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终做师徒
广承恩隐隐察觉到，这场宴会背后似乎有着自己尚未知晓的安排，这般想着，他对身上那略显怪异的穿着，便不再那么介怀了。他脸上挂着微笑，从容地回应着其他人投来的笑容，说道：“各位前辈竟都如此赏光，晚辈真是倍感荣幸啊！”
虽说他口称晚辈，但语气不卑不亢，全然没有初入修炼者行列之人应有的拘谨。然而，在座的诸位修炼者对此并无丝毫生气的反应，只是纷纷回以微笑。
“瞧您这话说的，太见外啦！您即将成为修炼者，于情于理，我们都该来道贺的。”
开口说话的是童青书，他面容俊朗，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但广承恩心里清楚，其辈分实则高得惊人，同桌的其他修炼者想必也是如此。
“昨日我们便收到副首长的邀请了，而且下午还与您见过一面。无论如何，我们都得过来撑撑场面。再者说，” 童青书目光扫过其他人，接着说道，“琉璃如今的状况让我们十分惊讶。这孩子福泽深厚，能得前辈青睐，那是她的福气。可我们这些老家伙，庸庸碌碌修炼了好几百年，好不容易瞧见一丝突破的希望，实在是坐不住了。您瞧，连数百年未曾出山的玉女仙子，不也巴巴地赶来了嘛！”
“哼！” 一声轻轻的闷哼从一旁传来。广承恩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容貌极为出众的年轻女子，她似乎对童青书的话颇为不满，正扭头看向一旁，恰好与广承恩目光相对。
那女子瓜子脸、细眉毛、眼眸秀丽，搭配着挺拔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一头自然垂落的长发，更衬得她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然而，更吸引广承恩注意的，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力量波动。他不禁暗自赞叹：“好一个水火相济的奇妙力量！嗯…… 是以暗力作为媒介，她力量的破坏性，在这些人中怕是最高的。只是这股力量冲突，她竟也能承受得住，实在不易。”
女子脸色瞬间大变。原本她并不打算前来，且已数百年未曾离开自己的修炼之地。只因下午童青书飞石传讯，那句 “境界突破之机，来不来，悉听尊便”，让她怒不可遏，这才现身早已不管事务的门派，跟着门人来到此处。
她在奥恩星修炼者中辈分极高，在修为停滞许久之后，另辟蹊径创造了新的修炼方式。虽说成功让自身力量大幅提升，可每次运功都备受煎熬，也正因如此，她才选择隐居，独自忍受那无尽的寂寞。
“那暗力应当源自你的炼子，是在绝地中所得吧？” 广承恩边思索边摇头，“你本应用光力加以区隔，或者融合其他种类的力量。可你偏偏选了火系，要知道水火相克，这般搭配，威力虽大，危险系数却也极高啊！”
“我也实属无奈，谁让我仅有一块‘暗精宝’，又只寻得‘碧华清潭’呢？” 玉女仙子幽幽说道，先前的气愤已然消散。
考虑到这里独特的修炼环境，广承恩不禁心生佩服。至少在修炼的决心上，自己怕是难以企及。“你以前应该也是采用气珠修炼法，所以你身上还残留着其他各系的力量。可惜你得了这块暗系宝石，却没能先用它清除身上的杂力。不过，你能修炼到如今的境界，也着实不易。你现在所修，是前人留下的功法吗？”
广承恩察觉到玉女仙子身上的力量，有着自行运转的趋势，这与其他使用气珠修炼法的人截然不同。而玉女仙子也惊觉，自己仿佛被这个刚入门的修炼者看穿了一切，惊愕之中，呆呆地答道：“《流云沾》，我从古法宝中领悟的功法。”
广承恩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对了。倘若你从未学过气珠修炼法，从一开始就用这种方式修炼，便不会有如此大的问题。”
心中既疑惑又好奇，广承恩看向童青书，问道：“既然你们能够习得这种功法，为何还要执着于气珠修炼法呢？”
童青书苦笑着摇头，说道：“我们各大门派都曾试图破解古法宝的封印，可从未有人能顺利收伏古法宝，除了南宫家。” 说完，他看向坐在南宫晓雅身旁的男子。
南宫晓雅身旁的男子，正是她的父亲南宫无痕。他连忙摆手说道：“我也没搞懂古法宝啊！收服我们南宫派飘雪圣装的，是我女儿，这事儿得问她。”
南宫无痕如同踢皮球一般，将目光转向身旁的南宫晓雅。南宫晓雅只是耸耸肩，伸手指向广承恩。
“其实我并未完全学会《流云沾》，只领悟了第一篇的一小部分。不过您说得对，要是能用这种方式修炼，或许就无需借助气珠来入门了。” 玉女仙子意识到，此时再隐瞒什么已毫无意义，索性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这些年来，我发觉气珠修炼法或许是个错误。可让我放弃原有的修为，重新开始，换作你们，愿意去尝试散功的滋味吗？”
几乎所有人都摇了摇头。与其他餐桌的热闹氛围相比，这张主桌的情形显得格外特别，既凝重又肃穆。许多人不时将目光投向这里，却又不敢多做停留。
此时，广耐庵正在台上，将儿子的户籍本交给护卫队队长，这一仪式象征着儿子从此成为修炼者，不再受普通法律的约束。只是这本该由广承恩亲自进行的仪式，在众人都不敢得罪这桌顶级修炼者的情况下，只能由他这个父亲代为完成。
掌声响起，广承恩就像以往求学时听演讲那般，下意识地跟着鼓掌。他这一桌的其他修炼者们也纷纷鼓掌，只是似乎都忘了宴会的主角就在眼前。
广承恩放下拍得有些生疼的双手，看着这一桌修为明显更高的修炼者们，说道：“你们面临的问题，其实并非难以解决。气珠修炼法的优势在于入门容易，用这种方法修炼，初期进展迅速。但只能依靠不断累积气珠来提升修为，这会导致你们的修炼进度越来越慢，而且身体里会积攒原本不属于你们的其他属性力量，使得修为增长愈发困难。”
他看了看左右两边的女孩，继续说道：“用灵根筑基本身并无错，错就错在你们所谓的灵根，本身就不够纯净，以此筑基，实乃下下之策。其实，即便不筑基，也能修炼，只是进度会缓慢许多。”
广承恩笑着看向玉女仙子，问道：“我有办法在不影响你现有修为的前提下，帮你解决当前的问题，你可愿意一试？”
“我愿意！” 玉女仙子几乎不假思索地点头，全然不顾其他顶级修炼者投来的惊讶目光。
广承恩微笑着看向童青书，说道：“我需要一个房间，还得有人为我护法。”
宴会厅本就为客人准备了住宿休息的房间。广承恩与玉女仙子进入一间空房后，不仅走道上和两侧房间内各安排了两位顶级高手守卫，房间外的空中，还漂浮着童青书夫妇。而南宫晓雅与童琉璃则守在门口，南宫晓雅甚至唤出了南宫派至宝 —— 飘雪圣装。
南宫晓雅身着古朴飘逸的轻甲，手持长枪，这般英姿飒爽的模样，令其他顶级修炼者对她刮目相看。众人隐隐觉得，南宫世家或许真的找到了适合修炼的独特方法，不然，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怎能掌握古法宝的使用之法，且同时拥有至少两件呢？
房间内，铺着棕色地毯，摆放着一张双人床、一套卫浴设备和一套视听设备。
广承恩拉上能看见窗外童青书夫妇的窗帘，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对站在床边的玉女仙子说道：“把外衣脱掉。”
“你……” 玉女仙子狐疑地看着广承恩，这般情形实在有些怪异。旁边是一张床，面前是个甚至还未成年的少年，却让自己脱衣服。
见她似乎不太情愿，广承恩无所谓地站起身，说道：“不脱的话，待会儿可能会麻烦些。”
他看了看旁边的薄被子，接着问道：“你想保留火属性还是水属性？亦或是水火双属性？”
“这有什么区别吗？” 尽管满心疑惑，但见广承恩并未强求自己脱衣服，玉女仙子赶忙问道，毕竟这对她的修炼影响重大。
广承恩思索片刻后说道：“其实差别不大。以你现有的力量水平，保留哪种属性都不吃亏。而且我会将另一种力量转化为你想要保留的属性，力量强度不会有变化。不过，相比单一属性，水火双属性会更强大一些，可使用的攻击方式也会更多。对了，还没问你，你打算用筑基的方式，还是普通修炼的方式？也就是不筑基，让力量充盈于经脉之中的那种？”
玉女仙子微微摇头，她并非否定，而是表示不懂。“我希望能保有双属性，可修炼不是需要一个本源吗？如果我不筑基，那该如何修炼呢？”
“嗯…… 不筑基的话，就必须有完整的修炼功法。若你有一整套完整的古功法，那自然最好，否则，普通修炼功法虽也能用，但效果会差一些。” 广承恩深知，在自己原来的世界里，身边就有许多女孩是不筑基修炼的，她们的实力并不比这些所谓的顶级修炼者弱。
“还是筑基吧，我想我已经习惯这种方式了。”
“那好，闭上眼睛。”
广承恩走到玉女仙子身旁，伸出双手，分别握住她的双手手掌。待玉女仙子依言闭上眼睛后，他开始运功，将玉女仙子身上的力量，通过左手引入自己体内。
水火两种截然不同属性的力量，在暗系力量的区隔下，一同从玉女仙子左手传入广承恩体内。广承恩将这股力量引导至胸口，借助魔晶的转化，使其成为兼具水系与火系的力量，再经由右手回输入玉女仙子体内，顺着玉女仙子身上原有的力量流动路径，逐渐在她丹田处凝结，形成类似筑基的效果。
当这股力量在玉女仙子丹田开始凝结后，随着玉女仙子的力量不断流入广承恩体内再回流，这同具水火属性的力量逐渐凝结成一个小球，并不断增大。广承恩控制着，不让这个尚未完全成型的 “内丹” 向玉女仙子的经脉输出力量，直至原本玉女仙子所有的力量都凝结在丹田之中。
广承恩放开对玉女仙子力量的控制，侧身抓起毯子，跃到一旁。已然成形的内丹瞬间爆发，将力量疯狂地向玉女仙子的经脉中输送。刹那间，玉女仙子身上燃起蓝紫色的火光，她身上穿着的银白色长袍、里面的衣物连同鞋袜，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股以她为中心的强大气流向外喷涌而出，不仅将房间内的摆设搅得一片狼藉，整个床铺都被掀起、翻倒，她所站立之处周围的地毯，更是消失了一大块，露出地毯下的石面。
广承恩早已料到这种情况下，玉女仙子会不由自主地发出啸声，他并未打断这听起来颇为悦耳的声音，只是闭上眼睛，专注地感应着她身上气脉的流动。待啸音停下，他才将手中的薄毯子抛出，盖在玉女仙子身上。
一阵轻微的穿衣声传来，广承恩这才想起修炼者都会的空间法术。一个女子，尤其是在掌握这种法术的情况下，怎会不随身携带几套衣服呢？
“多谢前辈再造之恩！恳请前辈收列门墙，服侍左右，以报前辈再造恩德！” 广承恩睁开眼睛，只见玉女仙子双膝跪地，头和手都贴在地上。
广承恩对玉女仙子态度的突然转变感到十分奇怪，却不知玉女仙子在方才的过程中，内心受到了何等巨大的震撼。她的修为已停滞数十年之久，虽被尊称为方外高人，但内心的无力感只有她自己清楚。然而，在真切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力量被外人如此轻易地掌控，且对方是那般从容不迫，甚至能化解水火两种属性间的相克，形成精纯无比的内丹时，这份震撼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过强烈了。尽管她知道眼前的少年看似只是个新入门的修炼者，可长时间毫无头绪的摸索，早已让她心生畏惧，她再也不愿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尝试修炼了。
“收列门墙？呵呵。” 广承恩只是摇头，“你可要想清楚了。我或许是个所谓的不祥之人，不仅妻离子散，曾经的十二个徒弟，恐怕也已惨遭不幸。而且，我跟你说实话，过段时间等我恢复力量，或许会与传说中的仙人为敌。这样的情况下，你还愿意跟随我吗？”
玉女仙子毫不犹豫地说道：“愿随左右，望前辈成全。”
虽说她对广承恩的话感到疑惑，曾听童青书等人提及，这几年似乎出现了仙人，可那应该在极为遥远的地方。星际广袤无垠，即便能离开奥恩星，也未必能找到所谓的仙人。相较之下，她反而没那么在意仙人的事，况且自己的修炼已隐隐到了脱胎换骨的关键时期，与其担忧仙人，不如先确保能度过这一难关。
“那好吧！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你便随我一同前往绝地修炼，到时候再看看哪种功法更适合你。” 见玉女仙子似乎有些怀疑，广承恩笑道，“在你们看来，我是不是毫无力量之人？”
玉女仙子点了点头，因为她确实丝毫感觉不到广承恩身上散发的力量。
“我如今的力量并不完整，还需通过修炼来恢复。而且，” 广承恩举起右手，一个炽热的火珠瞬间形成，漂浮在他手上，并开始变换颜色，由火红转为金黄，接着是水蓝，随后是白色、绿色、黑色、土黄色，“我的力量性质与你们不同，我能清晰地感知你们的力量状况。若你真要跟随我修炼，我还得研究一番，找出适合你的修炼方法。”
广承恩看向窗外，童青书夫妇正远远地望着他们。先前拉起的窗帘，已被玉女仙子方才发出的强风吹开。广承恩又道：“或许该说是适合你们这些修炼者的方法。”
“各…… 各系自由转换力量…… 您……” 玉女仙子声音颤抖着，感受着广承恩手中光球不断变化的各种属性力量，尤其是其中绝不可能并存的光暗二系。一个遥远的传说在她脑海中浮现，她连忙低头，恳切地说道：“多谢师尊成全！”
“叩叩！叩叩！” 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请进。” 广承恩知道，门外是守在门口的童琉璃和南宫晓雅，推门而入的，也正是她们二人。
两个实际年龄与现在的广承恩相同的少女，相互对视一眼，笑着同时跨出右步，双手抱拳，低头说道：“南宫晓雅、童琉璃，也恳请前辈收入门下。”
“你们也想拜师？算了吧！你们家里本就是有名望的门派，而且你好像还是少门主。” 广承恩看着南宫晓雅，笑着摇头，“我不想惹出什么麻烦。若在修炼上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我还在这儿，定会尽力相助。至于拜师，就不必了。”
这时，似乎察觉到房间内的施法已经结束，分散在其他房间和走廊的顶级高手们陆续来到房门外。他们看到房间里，不仅有两个年轻女孩，连地位尊崇的玉女仙子都跪着，都不明所以，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反倒是像瞬间移动般出现在房间内的童青书说道：“琉璃这小孙女资质绝佳，继续留在我仙云峰修炼，实在是埋没了她的天赋。青书希望先生看在小辈积极上进的份上，成全她。至于门派之见，还请先生不必顾虑。仙云峰是琉璃的家，从今往后，也只是家而已。”
说着，童青书转头对自己的妻子说道：“传我仙云峰第四代掌门号令，童琉璃从今起脱离门派自立，今后不得参与派中事务，也不得与门派人员交流所学。”
“是。” 童青书的妻子见丈夫拿出掌门身份，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恭敬地点头行礼。
童青书这才回头对广承恩笑道：“前辈，琉璃这孩子已不在仙云峰内了。若前辈不愿收她为徒，那她恐怕只能自生自灭了。想必前辈也不忍心看着这样一个好女孩无依无靠吧？”
“你这可有些多此一举了。要知道，真要论起实力，就算在场的诸位一起上，也不是这三人中任何一人的对手。” 广承恩直言不讳地笑着，“好吧！既然你都这么做了，那我也不好……”
“慢着！” 门口传来一声男子的大喊。
站在门前，还没搞清楚怎么就上演起拜师这一幕的众人纷纷让开。南宫派掌门南宫无痕急忙走进房间，说道：“南宫晓雅听令！”
南宫晓雅听到父亲的声音，姿势不变，只是低头应道：“南宫晓雅在。”
“虽说我不知道缘由，但童青书能不要小孙女，那我也不要你了。你…… 那个…… 自生自灭吧。” 南宫无痕似乎不太擅长言辞，脸微微泛红，说完便走到一旁。众人见状，都强忍着笑意。
“南宫晓雅遵令。” 回应完父亲的话，南宫晓雅抬起头，笑着看向广承恩，等待他答复自己的拜师请求。
“等一下！” 另外两个男子对视一眼，其中浓眉大眼却极为瘦削的男子说道：“我金家跟满家，也希望先生能收下派里的人。还请先生稍等，人马上就到，我们立刻将她们逐出派门！”
“不用这样。” 广承恩看着眼前的场景，差点忍俊不禁，连忙制止了两人的举动，随后说道：“其实，是否将你们门派里的人开革出去，都无关紧要。原本我就认为，你们现有的修炼方式存在诸多问题。这样吧，如果你们三个女孩执意想要拜师，我也不会反对。另外金家与满家若想送人过来，也可以，但每家仅限一人，这样才显得公平合理。”
广承恩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稍作思索后，继续说道：“待我从绝地修炼归来再说吧。到那时，我会仔细研究，看看能否为你们纠正修炼的方向。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思考，究竟哪种修炼方式，既适合你们目前的状况，又能适用于今后其他修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