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日道:“输了。”
“三弟,你这就说输了?”
“三爷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刚才能赢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张飞狐道:“阁下何必又将输赢看得如此重要呢,做什么事也不过是图个痛快而已,如强求过多,那再好玩的事也变得无味了。”
“好,就凭三爷这一句话,我就是输也要输个痛快。”
石猛道:“三弟,你不会输的。”
李日慢慢地抓起骼子,然后便看似是漫不经心的往下一掷,但那三只骼子却转得出奇的快,而且还不断的碰碰撞撞的,但不但不因此而停下,反而越转越快。
停了,到底是停了。然而在场围观的人却无一个不看得目瞪口呆的,石猛更是已跳叫起来了:“哈哈哈,赢了,又赢了!”
一点?一点也没有!三只骼子竟然一点也没有!因为三只骼子已经变小了许多,小得只剩下一个不圆不方的小点块,而那些点数却早已给磨得一干二净。所以是没点。
张飞狐笑道:“佩服,佩服。”
李日笑道:“要不是三爷说的,我早就放着走了。”
“所以说,该赢的自然会赢,不能赢的怎样拼也是徒劳。”
龙风道:“那么张三爷是该赢还是该输?”
“遇上阁下这样的对手,想赢也赢不了;但别人┅┅在下却想输也未必能输。”张飞狐说着又对李日道:“阁下是不是还来一回?”
石猛道:“我们还没有赢光你的钱呢,你就想我们不赌了?”
但李日却道:“不赌了,大哥,二哥,我们走吧。”
“走?为什么不赌了?再赢他十万八万的,连他的场子也赢了过来,由三弟你来当老板,我不就可当个小庄家了?那我不就天天有得赌了?”
李日笑笑道:“这样一来,那我们不就又得挨大娘和小勇哥他们的骂了?”
“这┅┅”石猛摸了摸头,道:“那我们也可以赢了过来再把它砸了,那不就最好?”
“二哥,这场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可赢得了的,只怕再赌下去,连把你我都卖了也还不了这赌债。”
“怎么会呢?刚才不就赢了两回吗?是你不肯赌了罢,他哪里能赢?”
李日笑了笑,却并没说什么,抬腿便往外去。
张飞狐望着李日,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只是他的右手已经慢慢地握起,且越来越紧,指甲已将刺入手掌中,但他却并不感觉到疼痛,反而是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笑容,仿佛是看到钓漂已经晃荡不已的渔夫。
“哈,还真的是他娘的你这小子,今天定要你们狗命,好消我心头之恨!来人,快给我抓住他们,一个也别让他们跑了。”正当李日他们要往外走的时候,忽从门外涌进了一大群人,前二人却竟是张飞豹与他的师爷!后面跟着的便是一群手执刀枪的打手,足有二三十人之多。
石猛怒道:“上午没有阉着你,这回┅┅。”
龙风道:“那倒是要看看谁不放谁走。”
张飞豹手一挥,恨恨道:“上!给我全杀了他们。”
“你们想干什么?快给我住手。”正当群打手挥刀要向李日三人扑过来时,张飞狐却走了上来,道:“二哥,你这是在干什么?难道连你也想砸我这场子?”
张飞豹嚷道:“你如果还当我是你的二哥的话就别管我,让我宰了这三个野小子好报仇出气。”
“报仇?报什么仇?”
“你装什么呆呀?上午那事你没听说吗?就是这三个野小子,我与他们的事,你别不是又要与我作梗?”
“二哥,你在外面怎么搞怎么闹,我作小弟的都不敢过问。但是┅┅老爷子交付这场子给我看管,在这场子里我就不能让人乱来。打烂了东西不要紧,但坏了场里的规矩,这却不能!”
“哼!什么臭规矩?别以为老爷子宠着你,你就可在我面前耍威风,什么事我都对你让三分忍五寸,但这三个野小子就绝不能放过。”
“在我的场子里,没我许可,谁要是乱来,可别怪我张飞狐不讲情面。哼,你在外面结的仇,为什么不到外面去了结?却跑到我这场子里来,若不是因为你是我哥哥,我┅┅”张飞狐顿了顿,便指着张飞豹身后的群打手道:“你们还不给我快滚出去!”
群打手看看张飞狐,又看看张飞豹,又看看张飞狐,便一个个悄悄地往外溜。
“你┅┅你好┅┅你有种,咱们走着瞧。哼,走!”张飞豹恨恨地转过身去,但才出得门口,却又转过头来冲李日他们嚷道:“这回算你们命大┅┅以后看谁还敢帮你们!哼。”
石猛道:“他娘的,有种就别走!大爷可怕你呀?”
张飞狐望着张飞豹远去,一阵伤神,直到张飞豹身影完全消失,这才回过神来,冲李日三人陪笑道:“三位莫怪,敝二哥为人三位想来也已知晓,都是因为家父年老,敝大哥又出门在外,在下又是作小弟的,自是没人能管得了他,竟成了乡里一害。在下每每劝他,他总是难听得半句,反而弄得我们兄弟差点儿反目成仇,也只好全由他去了,却不料近日越来越不像话了。唉,在虽是作小弟的,却也不敢因此而推卸责任,也有未尽力之罪。真是惭愧,惭愧。”
石猛道:“你果然可称┅┅称什么来着?那叫清河什么什么鸟君来着?”
龙风道:“你不懂可就别说。”
“我大老粗的一个字也认不得,谁知他个什么鸟君鸡君的,你知道,你却教我才是,怎倒笑话起我来了?三弟,你可记得,那是什么鸟君?”
李日笑了笑,道:“那不是鸟君,更不是鸡君,好像是清河孟尝君。”
龙风道:“孟尝君倒是孟尝君,只是好好的一个孟尝君,却别给人抹黑了。”
石猛道:“哦,对,对。就是孟尝君,但那孟尝君却又是个什么鸟东西?”
张飞狐笑道:“孟尝君既不是东,也不是西,也不是鸟,是个人,而且是个不简单的人。”
“原来是个人?我还以为是个什么鸟东西呢。想来也定是个了不起的人,张飞狐你却也是个了不起的人,与那张飞豹相比,可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地狱。这样的朋友,却是要交的,对么?大哥,三弟。”
李日和龙风却并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