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我承认你的几个兄弟很能打,也够狠,如果你们能过来帮我,别说二十万,五十万我也愿意想办法去凑,但是只是过来帮我撑个场子的话,二十万并不是一个很划算的买卖,二十万我能请几百号人过来助阵都用不完。”灯罩说道。
“你显然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或者说你根本就不了解你的对手,你以为方小姐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弱女子?她的父亲虽然退休了,可在白道上的影响力依旧不俗,当年他的下属现在依旧身居要职,更别说阿旺自己本身的实力,你接下来要面对的是黑白两道的绞杀,都是江湖上行的船,您很清楚如果黑白两道同时都想收拾你,哪怕你在长街镇手眼通天依旧难逃此劫,甚至你连逃回老家的机会都不会有,你只有两个后果,要么蹲大牢,要么亡命天涯。”我道。
对面在沉默片刻之后,忽然传来了一声耳光的声音道:“你个臭婊子,你不是说方怡就是个在家带孩子的家庭妇女吗?!她爸以前是个高官?!你他妈的想坑死我!”
接着便是何婉月的哭声,灯罩的咒骂声。
自古民不与官斗。
混黑的最怕的不是竞争对手,而是白道。
在这片土地上,没有白的默认,黑永远不会存在。
“兄弟,我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现在我就打个电话打听一下,等我十分钟。。。不,五分钟,五分钟之后我给您回电话,可以吗?”灯罩道。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冷笑了一声自语道:“何婉月是个蠢货,他这个姘头的智商也高不到哪里去,连自己对付之人的底细都不调查清楚,就在一天之内出手两次,还下这么重的手,就算这次不栽跟头,也迟早也完蛋。”
——灯罩的电话来的很快,两分钟之后就打了过来,阿旺的家底和他的发家史其实不难打听,长街镇虽然离金桔村二三十里路,可这个圈子说大很大说小也不小。
等我接起电话之后,灯罩的语气已经温柔了很多,他道:“兄弟,钱不是问题,这次如果你不出手帮忙,我多半是要栽了,这二十万我愿意出,但是您能帮我什么呢?”
“我能说动方怡,不动用白道的关系去对付你,我还能提前通知你阿旺要怎么对付你,还能在关键时刻让我的人贴身保护你的安全。让你能成功度过此次危急,最次也是全身而退。”我道。
“成交。钱怎么给您?”灯罩毫不犹豫的道。
“我们会上门去拿的,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就没有必要像之前那样掖着藏着了,对吧。”我笑道。
灯罩也笑了,他道:“对,朋友,我这人最喜欢的就是交朋友,只要这一关我过去了,你就看我的表现就行了。”
——车在深夜里缓缓前行,这座城市比起家乡是真的大,也是真的繁华,哪怕是在凌晨三点,依旧灯火通明,街头上人头攒动,最好在金桔村所在的茂名镇最繁华的十字街口,我让李存孝停下了车,我坐在车头上,指着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对李存孝道:“存孝哥,你我兄弟们,即将在这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阿旺酒楼只是一个起点,接下来是这个镇,然后是这个市,整个下九流的江湖里,都会流传我们兄弟们的名字。”
一向沉稳的李存孝轻轻的笑了笑道:“这些年,我干的事儿也不少,三年前我在深圳给人当过保镖,一个月八千块工资,在老家,我也给人看过场子,一个月拿过万把块,我跟我弟干过飞车党,给人当过打手,甚至跟一帮山西佬在秦岭掏过墓坑子,没办法,人懒不想踏踏实实的上班工作,只能吃江湖这碗饭,可没脑子只有这一身的蛮力只能卖命,我说实话,我赚的钱不算少,但是我捧起来的人也不少,我们老家最大的大哥,我救过他的命三次,最后他洗白上岸了,交给我一个赌场,我干了俩月就黄了,没办法,没脑子,我自己上桌去赌,也没本事防住老千经营不下去,后来再有事儿,我找大哥借了两次钱,第三次他让我打个欠条,我就知道我们的关系结束了,我跟那帮山西佬一起掏墓坑,在秦岭里面挖出来一个大墓,里面陪葬品装了两卡车,最后分我两万块钱,我气不过找他们算账,在西安被人砍了三十多刀丢进雪地里,如果不是一条野狗把我咬醒我可能早就丢乱葬岗了。”
“总结起来,就是瞎混,我弟说干小姐的是吃青春饭,其实我这种人也是吃青春饭,我能打到几岁?等五十岁了还在外面给人当马仔?总归是不合适的,说这么多没别的意思,只是说哥这个人一直活的迷糊,也就是认识你之后,忽然知道这个江湖该怎么混,我被坑了那么多次,却相信你不会坑我。能借三十万给海哥的人,我不信发达了会忘了这帮弟兄。”
我笑了笑道:“习武之人当有侠气,谈钱俗了。”
李存孝抬头看着我道:“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说我不爱钱那是扯淡,但是我干我该干的事儿,拿我该拿的钱,拿我当狗就赏我骨头,拿我当兄弟就别把我当傻子,我这个人太容易相信人,但是又不喜欢被人骗,比杀了我都难受。”
我点了根烟,没有说话。
李存孝的话,七分表忠心,三分在威胁,我听的明白。
果然这种在社会上漂的亡命之徒,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在这一刻,我忽然明白小文当时给我讲楚汉之事的良苦用心。
为了聚拢这帮兄弟们,我丝毫不吝啬大把撒钱,可靠着利益聚拢在一起的人,迟早也会因为利益而散伙。
就像李存孝说的那样,他要拿他该得的那份,不给够就是拿他当傻子骗他,那什么是他该得的?多少又算是他该得的?
我认为我给他够了。
他却认为远远不够?
这个问题,如何解决?
我意识到,我之前的做法有着致命的缺陷。
这个缺陷,会因为我们的成功而出现大问题。
那就是分赃。
兄弟?
义气?
在下九流的江湖里,在金钱面前,说这个才是可笑。
我掐灭了烟头冷笑道:“该你的,我不会少你,给多少,我说了算,我会把所有的话说在前面,先君子后小人,你愿意就干,不愿意干了这票之后就收拾东西滚蛋!草泥大爷,八字还没一撇,就准备跟老子谈条件?是不是看我动不动就能赚几十万,心动了?觉得自己也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