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昭明焦急的模样，宋棠妥协说：“那把玉燕带上吧，另外你帮我做一件事。”
“殿下请说。”昭明抬头。
宋棠声音平静：“安排一个宫女进宫，去舒妃身边服侍。”
昭明面露难色：“殿下，这事儿不好办，我们的人很难安插进去。”
“嗯？”宋棠微微皱眉。
昭明解释：“那贼人怕死的很，身边守卫森严，全是他精挑细选的自己人。”
“宫里没我们自己人不行。”宋棠目光微闪，“退一步，往宫里递消息能做到吗？”
昭明有些无奈：“各宫的太监丫鬟都在贼人的监视下，不要说人就是鸟都飞不进去。”
“那就让兰汐带消息进去，反正现在都没摆在明面上，她见皇后还是容易的。”宋棠淡声道。
昭明心里还是有些顾虑：“殿下想将什么消息带给舒妃？”
“告诉她，我没死。”宫中日子本就难熬，宋棠怕慕舒安伤心，这次递消息只想让她安心罢了。
而且她希望后面起兵夺位的时候，慕舒安能在宫里为她大开宫门，如果能兵不血刃地拿下皇位，那便是最好的结果。
昭明惊诧：“不行不行，太冒险了，而且兰汐若是知道殿下没死，一定会闹。”
“你不必让兰汐知道，带上我的字就行，舒妃看到自会明白的。”
“殿下，有一事，属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宋棠疑惑地看着昭明。
昭明看了一眼林知彦，林知彦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会儿正冷着脸呢。
“殿下，兰汐和慕长萧明日会一起来扬州。”昭明犹豫着说道。
宋棠微微一愣，眉头蹙起：“兰汐和慕长萧？一起来扬州？”
“是。”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殿下，这事怪属下，半月前，兰汐主动要接近慕长萧，说是想将慕长萧纳入麾下，属下想着她若能成功，也能离间慕长萧和贼人的关系，便同意了。”
“其实本来也没指望能成功，可没想到兰汐竟真的和慕长萧走近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昭明担心其中有诈。
宋棠出声问：“那为什么他们要来扬州？”
“说是慕长萧的旧疾犯了，兰汐主动提出要带慕长萧来扬州，让外祖父帮忙看看。”昭明回道。
慕长萧有旧疾？
她怎么不知道？
宋棠心里有些难受，她到现在还不知道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在那样的情况下，慕长萧能那么肯定不是叶意欢下的药。
当时她一时冲动，未及深思，如今想来，或许其中另有隐情。
只是既然已经提了和离，话说出口便难收回。
况且她已经死了。
是慕长萧对外说她死了的。
若是往好处想应当是护她周全吧。
可慕长萧是官家的人。
若夺位，慕长萧还会站在她这边吗？
宋棠沉默了一会儿，口中吐出三个字。
“知道了。”
站在一旁的彩蝶心疼地看着自家姑娘。
虽然她家姑娘说对慕长萧只是感激，但她日日在宋棠身边，都能看出来姑娘喜欢侯爷，只是姑娘自己不自知而已。
“殿下准备什么时候启程去北境云州？”昭明问道。
宋棠声音清冷：“等慕长萧离开扬州，我便动身。”
见一面吧。
远远地看一眼就好。
她终究还是担心他的安危。
这么好的机会，她怕昭明他们动手。
无论如何，她也护他一次周全。
“殿下，你既然决定要去北境云州，还是尽早动身。”昭明提醒着说，“镇北王也不是好相与的，早些部署更为稳妥。”
宋棠皱眉，冷冷看了昭明一眼：“我自有分寸。”
“昭公，既然你们说要辅助我夺回皇位，那以后所有事都必须告知我，这次兰汐的事就算了，下不为例。”
“另外，慕长萧对我们来说还有用处，任何人都不许对他下手，你们都听到了吗？”宋棠目光扫过屋子里的所有人。
“是。”众人齐声应道。
昭明担心宋棠放不下慕长萧，特意等大家都离开后，单独留了下来。
“殿下，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昭公，你刚刚已经说过这句话了，既然有话要说，便直言吧。”宋棠定定地看着昭明。
她对昭明的了解都是从他人口中知晓的，同样，她对别人的了解也是听身边人说的。
即便目前认为昭明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野心，但她依旧不想在昭明面前故意装作好被掌控的样子。
既然她现在是这样的身世，就已然不能置身事外。
要坐君位，那便本色示人，若昭明真有异心，她绝不手软。
听宋棠说这话，昭明直说道：“殿下，属下只是担心您会因私情误了大局。”
宋棠看着昭明的眼睛：“昭公，今日我把话放在这儿，我宋棠绝不会因为私情而误了大事。”
昭明躬身道：“殿下既如此说，那属下便信殿下的。”
宋棠嗤笑一声：“不，你不信。”
“什么？”昭明抬头，茫然地看着宋棠。
宋棠目光深邃：“昭公，我且问你，你觉得慕长萧会背叛官家吗？”
昭明摇头：“慕长萧是贼人年幼时的伴读，当年为了贼人能站稳朝堂，手里沾了不少血，贼人很是倚重他。”
“你觉得我能让慕长萧为我所用吗？”宋棠继续问道。
“不知道。”昭明心里有些不舒服，“如果慕长萧为了个女人而背叛原本效忠的君主，那他也不值得信任。”
宋棠苦笑：“那你这些日子在京城做什么？”
“属下在联络朝中臣子，希望他们能弃暗投明，效忠殿下。”昭明回应。
宋棠声音低沉：“他们如果听了你的弃暗投明，难道不是背弃旧主？昭公会信任他们吗？”
昭明愣住，立马解释：“殿下，这不一样，属下并不指望他们这些臣子能做什么，只需要他们在您上位时不反对殿下就行。但慕长萧不一样，他手握重兵，是贼人的心腹！”
宋棠想起慕老夫人和她说的话。
伴读是假，为质是真。
在宫里那九年吃了许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