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午夜,给周威打完电话,白洁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她的手机里存着两个“周威”的号码,她有时候会把两个人的号码拨错,发现拨错之后,自己内心闪电一般又划出一道伤痕。
而这次是肖雅丽接听的电话,白洁似乎再也无法控制对周威的思念,这份思念里还有一份愧疚,还有一份惋惜,还有一份爱恋,还有一份无法挽回的悔恨。被各种情绪交叉控制住的白洁,疯了一样,在屋子里翻找起来,在柜子最里面的夹层中,一个自己塑封过的信笺,出现在眼眶中,随即被眼眶中的泪水浸染的模糊起来。
白洁瘫坐在地板上,靠着床边,身边是一瓶打开了白酒,一只手拿着那封信,一只手握着酒杯。
信上的字一个接一个的在脑海里浮现:
亲爱的小洁: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去贵州毕节的路上了。你还记得去年暑假我们去那里支教,那些孩子们单纯的目光中,充满着对外面世界的憧憬,他们渴望走出大山。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么?等我们毕业了,我们就一起去那里支教,我教数学,体育,化学,物理,你教语文,英语,美术。我们还笑着说:我们俩就能撑起一个学校。
我们的婚礼就在这群孩子们祝福的目光中完成,我们会永远留下来。我会采下山中四季不断的鲜花,放在你每天醒来的床头;我会用带着泥土的双手,摘下最红的苹果放在你的面前;我会用手头给你盖一座爱的宫殿,宫殿里有我们的孩子;我会陪着你,坐在山头,陪你看最美的朝霞和夕阳;我会用山中的猕猴桃为你酿造出最香甜的美酒。
不过这一切憧憬从我第一次看见你坐上他的汽车,就开始瓦解了。
这几天来,我也一直在反思,我不能把我的梦想强加在你头上,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去山中过贫瘠的生活,精神也许会很丰满,但是这里物质匮乏。
我没有能力像他那样带你去看遍世间的繁华,我没有能力给你一个宽阔的未来,我不能自私的带着你来承受寒冷和贫瘠,我不能自私的带着你来承受孤独和无助,我不能自私的把我的未来强加给你。
想到这里,我释然了,你有应该属于你的生活。
我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或许他也不知道我吧?
你不用跟我说分离,我不想让你跟我说分离,这是我对你的最后一个希望。
大山在前面等着我,山里们的孩子在等着我。我会将我们两个人的承诺兑现在这片大山之中,有你的,也有我的。
如果
这是一封没有写完的信,白洁不知道周威写的“如果”后面是什么内容,每次看到这次,白洁都在内心无数次的呼唤着周威的名字。
周威,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跟着你去一起去大山里看看那群孩子;
周威,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的只是城市里的繁华;
周威,你怎么知道我是因为他才让你一个人离去;
周威,你怎么舍得让丢下我?
白洁无助的呼唤在内心里翻滚着,可那个周威却永远离开了。白洁开始又一次次的向自己的内心发问:
白洁,你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内心已经动摇了?要不然你为何为坐进了别人的汽车里。
白洁,你是否已经开始害怕随着周威去山区支教?要不然你为何没有在知道他离开的时候义无反顾的随他而去。
白洁,你是不是也像别的女人一样那样虚荣和物质?要不然为何不能拒绝别人的追求。
白洁,你是否也像别人的女人那样轻浮放荡?要不然你为何会……
白洁内心开始不断的谴责自己,自己还是周威心目中那个他深爱的人么?白洁内心像是麻花一样扭曲的不成样子,自己也渐渐在这种无助中睡去。
当龚艳娟回到屋里时,被满屋子的酒气和悲伤吓的连忙惊呼起来:“小洁,你怎么了?”龚艳娟一边放下手中的包,一边跑到白洁的屋里。把白洁扶起来,收拾屋子的时候,看见了那封未写完的信。
这是她亲手递到白洁手中的信。
当她第一个赶到周威面前的时候,周威还有力气把这封信交到她手上,那时候的她原本对白洁充满了怨恨,如果不是白洁放弃了周威,或许周威不会在那个时候出现那段泥泞的山路上,就不会有后面出现的事故。
但是当他开始收拾周威的遗物时候,发现除了这封信之外,还有一本相册,都是两人在一起的照片。龚艳娟开始了嫉恨起白洁来,为什么自己得不到周威的爱。她带着仇恨的心意用周威的手机拨出了白洁的电话,告诉了周威正在医院里抢救,正想要继续骂下去。白洁的哭声从电话筒里传来,就这样两个人对着电话哭了起来。
当白洁赶到医院的时候,龚艳娟第一次见到了周威心爱的女孩,一双哭红的双眼,瘦弱的肩膀,因为悲伤而惨淡的愁容。她似乎恨不起来了,就这样她和白洁两人在泪水中处理完周威的后事,回到了平州。
两人处于同样悲伤之中的人,是心灵相通的,那段时间两个人相互依靠,谁也不敢离开对方,生怕对方有什么想不开的地方。
慢慢的两人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白洁因为周威的事情也直接退学了。而龚艳娟则从另外一个城市搬来了平州。
接后的两天,白洁依旧把自己锁在屋子里,龚艳娟也开始在外面放任自己,直到周威在咖啡厅里找到她。
周威听完龚艳娟的讲述,自己心里的不少疑惑也消除了:白洁为什么要帮自己,原来那是一段悲伤的往事。
周威看着龚艳娟说到:“我和你们的那个周威很像么?”
龚艳娟说到:“最初我见你的时候也没觉得你们有多像,只是重名而已,但是我现在觉得你们连个人的眼中都有光,就现在来说不单是白洁在你身上看到了过去周威的影子,连我都觉得周威好像又回来了。”
周威说道:“我们眼中有同样的光?”
龚艳娟轻轻了的笑了一下:“是的,具体是什么,你去问小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