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两天,万丽娟就回来了。
她给老娘买了衣服,还有水果和糕点。
顺便还带了排骨、鸡、鱼和不少蔬菜。
这个时候的她已经在和老公闹离婚了,但她不想让家人担心,所以只字未提。
到了家,她脱去高跟鞋,就开始干活。
“玉萍什么都好,就是太邋遢了,这家里就没见干净过。”万丽娟挽起袖子开始打扫。
她将很多堆在角落里很久不用的瓶瓶罐罐还有纸箱子都给扔了。
“这些破东西留着干什么,能卖几个钱,占地方……”
苏鼎鼎站在门口听她念叨。
看得出来,万丽娟这个人内心是善良的,对待家人也是真心,就是太能操心,管的太多,不讨喜。
“娘!”
万丽娟抬头看见了苏鼎鼎,给她搬了一把椅子。
“你坐在这晒晒太阳,啥也不用干!”
苏鼎鼎坐下了,她也没打算干活。
“丽娟,你这回来有事啊?”苏鼎鼎问道。
“娘,我先将家里收拾收拾,把饭菜烧了,晌午友财和玉萍回来也好吃个现成的!”万丽娟打算吃了饭再说事。
苏鼎鼎也不再追问。
万友财和王玉萍从地里回来,看到大门外丢的那些东西,就知道大姐来了。
王玉萍心疼,但不敢捡。
她看向院子,提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回来了!”万丽娟见了她,就开始拉着她念叨:“饭做好了,洗手就吃,你们忙也没时间收拾,我就给你收拾了一下,被子也拿出去晒了,脏衣服也洗了,你那个洗衣粉太假了,下回我给你带一袋我们家用的那个牌子,好用的不得了,还有啊你这个……”
“大姐辛苦了……”王玉萍压抑的跟着她,听她唠叨。
苏鼎鼎抱着臂膀在外面看着,真是操心人。
连人家挂的窗帘颜色,有豁口的碗就别用了,以及扫把也该换了这些小事,她都要管。
万丽娟这个人舍得花钱,也勤快,但那张嘴一点也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不管干多少活,花多少钱,都不会有人领情,只不过不敢反驳罢了。
因为都不是人家想要的,而是她主动拼命给予,不要都不行!
一顿饭,万友财和王玉萍都没说几句话,万丽娟却没闲着。
“丽娟啊,”苏鼎鼎有些烦了,“以后少说话,多吃饭,娘怕你忙着说话没时间吃饭,再给饿坏了。”
“啊?”万丽娟一愣,看向苏鼎鼎。
她娘从年轻时就属于那种温婉的女人,现在说话怎么都带刺啊?
“娘,吃排骨。”万丽娟给苏鼎鼎夹了一块排骨,“炖的烂呢!”
“辛苦啥啊,娘不苦,”苏鼎鼎一副欣慰的模样说道:“心是挺乱的,你帮娘劝劝友财,艳儿的年纪就该好好上学,地里的活干不过来,还有我呢,我咋的也比艳儿强。”
“娘,这女人啊千好万好不如嫁的好,艳儿读多少书,也不如找个好婆家。”万丽娟放下了筷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苏鼎鼎点头,“到底还得是我家大丫头,见过大世面,这眼界就是不一样,这女人啊就得自立,老话说得好,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你说将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万一人家反悔了,背叛了,不要你了,你说咋整?”
万丽娟只觉得一阵心痛。
扎心了。
如今,她就处于这种境地。
可是不能否认她也过了很多年的好日子,选择也不算错。
“娘,”万丽娟继续劝,“咱们家就友民上过初中,我连二年级都没读完……”
“你咋知道我看见刘老师了,他家大丫头大学毕业在城里一个月一万多的工资,底气足的不得了,”苏鼎鼎说着还看向万友财两口子,“我看咱们家艳儿就是有出息的,你们两个福气在后头呢!”
万友财和王玉萍互相看了一眼,又看向万丽娟。
“妈,你能不能先听我说完……”
“人家刘老师说了,时代不同了,这男娃女娃有文化和没文化那就是不一样,人家说话跟唱歌似的,好听的咧,我一辈子大字不识一个,就喜欢看孩子读书,哈哈哈,听她们读书,我心里就高兴……”
“娘……”
“再说撒,艳儿上学也花不了多少钱,我听哪个说的有什么九年义务教育是吧?先让孩子学着,实在不是那块料,不用你废话,孩子自己就下来了,现在逼孩子,孩子恨你一辈子!”
万丽娟插不上嘴,有些生气了。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娘这么多废话!
真是被刘老师给洗脑了,说话还一套一套的,学会讲大道理了。
“娘!”万丽娟提高了音量,打断苏鼎鼎,“艳儿是姐姐,她得为弟弟着想吧,再过十五年,那娶媳妇的彩礼钱都要比现在翻几番,说不定还要在城里买房子……”
苏鼎鼎听不下去了,站了起来,直接反驳道:“你说的这些关我大孙女什么事?”
万丽娟愣住了。
她就是这么过来的啊!
所以有些东西几乎是刻在她骨子里的,她是大姐,艳儿也是大姐,有什么不同吗?
“大丫头,娘就问你这些年过得累不累?苦不苦?你真的希望艳儿踩着你的脚印再走一遍?”苏鼎鼎苦口婆心的继续说道:“一辈子不能都为了别人活着,你也有你自己的人生,弟弟们都长大了,你也该放手了。”
万丽娟愣愣的看着苏鼎鼎,这不是她娘能说得出来的话。
一定是刘老师教她的!
刘老师是万丽娟的初恋,只是那时候他太穷了,万丽娟为了几个弟弟,最终还是选择了现在的老公。
因为这件事,刘老师抑郁了很长时间,在万丽娟结婚后没多久,就娶了同村的一个比他年纪大的胖女人。
二十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在老娘的面前挑唆,真是不像话!
万丽娟捏起了拳头,越想越生气。
突然她拍了一下桌子,“咱们家的事,还轮不到外人嚼舌根……”
“啪!”
苏鼎鼎桌子比她拍的还响。
“我可听见了,你说谁是外人?艳儿上学的事,我说的算,除非我死了,不然谁都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