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乖,开门呀。”
“小乖宝,快把门打开”
何春花尽量放柔了声调,感觉自己此时像极了哄骗小红帽开门的狼外婆。
看着眼前稚嫩的小脸上挂着明晃晃的防备,她简直欲哭无泪。
没办法,她也不想哄骗小朋友,可是她总不能被当成疯子关一辈子吧?
余淼淼只是在高速上出了个车祸。
一睁眼,就发现她被关在了这间破破烂烂臭气熏天的屋里。
同时还有各种光怪陆离混乱不堪的记忆涌到她脑子里,而她,只从这段记忆里读取到这具身体叫何春花。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还是得认命:她穿越了!
几个孩子刚刚从小窗口给她递糙面馍馍的时候叫了声娘,她终于知道了点有用的信息,原来她有孩子,还是三个!
只有攻破他们三个,她才能从这间屋里出去!
何春花心里盘算完,立刻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来,继续柔声劝道:“快放娘出去吧,小乖宝们。”
大一点的男孩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一脸的淡漠。
何春花看他不为所动,又把乞求的目光投向那个看起来六七岁的女孩。
至于还有个小男娃娃,因为个子太矮,从窗户只能看到半个脑袋…
女孩脸上似乎有些不忍,愣了愣神,又坚定的摇摇头:“阿爹说了,要看好你,不然你出来又要闯祸。”
何春花心里腹诽:古代的小孩怎么这么难哄?
面上却依然努力保持着微笑,又继续说道
“阿娘以前是生病了,现在已经好了,不会再闯祸了,你们……”
“别信她的。”
何春花话还没说完,三个小萝卜头已经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本就渺茫的希望现在彻底破灭,何春花突然有点心灰意冷。
凭什么?凭什么别人穿越都变成侯门贵女,过着金尊玉贵的生活。
而她却穿到这饭都吃不饱的地方成了疯子!
她省吃俭用多年,才在城里买了个小公寓一辆代步车,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就什么都没有了……
何春花越想越糟心,蜷缩在铺满稻草的木板床上,忍不住呜呜的哭起来…
就在她哭的声嘶力竭,感觉自己要晕过去的时候,
门外又响起了那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说话声,
“要不我们赌一把,把她放出来。”
小女孩似乎有些犹豫“万一娘没好,又跑了怎么办?”
“听天由命吧,要是跑了,说不定对我们也是好事。”
何春花:……怎么感觉这小子有点腹黑?
这是传说中的久病床前无孝子吗?
屋外兄妹三人似乎是终于商量好了,不多时,门吱呀一下打开了。
堂屋的光透进来,使这间黑暗的屋子终于有了些许光亮。
何春花也顾不得掉眼泪了,迫不及待的越过三人,走出房门。
站到院子里,深深吸了口气,嗯,这是自由的味道!
一回头,就见三个小孩站在身后,警惕的看着她。
何春花只觉得好笑,问道:“怎么?怕我跑了?还是怕我发疯?”
听到这话,几个人明显脸上露出慌乱,就那个大点的男孩看上去稍微淡定点。
“放心,娘不会跑,娘也不发疯了。”何春花笑的一脸和蔼,尽量安抚这几只惊弓之鸟。
虽说穿越到这里并非她所愿,可到底是原主给了她身体,让她有机会重活一次。所以,她也理所应当替她照顾好孩子。
何春花也不管他们信不信,继续和他们交流。
只有让他们从言语中发现自己真的正常了,才会对自己放下防备。
只是一开口,气氛就被她破坏了,因为她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你们怎么这么脏?”
倒也不是她毒舌,实在是她忍不住,这三个小孩穿的棉袄补丁垒补丁就算了,那衣领、袖口,面前都是厚厚的污渍,还隐隐泛着油光,显然是很久没有换洗过了。
见那个大点的男孩冲她翻白眼,何春花后知后觉的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嗯…比他们的衣服更脏,已经看不出颜色了…
何春花讪笑一声,决定换个话题:“你们阿爹呢?”
“阿爹去打猎了,他说打回猎物卖了钱给我买糖葫芦吃”回答她的是最小的那个男孩。
看样子还是这个最小的好攻破一些。
何春花向他走近几步,努力憋出一个夹子音:“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三郎,大哥叫大郎,二姐叫二娘。”小家伙仰着头,乌黑的大眼睛直溜溜的看着她。
得,这名字取的真是简单粗暴。
知道了怎么称呼,何春花也不多话了,开始巡视起自己的领地来。
何春花转身往回走,三个娃紧紧跟在她身后。
这是一座用黄泥做成的房子,上面是用茅草编成的帘子盖成的屋顶。屋子周边荒无人烟,只有无边的树木和杂草,明显是在深山里。
大门进去是堂屋,中间放了个四方小桌,上面有几个缺了口的茶碗。桌子下是四个长条板凳。
推开左边的门,里面是一张大木板床,上面歪七八钮的叠放着两床被子,地上还有两双成年男性的草鞋。
看样子这是那猎户和这几个孩子的卧房了。
这间房宽敞、又有大大的窗户。
阳光透过窗户撒进屋里,显得屋内的一切明亮又温暖。
与何春花住的那个杂乱不堪的小破屋完全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过,她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一个没有自控能力的疯妇,对任何家庭来说,都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更何况在古代,家里多一个人就要多交一份人头税,多一个人吃饭,而且还没办法帮忙干活。
这猎户这么多年都对原主不离不弃,也算是有情有义了。
右边是一个杂物间,墙上挂着斗笠蓑衣,角落里放了些弓箭等打猎的工具。
杂物间的后面便是何春花的房间。
不过她不想再进去,屋内快溢出来的恭桶,封闭的空间,脏乱不堪,比猪圈还臭!
出了堂屋后门便是篱笆围出的院子,除了些泛黄的荒草和快被荒草掩盖的石磨就再无其他。
院子一边还有个小屋,何春花估摸着这便是厨房了。
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毕竟这决定了她能不能吃顿饱饭。
结果,越怕什么便越来什么。
黑漆漆的铁锅里除了几个黢黑的硬馍馍,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