代价才取得。“
姬文其望着脚下深渊里游动的冰魄精魅,那些半透明的生灵正用没有瞳孔的眼睛仰视他们。忽然一声清唳破空而来,九只青鸾拖着流光掠过天际,每根尾羽都坠着星辉凝成的铃铛。
“那是豢养在观星台的护山灵禽。“祝幼柏指尖聚起冰晶,青鸾们立即俯冲而下,在她周身盘旋成翡翠色的风暴,“它们最爱啄食修士的贪念——文其要不要试试?“
话音未落,为首青鸾突然啄向姬文其眉心。他本能地后退半步,却见那锐利的喙尖在触及皮肤的瞬间化作清风,只留下一缕檀香。
祝幼柏轻笑出声,冰晶在她发间凝成细小的月牙:“看来文其心思澄明得很呢。“
转过缀满夜明珠的云廊,一座青铜巨门轰然开启。门内涌出的灵气竟凝成实质,化作漫天青雨。姬文其的衣袍瞬间被浸透,这才惊觉每滴雨水都是液态的先天木精。
“小心脚下。“祝幼柏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姬文其这才发现地面竟是透明的冰层。下方千丈深处,虬结的龙血树根纠缠成庞然巨网,每根藤蔓都流淌着熔岩般的金红汁液。
少女的广袖拂过冰面,刹那间地火翻涌。姬文其看见树根深处封冻着无数修士,他们保持着惊骇的表情,手中还攥着断裂的灵器。
“这些都是擅闯药园的盗匪。“祝幼柏的声音比冰层更冷,“父亲说,偷药者应该成为龙血树的养料。“
当来到藏经阁时,姬文其终于变了脸色。九重楼阁悬在倒流的银河中,每卷玉简都裹着星辰外壳。祝幼柏随手摘下一颗“星辰“,那光芒立即展开成《太阴炼形诀》的残篇,冰霜在竹简表面凝结出诡谲道纹。
“文其可知为何祝家功法从不外传?“她突然将玉简按在姬文其胸口,刺骨寒意瞬间封住他所有经脉,“因为每个字都掺了北冥寒毒,外人强记——会冻碎识海哦。“
姬文其刚要挣扎,寒意又潮水般退去。祝幼柏已恢复温婉模样,正踮脚将玉简放回原处:“不过若是自家人,父亲自会赐下解寒丹。“
她转身时,腰间的冰魄玉佩擦过姬文其手背,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霜痕。
暮色降临时,两人停在先祖祠堂前。祝幼柏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檐角悬挂的青铜铃。刹那间,数百盏魂灯自虚空浮现,每簇火苗中都囚禁着嘶吼的妖兽精魄。
“这些是祝家历代斩杀的大妖。“她抬手轻触某盏魂灯,内里的三头魔狼立即发出哀嚎,“父亲说等我出嫁时,会选一只炼成护法灵兽作嫁妆。“灯火映得她侧脸忽明忽暗,“文其喜欢飞禽还是走兽?“
姬文其望着最顶端那盏紫焰魂灯,其中翻腾的赫然是半截龙尸。
他突然意识到,这一路所见不过是冰山一角,那些隐在阴影里的青铜傀儡、廊柱上睁眼的浮雕、甚至脚下偶尔震颤的地砖,都在无声诉说着这个家族的恐怖底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