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土小云（12）
“你又长高了啊。”带土对着克劳德的头顶比划着。
“这个年龄长高不是很正常的嘛。”克劳德说道。
“嗯……”带土摸着下巴，突然问道，“你在之前有多高。”
“185左右吧。”克劳德随口回道。
带土：……
他捏住拳头，“可恶！输了啊！”
克劳德说185，那肯定就是185了，而他自己的身高是182，正好相差了微妙的三厘米， 不要小看这三厘米啊，这可是男人的尊严！
“输什么？啊……”克劳德了然了，眼中多了一丝促狭，“你比我矮？”
带土哼了一声，抬高下巴，“只是区区三厘米而已，重新再长的话，我肯定能超你！”
“嗯嗯，我也不会输的。”克劳德勾起嘴角。
“我可不会轻易认输！”带土坏坏一笑，然后仗着自己此刻的身高，又伸手去蹂躏克劳德的脑袋。
“太狡猾了吧！居然想靠这一招压制我的身高，不会让你得逞的！”克劳德弯下腰，靠着这时低矮的优势和带土兜圈圈。
带土也顺着克劳德，没用自己身为忍者的优势欺负克劳德，而是像老鹰捉小鸡一样玩了起来，一时间房间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呼……呼……好累……”克劳德到底是个普通人，现在又还是个小孩子，没一会就累了。
“不行啊你，得加强体力锻炼了。”带土笑眯眯地说道。
“我可不是忍者。”克劳德吐出一口气，呼吸变得平缓了起来，“对我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现在已经不错了。”
“嗯……这样也不错。”
“对了，下一个目的地可是一座水上城市哦。”克劳德笑道。
“水上城市？”带土眨了眨眼睛。
“嗯，好好期待吧。”克劳德弯了弯眼眸。
威尼斯，是一座在水上坐落的城市，这就意味着，想在这座城市出行，就必须要乘坐小船才行。
克劳德和带土面对面坐着，两人没有看对方，而是各自看着周围的风景。
耳畔小船的桨声轻盈地拨动着碧绿的水流，搅碎了河面上倒映着的点点星光和华美灯光，于是河面上波光粼粼，就像从天空上洒落的满目星光。
“克劳德。”正在好奇地看着河道四周斑驳又古朴的房屋的带土突然看向他，“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每次来到新城市的时机都是晚上啊？”
“嗯，好像是这样的。”克劳德点了点头，眼睛在闪烁着波光的湖面的映射下，好像也在流淌着水一样的光。
他双手撑在船身上，仰着脑袋看着漫天群星，“但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可以提前看到此刻的美景。”
两人就这样挤在小小的船上，共同欣赏威尼斯的夜景。
威尼斯的过道很窄，但凡深入这座城市，就能明显的感觉到，无论是水道，还是陆路，都有种特有的紧致感。
在如此狭小的通道中，两边房屋却格外高耸，几乎遮挡住了整片天空，但如果在小船躺下来的话，就可以看到那静谧又温柔的天空。
“在这个视角下，天空真的好近啊。”带土感慨道，“我曾经也这样看过天空，只不过当时已经痛到麻木，眼前都一片模糊了，真可惜没能从这个角度好好欣赏。”
克劳德：……
好好的怎么又开始讲地狱笑话了啊喂！
“现在，好像一伸手就可以碰到这些星星。”带土向天空伸出手，想把漫天星辰握在手心，但只能抓到一手的空气。
“我是笨蛋吗……”带土都忍不住吐槽自己了，“这本来就是做不到的吧。”
“是啊，你就是个笨蛋。”克劳德说道。
“哈？”
“你看，星星明明就在很近的地方。”克劳德把手伸进水里，倒影的光在指间穿梭，“近到你把手伸到水里就能抓住，就真的能够抓住它们了。”
“呵～我喜欢这个解读。”带土学着克劳德的样子，把手伸进水里搅动。
贡多拉，也就是身下这艘小船的名字，在码头旁慢慢地靠了下来。
作为替代汽车的重要工具，船只也是生活在这座城市中的大部分人们不可或缺的存在，毕竟这些楼层离水是那么近，近到家门口都泛着水光。
带土拉着克劳德的手，踏上了还泛着湿意的石板大街。
在湿润的晚风中，不知是哪户人家开着收音机播放着动人的音乐，悠扬的乐声在空气中晕染开来，与街边的昏黄色灯光交缠在一起。
“我们可以随便找个店吃夜宵，去圣马可广场上逛几圈，最后回到旅馆里睡个好觉。”
带土含笑看着克劳德絮絮叨叨的侧脸，眼中带着自己都未曾明了的光亮，对于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来说，碰到另一个理解自己，并能相互疗愈的对象，实在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怎么一直看着我？”克劳德疑惑地停下脚步，在夜色下格外温柔的金眸看向带土，仿佛这双漂亮的眼睛中只有眼前这一人。
明明是孩子的外表，却有着成年人的成熟，这也让带土再也无法把克劳德当成孩子来看，当然也不仅仅是栖云的代餐。
“对我的提议有什么额外的意见吗？”克劳德问道。
“没有。”带土突然觉得脸上一阵热度上升，下意识地抬起胳膊垫在脑后，对着克劳德的目光别开了视线，“我觉得很好。”
“你……”克劳德探究地看向带土。
即使是深沉的夜色和昏黄的灯光都无法掩饰的一抹红。
克劳德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的儿童，当即就愣住了。
“怎么？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没有面具的遮挡，带土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已经暴露在了克劳德面前，而是继续用平时的语气问道。
“不……”克劳德回过神，迟疑了一下，他说道，“没什么。”
随后两人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一起在广场上并肩而行的样子，简直就像两个学生时代在操场散步的小情侣。
出于某种心照不宣的理由，克劳德和带土谁都没有提出要先离开的话题。
克劳德还需要更多时间来思考有关带土的事。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多么温柔的人，如果他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就不会看着那么多人去死，事后的怀疑自我，应是伪善。
温和的态度更多来自于习惯。
克劳德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获得带土的瞩目，现在的他既没有后续的地位，在这趟旅程中也只是帮忙规划了路程，钱可都是带土出的。
而且，这趟旅程的开始也不过是两个表里不一，拥有远超外表年龄的孤独灵魂互相走一段路罢了，性格比较悲观的克劳德并不觉得这趟旅程会持续很久，或者说……直到永远。
毕竟克劳德已经想好了之后要做的事，但带土现在就像一只漂浮在人间的幽灵，除了自我，他一无所有。
然而，现在的情况却不一样了，感情是无法用理智和逻辑来推算的，从这些天的侧写来看，带土是个极其重感情的人，他口中的小姑娘和小队队友都以极高的频率出现，这就足以看出他既重感情又长情了。
“唉……”克劳德趴在栏杆上面，歪头看着河水，金色的眼眸中浅浅倒映着夕阳折射出的橘黄色光辉。
配合上稚气的面容，和思考时微微鼓起的脸颊，倒显得他少了年长灵魂带来的违和感，真如表面一样，像孩子般天真。
“为什么叹气？”带土不禁问道。
克劳德比带土更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他抬起头，看上去和先前并无两样。
“我只是觉得眼前的夕阳很美，可惜的是，每天只有此刻才能欣赏到这样的美景。”克劳德说道。
他们一起站在桥上，看着绯红的落日一点点没入运河蔓延成的大海，天边铺开玫瑰色的瑰丽晚霞。
这些漂亮的红色与天空的蓝色混杂在一起，化作了紫色的雾一般的烟气。
而海洋把这些来自天空的光辉尽数容纳的同时，也把这种绚烂加倍的反射了回来，一起构建出了这种动人心魄的美丽。
“确实很美。”带土赞同地说道，哪怕是在水之国生活的那段时间，他都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种身边的美景。
“你今天真的不太对劲。”他后知后觉地说道，“如果是以前的你，会说正是因为夕阳短暂，这才衬托了这种景色的美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克劳德：……
他有些心虚的眨了眨眼睛，“有吗？”
“绝对有！”带土眯起眼，“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额……”克劳德别开眼。
“等等，这个表情是怎么回事？”带土愈加怀疑。
克劳德丝毫不怀疑，若他现在说出自己所烦恼之事，带土是会羞涩尖叫跑走，还是会直接把自己掳走，囚禁在他那神秘的空间中……
这都不好说，某些时候，克劳德也难以猜测带土的脑回路。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件事罢了。”克劳德说道。
“什么事？”带土紧接着问道。
“是关于喜欢的人……”
克劳德刚刚说到一半，带土的瞳孔就情不自禁地一缩，就像不愿意打破一个美好的梦一样，毫不犹豫地开口，“为什么突然开始考虑这个事？你在以前是有恋人的吗？”
边说，带土边凝视着克劳德的表情，仔细观察着他每一丝变化，黑眸阴阴沉沉的，仿佛透不进任何光芒。
克劳德摇了摇头，“恋人什么的，我那时候哪有这个时间考虑，只是……在想我的未来罢了。”
带土一愣，不自觉地快速眨了眨眼睛，忍不住轻声问道，“那你现在开始考虑了？”
“并不。”克劳德给出了他的回答。
他靠在石桥的墙面上，抬眸看着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
这些光辉没有夕阳来得璀璨，但是却有着更多的人情味和属于俗世的烟火气息，只要看着，就能感觉到从心底涌上来的暖暖的感觉。
“感情是需要双方维持的，我……在确认未来不会改变之后，不会有任何精力倾注到恋人身上，为了彼此都好，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在一起。”克劳德的语气平淡，带着极致的冷静，“这一次我会花费全部的精力，一定不会重蹈覆辙。”
理性到极致，难免显得冷漠。
克劳德以为自己这番话可以劝退带土，没想到带土居然一直保持着沉默，根本就没发表任何看法。
感到奇怪的克劳德回头一看，顿感无语，只见带土捂着脸，脸上满是笑意。
克劳德：？
这是什么反应？
殊不知带土已然确认了一件事，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克劳德确实就是栖云，或者说栖云的一部分过去，两人有着惊人的共同点。
栖云是傲气下的桀骜不驯，那么克劳德则是温润下的坚韧不拔，看似性格天差地别，实则内在相似到了极点，那便是强烈的自我，他就是天生的旗帜和领队，即使是在绝境之中，也从来不会放弃。
但是，即使克劳德只是个普通人，他的内心也无比强大，身上的光辉亦如同天上煌煌的太阳。
“如果真到那一步，我会见证到最后一刻的。”带土的黑眸中终于映进了光芒，璀璨的光华在其中流转，格外的引人注目。
宇智波就像月亮，当他们心中的太阳散发出夺命的光芒时，他们就会被太阳的光芒所感染，同样散发出幽幽的光芒。
“你……”克劳德愣住了，他没想到带土竟然会这么说，在那之前，他一直觉得眼前的宇智波就像一缕缥缈的烟雾，仿佛没有实体，只需一丝清风，就会飘到未知的地方去，再也见不到了呢。
但此刻的带土眼中只有他一个人，克劳德毫不怀疑，无论自己说什么，带土都会竭力为自己完成。
沉重的感情就像强大的力场，重重地压在身上，他不会让他离开。
“但如果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们就继续这趟旅程吧。”黑发宇智波意有所指地说着，眼中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