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要死，你知道咱供销社一共有几辆车吗？你了敢开口一次性要两辆车，你咋不上天？”张科长气得满脸通红，眼睛瞪得大大的，额头上青筋暴起，手指用力戳着桌面，大声呵斥道。
张奇被骂得缩了缩脖子，但仍小声辩解道：“不有 3 辆车嘛，我要两辆在采购的时候来回送货也不过分吧！”
“要是没车，运输这一块不到位，我们即便是能收购到那么多的东西，我也带不回来啊……”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委屈，眉头紧皱。
张科长听到这话，更来气了，猛地站起身来，椅子在身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你他妈也知道整个供销社一共也就只有 3 辆车啊，换在前年专区还没建起来的时候，都是靠马车拉的货。”
“现在这 3 辆车都有各自的任务安排，哪能随随便便就给你两辆？你做事能不能动动脑子，别整天想一出是一出的！”
张奇见父亲如此恼怒，赶忙上前一步，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小心翼翼地说道：“爸，我知道我这次考虑欠妥，但这次采购任务有多重要您也知道。”
“我这不是着急嘛，您看能不能帮我想想其他办法？哪怕先借一辆车给我们用几天也好啊。”他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期待，双手不自觉地搓着。
张科长怒视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重新坐回椅子上，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车辆调度困难。”
“你以为这是小事儿？每辆车的使用都得提前规划好，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样吧，我一会和运输队打个招呼，程伟今天先和你们去下乡收购物资。”
“至于明天车辆的安排，等我先跟其他单位在协调一下，看看能不能匀出一辆车来，但你别抱太大希望，按照我们供销社的实力，顶天的就只能给你们安排一辆车。”
张奇连忙点头：“谢谢爸，我就知道您肯定会想办法的。”
“那我先去食堂吃饭，等您消息。”
张科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滚滚滚，嫑在这儿戳我眼睛。”
【嫑：diao，不要的意思。】
【戳眼睛：大致意思碍眼。】
张奇如蒙大赦，转身匆匆离开办公室，脚步急切，像是逃离战场一般直奔食堂。
此时食堂里人已经不少了，王保红他们正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旁。
张奇匆匆走来，拉开椅子坐下，动作略显狼狈。
王保红抬头，眼睛里带着询问，看着张奇问道：“怎么样？车的事儿有消息吗？”
张奇无奈地摇了摇头，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眼神里满是沮丧，叹了口气说道：“车辆调度困难，今天先把我表哥借给我们用用，至于明天的车辆安排得等明天咱们到单位了才能知道。”说着，他无精打采地拿起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饭菜，仿佛饭菜也变得难以下咽。
“你赶紧吃饭吧！”说罢，王保红就皱眉思索起了未来半个月的采购安排。
半晌后，她开口道：“那咱们今天还是先往建设大队去吧。”
“第一是那里离咱比较近，第二是咱和那儿的人也比较熟悉，今天一个下午能把队员家里的东西收得差不多。”
“剩下那些还在山上等咱们把其他选的收差不多了，再去一趟队员们就应该都收回来了。”她眼神专注而坚定，似乎已经在脑海中构建出清晰的行动路线。
张奇随便嚼了两下，便把口中的饭菜咽了下去。
因为着急，还差点被噎住，缓了缓后他说道：“按照你这个说法，咱们前几天应该先跑近处，后面跑远处，临近结束之前可以再跑一次近处。”
他一边说着，一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睛微微睁大，表情稍微舒缓，像是看到了一丝希望。
王保红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眉头依然紧锁：“这也是我纠结的点，主要也是怕从始至终我们都只有一辆大车，如果是按照我刚刚和你说的那些想法，估摸着还是达不到这一次的采购要求。”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最好的方法就是我们两个人各带一队，兵分两路分别负责远近不同的货物收购……”
“要不趁现有时间，你再和我仔细说说你是啥想法？”张奇放下筷子，身体前倾，眼睛紧紧盯着王保红，眼神里充满期待与认真。
王保红也坐直身子，说道：“我是这样想的。”
“不管公家最后是给咱派一辆车也好，两辆车也好，你带着钱军两个人，一起去跑远处的那些公社和大队。”
张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连忙说道：“那车都给我用了你们咋办？”
“你就不能先等我把话说完吗？”王保红白了他一眼，后才继续说道：“常悦还有王丽和李明两个新人跟着我，提前说清楚，我这不是把人都留给自己用，车不是都分配给你跑远处用了吗。”
“我跑近处的话需要人跟车压货，所以李明就没有给你，我想着你和钱军两个人应该能搞得定…”王保红耐着性子解释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对张奇不断打岔的不满。
“照你的安排，大车不是都分配给我了吗？这样的话你要人跟啥车。”张奇依旧满脸疑惑，眉头紧皱，不依不饶地追问着。
王保红愤怒道：“你是哪个挖屎瓢是不，啥话你都要接，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吗？！”
【挖屎瓢：什么话都想接，什么菜都想尝尝咸淡，骂人的别学。】
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睛瞪得极大，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握拳，身体因为生气而微微颤抖，那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张奇。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食堂里原本的嘈杂声似乎也在这一刻远去，只剩下王保红愤怒的呵斥声在空气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