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一切干扰结束,被藤蔓所簇拥着的带土总算推开了婴儿房的门。
他看到了几乎将房间占的满满当当的狐狸,以及利爪下的婴儿。
“侵蚀之律者。”带土用冷漠的语气叫道。
九尾猩红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后便是纯粹的暴戾。
“死之律者?真没想到你的反应会那么快。”
“呵。”带土不屑地说道,“那是自然,你怎么不龟缩在净土里了?看来是被灰溜溜地赶出来了呢。”
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带土心里还是很慎重,不断地思考着现状。
首先,净土那边应该是没事了,毕竟这个号称占领净土的侵蚀之律者都不得不来到现世,看来栖云是大获全胜了。
剩下的就是……带土的视线轻飘飘地拂过爪子下的鸣人。
为什么侵蚀之律者会占据已然无害化九尾的躯体?
若是栖云在这里,自然能看出侵蚀之律者早已是强弩之末,然而现在的问题是,双方已然有了巨大的信息差。
带土虽然能看出侵蚀之律者的虚弱,但对方毕竟手握人质,他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稳住对方。
带土很清楚,要是侵蚀之律者发难,一定会造成难以估计的损失。
“净土……呵。”侵蚀之律者冷笑,一想到之前在净土受到的屈辱,祂就感到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要是被同为律者的强者打败,那还能说得过去,可祂偏偏是败在了自己都没放在眼里的小角色手中,这让侵蚀之律者难以接受。
祂目光灼灼地盯着带土,死之律者的权能,这是祂唯一的机会了。
小小的婴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像只猫儿一般哭泣着,不断地向带土伸出胳膊,嘴巴还一张一合,用尚未发育好的声带呼唤着爸爸妈妈。
“看起来你很在乎这个孩子呢。”侵蚀之律者似笑非笑,竖缝的兽瞳冰冷。
“他的价值取决于你的要求。”带土表面无所谓地说道,将杀意死死地压在心底。
“你的律者核心。”侵蚀之律者上来就狮子大张口。
带土不禁冷笑,“那你还不如做梦来的快。”
他是犯了傻才会把自己的律者核心交给侵蚀之律者,信不信他前脚刚交货,侵蚀之律者后脚就会把整个联盟给扬了。
侵蚀之律者也不沮丧,带土不同意是正常的,要是他毫不犹豫地同意了,祂反而要怀疑是不是有诈了呢。
泡在净土里那么久,学习人类的时间可不是白费的,侵蚀之律者明白自己的真实目的不能上来就暴露给敌人,人类是喜欢折中的,如果祂上来就要开一扇门,十有八九就被拒绝,但如果祂要直接炸房子,那么开一扇门的要求就会被同意了。
“那么,我要所有的尾兽。”侵蚀之律者说道,“它们现在对你们已经没用了,不至于连这点小要求都不满足我吧。”
侵蚀之律者要尾兽干什么?
带土一边快速地思考着,一边试图拖延时间,“我需要和领袖讨论……”
“别让我的耐心耗尽。”侵蚀之律者可不想和带土耗时间。
诞生自神树的祂仿佛天生就知道苟这一字怎么写,得益于神树碎片之间天生的感应,祂在确认自己无法翻盘后,第一时间就从净土的身躯里转移到了现世的几个神树碎片之中。
外道魔像被严加看管,附身在上面毫无作用,那么就只有几只尾兽了。
在合成过十尾打开净土的大门后,尾兽们失去了自己大部分的查克拉,危险度大大减小,充满崩坏能的野外并不安全,所以它们中的大部分选择生活在联盟人专门圈出来的土地上,还有专人照料。
对侵蚀之律者来说这几个也没什么价值,于是祂便把目光放在了还生活在人类身边的八尾和九尾身上。
联盟上议院艾的义弟,以及三位律者的老师波风水门,这选择谁还用得着说吗。
祂没想到死之律者竟然刚好在这天来到波风宅留宿,而且在祂刚刚开始侵蚀九尾的身躯时就被察觉到了。
侵蚀之律者来不及获得更多的筹码,只能利用和九尾一个房间的鸣人了。
好在……祂看着带土眼中残余着的点点挣扎,这个小婴儿似乎有着更大的分量。
窗户外面已然亮如白昼,今夜联盟注定无眠。
“答应祂。”朔茂沉声道。
在他身边是联盟的高层和各大战力,大家都是耳聪目明的忍者,带土和侵蚀之律者之间的拉扯基本都能听得清楚。
“你疯了吗!”艾皱着眉头,不理解地问道,“那只是一个几个月的婴儿!至于用珍贵的尾兽去换吗!”
哪怕这是联盟中实力排得上号的波风夫妇的孩子,用所有的尾兽去换也是不值得的。
“这是我的决定。”朔茂目光锐利,身板挺直,散发着上位者不可置疑的气质,“去做。”
原木叶系的S级忍者顿时恭敬地低下头,朔茂当了几年的火影,早就树立起了自己的威信,场面一时僵持住了,但没几秒后,来自其他忍村的忍者就表达了自己的忠心。
“是。”
朔茂收回了压迫力十足的目光。
联盟统一的局势形成还没多久,和平的外表下暗流涌动,这帮在原来的村里当老大的忍者现在需要重新开始竞争地位,小心思肯定是免不了的。
朔茂不是团藏,在事情还没发生之前,就给人盖上一个莫须有的帽子,结果真把人逼反了。
朔茂不在乎手底下的人有小心思,只要活干好,不搞分裂,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但在这个时候,面对外敌之时,他不允许有人公然违抗他的命令。
带土将外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不管怎么样,朔茂都已经给他兜底了,他得看好侵蚀之律者,不让祂任何异动。
好在在等待的过程中,侵蚀之律者确实没有动手的打算,只是那尖利的爪子时不时在鸣人脆弱的身躯上游离,仿佛下一秒就要刺进去,看得令人心慌。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两位律者就在这么一个小小的房间对峙,侵蚀之律者手持人质,得绷着自己不让对面看出自己的外强中干,带土则要提防侵蚀之律者撕票的行为,以及对不管不顾直接发起自杀式袭击,一位律者的临死反扑可是很可怕的,而这里是联盟的中心,可经不起造。
不久之后,长门带着一个卷轴敲了敲窗户,说道,“八只尾兽全部都在这里了。”
藤蔓卷着卷轴放在了带土手中,他将其牢牢地握在手中。
“一手交人,一手交货。”他说道,“如果你敢伤害鸣人一根毫毛,我保证你不会再有机会得到尾兽。”
卷轴特意用封印术封印了起来。
带土微眯着眼,观察着侵蚀之律者的反应,这是玖辛奈设下的封印,无论侵蚀之律者有什么反应,都可以推测出一些祂的情报。
“好。”侵蚀之律者干脆利落地答应了。
带土面上不变,心里却微微一沉。
答应得那么爽快,就说明侵蚀之律者有办法解开封印术,更严峻一点,封印术对祂根本就没有用。
“就在房间中央交换。”他说道。
侵蚀之律者用查克拉卷着鸣人,哭累的鸣人已经累晕了过去,被放到了房间中间,但侵蚀之律者并没有松开他,而是看着带土,示意他行动。
藤蔓卷着卷轴,向着房间中央爬去。
该死,没有破绽!
带土有些懊恼,难道就这样让侵蚀之律者白白拿了尾兽就走?!
两律者都将人和卷轴放在极近的地方,目光灼灼地看着对方,谁都不打算先放手。
“想必我们都不相信彼此,既然这样,就一起吧。”侵蚀之律者说道。
带土沉声道,“行。”
倒数了三个数,他们确实同时松开了,又立马去抢对方的卷轴和人质。
共识在达成了一瞬就迅速破灭了,但是带土比起侵蚀之律者更在乎鸣人的安全,所以棋差一招,只能让侵蚀之律者抢走了卷轴,自己抱着鸣人。
“那么交易完成。”侵蚀之律者第一时间就撕开卷轴,具有侵蚀性的崩坏能瞬间就破坏了玖辛奈的封印术,得到了九只尾兽的力量。
“再见,或再也不见。”侵蚀之律者说道。
话音刚落下,庞大的狐狸就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未来过,只留黑着脸的带土抱着鸣人站在房间中。
侵蚀之律者这次的突袭十分虎头蛇尾,好像就只是为了一次性集齐尾兽而已。
祂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缺失太多情报的带土百思不得其解。
无论如何,尾兽确实是被抢走了。
带土叹了口气,剩下一只手烦恼地挠了挠头。
哎呀,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啊,栖云和卡卡西为什么还不回来啊。
带土真觉得自己不笨,只是和智多近妖的那些人比起来差点而已,而且外置大脑什么的,谁用谁知道好吧。
一直在窗外的长门推开窗,轻巧地落在房间内,环视了一圈,“祂已经离开了?”
“嗯。”带土闷闷地应道。
被空手套白狼地套走九只尾兽,他还是挺郁闷的。
这种会动脑筋的律者对付起来就是麻烦至极,真不如那些上来就开大,直接开打的律者好对付,起码只要打赢就好,还有掉落呢。
“封印术对祂不起作用,一下就解开了。”带土说道,“从来就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是我们一厢情愿地以为祂的权能只有操控亡者,但很有可能不只这个呢。”
“说到底,我们对侵蚀之律者的情报本来就很少。”长门说道,“还好没造成太大的损失。”
“嗯……”带土低头查看鸣人的情况,眉头立刻紧皱,随即怒骂出声,“侵蚀之律者真不是东西!”
“嗯?鸣人怎么了吗?”长门问道。
带土咬牙切齿,“他年龄实在太小了,又近距离地位于两个律者较量的现场,体内积攒了大量的崩坏能。”
现在的鸣人整个人都红扑扑的,抱在怀里就像个小暖炉,但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只能说明他的免疫系统正在连着他和崩坏能一起杀,必须把情况稳定下来。
今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整个联盟几乎无人入眠,大家都没什么精神,而且还得处理这突发事件的后续。
就在这个时候,前往净土的三人归来了。
无法给众人解释鸣人的重要性的朔茂看见栖云和卡卡西的那一刻,顿时松了一口气。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老父亲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没什么伤口,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大家的情绪好低落啊,是发生了什么吗?”迅速蜕变,融合了律者人格的止水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
此时的他哪怕不去特地读某人的心,都能感觉到大致的情绪了。
“啊,是这样的……”朔茂简单地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陈述了一遍。
“竟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吗。”卡卡西惊讶道。
栖云沉思了片刻,才说道,“还是我们小看了这个侵蚀之律者,这家伙也太会苟了吧。”
朔茂无奈地点了点头,“更糟糕的是,我们刚刚还发现外道魔像也不见了,初步推测,这也是侵蚀之律者的手笔。”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异口同声地说道,“神树!”
除了这个理由以外,实在想不到侵蚀之律者想要得到尾兽的理由了。
“看来你们确实有着额外的情报。”朔茂微笑道。
“但也只是动机而已,至于目的……”栖云摇了摇头,他没什么猜测。
汇报了那么久,他也注意到了一些异样。
“带土呢?”
“这也是我想说的,最坏的消息。”朔茂叹息道。
在朔茂说完后,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了栖云的身影。
“哥哥……”就连卡卡西都没乘上栖云的特快班。
栖云直接传送到带土的身边,看到了满脸严肃的纲手以及紧张的波风夫妇。
“啊,栖云你来了啊。”纲手打了个招呼。
“情况如何?”栖云问道。
“不容乐观,崩坏能侵蚀的很严重。”带土沉重地说道。
婴儿的皮肤上出现了黑色的纹路,那是死士化的前兆。
还是那句话,鸣人现在实在太小了,甚至连一些治疗方案都没办法在他身上使用。
玖辛奈捂住嘴,满眼通红,水门则是抱着她,颤着嘴唇轻声安慰。
栖云沉默片刻,先前他还奇怪,为什么非得是鸣人不可,而事到如今命运已经给出了她的回答。
“我有办法。”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