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带土先是一愣，随后便露出了笑容，护目镜下的黑眸都弯了起来，“原来栖云也会有害怕啊。”
“这有什么，我怕的东西还很多呢。”栖云说道，“倒是你，对我的刻板印象太深了吧。”
“是啊。”带土大大方方承认了，“在我眼里，栖云就是无所不能的天才嘛，如果是你的话，什么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的。”
栖云一噎，随后无奈摇头轻笑，“没有人能无所不能。”带土倒是比他还要有信心啊。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得支棱起来才行啊。”
说的也是，办法总比困难多，如果不努力的话，那就永远只能眼睁睁看着最坏的情况发生，他可不想被动等待，等待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降临，又别无选择的结果。
“嗯！”看着栖云恢复了以前的精气神，带土也十分开心。
就在两人相视一笑时，一股强烈的崩坏能波动从雨隐村的方向传来。
栖云当即脸色一变，如此强大的崩坏能……
该死，该不会又一位律者诞生了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栖云就待不住了，露出的那一只蓝眸也仿佛受到了影响，闪着淡淡的金光。
“我要去看看情况。”他说道。
“栖云！”带土拦不住栖云，他看着他毫不犹豫离去的身影，站在原地好久，直到手心被自己的指甲扣出红印，他才恍然回神。
又一次，被丢下了啊……
稍早一些的时候。
“哈哈哈哈，我终于明白了。”整个人都非常邋遢的卑留呼拿着一管紫色的试管疯疯癫癫地大笑着。
随着崩坏能浓度不断地上升，这片区域内的崩坏兽也愈发凶残，哪怕是卑留呼对付它们也更加困难了。
于是乎，他不断地变换着自己的临时基地，只为了自己的研究能继续下去，靠着附近弱小的崩坏兽和死士，卑留呼终于发现这其中唯一的区别。
崩坏兽身上的崩坏能主要集中在心脏的位置，而死士则不同，它们浑身上下的崩坏能都是均匀分布的，而二者的能力却天差地别，崩坏兽显然要比死士强得多。
如果他将崩坏能直接注射进心脏又会如何呢？这会让他变得更强吗？
卑留呼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的心态出了问题，自从接触到了崩坏能之后，他甚至把自己研究了数年的鬼芽罗之术都扔到了脑后。
“我可以的。”卑留呼眼中闪着无机质的光芒，表情却十分狂热，若是有人能看到他此刻的神情，一定会觉得非常诡异。
他握紧手中的注射器，直接扎进了自己的心脏处。
“我会成为最强！”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剧烈的疼痛自心脏处爆发，卑留呼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宛如呕出了自己的灵魂。
因剧痛而颤抖的手再也握不住手中的注射器，在注入瞬间就空了的注射器无力地落在地上，摔成了几节。
卑留呼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着，表情扭曲，眼白上布满了血丝，四肢和脖颈上浮现出了紫色的纹路，崩坏能正在粗暴地改造着他的身体。
下一刻，雨之国的崩坏能浓度再一次来到新高，与此同时，雨隐村的贫民窟内，正在受着崩坏能侵蚀的民众再也坚持不住了。
伴随着一声嘶吼，第一只死士撕开了自己家的房门，随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外面这是……”长门脸色大变，正要出门查看情况，却被自来也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不安地皱起眉的弥彦，随着崩坏能浓度越来越高，弥彦开始不自觉地抽搐，皮肤被身体内部长出来的尖刺刺破。
“不不不，弥彦……”小南绝望地看着弥彦开始死士化。
自来也叹息，虽然很遗憾，但现在的发展无可避免。
“小南，快离开！”长门一把拉起小南。
尖刺唰地刺向小南刚刚所处的位置。
“弥彦！”小南依旧试图呼唤刚刚袭击了自己的死士。
可死士没有理智和人性，下手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唉，乱狮子发之术！”自来也用头发捆住了死士，他认真地说道，“小南！是时候放弃了！”
低着头的小南抽泣了一声，最终点了点头。
“……我们走吧。”
自来也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弥彦变成的死士束缚在了原地，虽然他不得不让小南和长门接受弥彦变成死士的残酷事实 ，但说实话，自来也自己一想到这个也心底发颤。
他也不想……自己亲手处决自己的弟子。
刚转变的死士并不强，更不要说它们的质料和底色都是一群普通的平民，就算是三人中最弱的小南都可以对付。
“长门，惠……惠子他们……”小南克制着悲伤的情绪，抹去了无用的泪水，试图恢复理性的思考，“我们得去找他们。”
“我会的，我想尽可能找到还活着的人。”长门说道。
自来也挠头，无奈地摊手，“好吧好吧，谁让你们是我的弟子呢。”
“但是，你们要如何安置活下来的人呢。”他严肃地问道，“雨之国显然已经不适合平民居住了。”
这个问题一抛出，长门和小南都愣住了，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那么长远的问题，现在最先想到的，还是如何救下更多的人。
长门一边向着惠子他们的住所疾跑过去，一边沉默着思考。
在原先的三人组中，负责领导的是热情开朗的弥彦，温柔细心的小南则负责后勤，长门并不需要思考太多，只要注视着弥彦，帮助他实现理想就够了。
但现在……长门意识到现在必须由他来扛起责任了，他会接过弥彦的理想继续走下去。
惠子，就是当初带土阴差阳错救下的小女孩，是普普通通的一位雨之国的孤儿，她的父母都死在了战争中，在雨之国这再正常不过了。
几年前，弥彦、小南和长门受过自来也的教导过，回到了雨隐村，同为孤儿的他们当然注意到了这个庞大的群体。
然而，就算他们三人去没日没夜地接任务，得到的任务金也是养不活那么多孤儿的，这并不是靠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改变的事。
在意外发生前，弥彦就一直在雨隐村游说，希望可以多得到一些赞助，用来赞助这些孤儿，让他们不至于在雨之国的冰雨下活生生地饿死。
弥彦靠着自身的魅力确实获得了一部分有志之士的认同，也得到了安置孤儿们的住所，他们理想的第一步正在一点点实现。
若不是发生意外的话……
孤儿院的孩子们大多发起了烧，连弥彦也卧病不起，还没死士化前，大家都以为是一场疫病，治病的药价格居高不下，原本谈好赞助的商人也无力为继，借高利贷的无量商人则乘机大赚一笔，这便是为什么带土与惠子相遇之时，看到她被讨债的原因了。
小姑娘懂事的早，明白弥彦等人的辛苦，便自己去借了钱，买回了药供给孤儿院生病的孩子们。
想着孤儿院的孩子们，小南的脚步又快了几分。
拜托了拜托了，千万不要有事啊！
然而世事从不以个人的意志发展，都还没进门，地上的尸体就已经让她的心凉了大半。
是啊，这些死士一般的下忍都没法对付，更不要说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们了。
长门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唇瓣都被自己咬出了血，他的大脑再次一片空白。
死了，都死了……
“我们……来晚了吗……”小南失神喃喃道。
还是自来也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先别急着下结论，我们先进去搜一搜，万一还有幸存者呢。”
在和平的环境下，自来也是喜欢偷窥女浴室的怪大叔，但在危急时刻，他绝对是靠谱的同伴，冷静的话语让长门和小南回过神来。
“好的，自来也老师。”
不大的孤儿院里还流荡着一些死士，但这次三人都不再犹豫，干脆利落地清理掉了它们。
在这期间，长门和小南都愈加果断了，悲伤和迷惘改变不了悲惨的事实，他们只能更加坚强。
自来也看着他们的变化，欣慰的同时，也有些感伤，有些成长必然伴随着伤痛啊。
小南最终在一个偏远的房间找到了身体冰凉的惠子，小姑娘已然失去了呼吸，就像一朵枯萎的花静静躺在血泊之中。
“惠子……”小南难过地闭了闭眼。
“竟然一个都没能活下来吗……”长门黯然道。
“等一下。”自来也注视着惠子身下的活门板，“这下面会有人吗？”
自来也的话让小南燃起了一丝希望，她和长门小心翼翼地把惠子从活板门上挪开。
当打开活板门的一瞬间，其中的人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尖叫出声。
“啊啊啊！怪物，不要过来！”
“等等等等，心太，你不要叫了，这是小南姐姐和长门哥哥啊。”
“呜呜……真的吗？”
“没错，是我们哦。”小南连忙说道，“没事了没事了，你们已经安全了。”
活板门下，是五个小小的孩子，他们是这里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了。
“自来也老师，以我的体质，可以换取他们在木叶生活的权利吗？”长门突然问道。
一路上，长门一直在思考自来也先前的问题，在雨之国不适合居住后，木叶似乎已经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用不着，我可是三忍之一，说一声就好了。”自来也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但我也想要做些什么。”长门想起那些死去的人们，生命实在太过于脆弱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那就最好了。”自来也说道，“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大蛇丸那家伙就是擅长这些。”
“嗯，如果我可以帮上忙的话。”长门毫不犹豫地说道。
……
不知过了多久，卑留呼的心跳终于平缓了下来，紫色的纹路重新隐于皮肤之下，而他并没有第一时间醒过来。
意识之间，虚空之中，一个人影正漂浮在其中。
一颗巨大的紫色眼珠猛地睁开，注视这渺小的人类。
人影化为卑留呼的模样。
你想要变强。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似男似女，似老似少，恍然间似有千人万人同时在耳边低语。
是的。卑留呼恍恍惚惚地回答道。
你虽自命不凡，但论血脉比不上家族子弟，论天赋也比不上真正的天才。
提起这个，卑留呼的表情再次狰狞了起来。
什么天才！不过是靠着可笑的运气和天生的血继界限高人一等罢了，他们算什么天才！
没错没错~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
但我认为你是真正的天才哦，虽然你的手法粗糙，换作别的世界多半会变成无意识的死士，但我还是诞生了。
至于运气……祂轻笑，我诞生的概率可是要排到小数点几十位后的，所以你同样不缺少运气哦。
你缺少的是……力量，足以改变一切的力量。
是啊，归根究底是我太弱了。
卑留呼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那么执着于变强。
触及自己的本心，他溃散的神智总算清醒了些许。
他看向周围。
这里是哪里？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的痛恨是自己的软弱，还是那些瞧不起的人，说到底，你和……啊，三忍，你的朋友根本差不了多少吧。
但是，他们却鄙视你，觉得你高攀了他们，或许，那三个人根本就不是真心和你做朋友呢，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对照组，一个……在他们身边显得十分可笑的小丑。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卑留呼的眼神再次混沌了起来。
真的不是这样的吗？那他们为什么要在你离开木叶时，毫不留情地追杀你？他们不相信你，和其他人一样觉得你背叛了，即使这样，你还觉得他们把你当成朋友吗？
我，我……卑留呼无言以对，他的心防被彻底击溃了。
美好的记忆被覆盖，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恶意。
律者发出得意的轻笑。
蓝色的宝石出现在卑留呼面前。
来吧，接受崩坏赐予你的力量，你的愿望自会实现。
他沉默着伸出手，把宝石握在手心。
现实中的卑留呼随即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