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灵只是思考了两秒,将双手靠在鲛人脸颊旁。
“左手解上面的线,右手解下面的线,我们解哪一根?”
鲛人抬了一下头,然后把左脸颊轻轻贴在张启灵的右手上。
“解下面的线。”
崩得笔直的线一下子弹开,张海杏和张海燕手速极快地拆解剩下的控制青铜钉间距的机关。
最后一截红绳划过鲛人的脖子,一身伤痕的鲛人笔直地往下坠,被张启灵用毯子接在怀里。
修长的鱼尾僵硬地拖在地上,几个人连忙把鲛人挪到早已准备好的巨大热水盆里,一点一点地按摩着她身上的肌肉。
只是轻微的挪动就让鲛人发出了痛苦的哼叫声,本就没有愈合好的劈尾的伤口在鱼尾上留下了痕迹。
漂亮的鳞片黯淡了不少,一身伤痕和僵硬如铁木的肌肉让他们只能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转移鲛人。
“好可怜!”
发出声音的无邪一手指着鲛人腰部左侧偏下位置的一块没有肉的地方,眼睛里满是同情和不忍。
几个人不停更换着热水给鲛人全身的肌肉做按摩缓解,无邪都睡了一觉起来了,解语辰都上完一天班了,回家发现家里又换了个张家人。
匆匆赶来的张海克换下了早已支撑不住的张海藻。
五十三年未见一面,容颜未改,心却沧桑了不少。
“如果当初坚持接她回来,会不会更好一点?”
“张家内部的问题不解决,她留在张家也不安全。”
“可以把她养在港区,我在全国各地都买了房子,她可以挑自己喜欢的换着住。”
张启灵握着苏意的手帮她把每一根手指都做上好几遍屈伸动作,眼睛看着苏意,话却是对着张海克说的。
“送她离开张家和送她出国都是为了保护她,每一个决定都是我们商量过的,没必要后悔。”
可是,真的不后悔吗?
锁龙棺被张海克派人来回收了,解语辰花的钱也给他补上了,不过补的是一个双方公司的合作项目,这样解语辰就没有理由拒绝了。
京市的夏天还是有些闷热,被炸雷惊醒的人却感觉到了一丝寒冷,推开窗户发现,天上居然飘起了雪花,入手冰凉。
寂静到可怕的院子让无邪想到了墓里那些不好的经历,他立马跑去张家人暂住的院子寻求安全感。
巨人雕像依旧矗立在广场上,和蔼的面容看着来来往往的所有人。
骤降的大雪模糊了哨兵的视线,只隐约看到雕像下有一团小小的黑影。
“谁在那儿?”
哨兵握紧枪缓缓靠近,才发现是一个穿着单薄绿裙的女孩闭着眼睛跪在雕像前,她的旁边铺了一块红布,红布上的东西被大雪掩埋了一半。
“同志,同志?这里不能睡觉,同志?”
哨兵伸手推了一下,女孩直接倒在雪里,脸上也覆盖上了一层白净的雪花。
“怎么了?”
值班的班长也走了过来,蹲在地上翻看起了红布上的东西,怎么看怎么觉得其中一只领章特别熟悉。
“班长,这个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
哨兵拿起领章看了看,看过去的方向正好能看到纪念堂的一角。
“我怎么觉得,有点像纪念堂的那一对领章?”
两个人对视一眼——出大事了!
这一晚,除了观测到极端异常天气的气象局同志,还有很多人也被一个电话叫起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眼睁睁看着苏意自己起身穿好衣服的张启灵跟着她一路跌跌撞撞地来到雕像下,看着她被上面的人带走、送去了军区医院。
醒过来的苏意看到了一群陌生的穿着中山装和军装的人,唯一认识的就是坐在轮椅上的卢安国,他的腿在一次反恐行动里受了伤,这些年主要坐镇后方培养人才了。
“好久不见了,苏处长。”
人老威严在,卢安国一开口,苏意的身份就是真正的落实了。当然,也有默默站队、表态的意思。
苏意恢复得很快,没过几天就可以自己下床走路了,还能推着卢安国的轮椅一起去医院后花园里散散步。
“那张纸条是你让唐志和递给我的吧?”
“也算是吧。领导走之前跟我说,让我在必要的时候把这句话写下来交给你就能稳住局势。”
“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照着答案做题,不就是一些特殊的能力嘛,能理解。”
卢安国只是坐在轮椅上笑了笑,究竟知不知道就是他们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了。能被临了托孤、托付遗志、委以重任的人,又怎么可能不聪明?
“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1947年,就是建国那年就有个张家人去找过他,跟他说了这句话。他考虑了很久,觉得还是让你远离张家才是对你最好的保护,所以一直让你在外面流浪。”
苏意把轮椅固定好后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单手压着石桌撑着头,露出细若无骨的一截手臂。
“所以这些年不论国内还是国外那些人,都是你安排的?”
“有的是,有的——就是你自己运气好了。”
乌黑的长发就这么披散在肩头,一直落到腰间。
骨节分明的手指绕着发,苏意环视周围藏在明里暗里的人,继续询问道。
“为什么呢?既然觉得我是应该受保护的那一个,为什么现在又努力促成我回来呢?还买通了解家的人给我传消息。”
“因为我们不能一辈子保护你,苏意,你应该长大了。”
“一定要受苦受难才算长大吗?”
“是你自己太过随和。没有争权的心,又怎么能在现在活下来,还要管住那一帮子人。”
“……我或许就不适合从政这条路。”
“不,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没有利益纠纷,不会畏惧任何人的威胁。”
取出放在轮椅背后的保温杯,苏意倒出一杯茶小口小口地喝着。
“没有实权、受制于人的日子你还想再过一次吗?这些年长生已经不算是秘密了,你知道有多少人觊觎张家、觊觎你吗?”
喝茶的手一顿,苏意把目光转移到卢安国身上。
“你是在威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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