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光出门的时候,被没好气地丢了一瓶伤药。
当然,他是没看出来对方是[菲尔]的,就算认出来也不会知道对方的名字。
他们只有打架的缘分。
而菲尔更是在思索一个偷奸耍滑的[雌虫],做什么还要他看顾着,还专门拿上好的上药送来。
他心里隐隐觉得奇怪,不过是被伤了,过去都快半小时了,以雌虫的身体素质恐怕早就疤都没了。
好吧,就算他承认,对方可能不似表面这样简单,但是家主这样岂不是节外生枝,为了这家伙,基本算是和[金]撕破脸皮,虽然,他们此刻准备充分,已然不惧。
家主的命令不容置喙,可他看着[末]的这张脸,就是莫名感觉——哪哪不对。
“我需要做什么?还是——回去?”
“少爷叫我告诉你,兽奴所你要是非要回去不是没有办法,但你若没有旁的事,就是他的虫了,他护着你。”
林陌光心脏突兀一顿,迟疑——“你家少爷说的?”
菲尔:“嗯。”
林陌光毫不犹豫,“我既是被少爷收下了,自然就是他的虫了。”
他倒也没愚笨地问菲尔他口中少爷是谁。
林陌光当然回不去,他今日算是在[渊]里露了脸面,若再回去,原本的脱身之计自然使不得。
接下上场时的红签的时候,他就思虑过,但其实他最终也没思虑出什么名堂。
正如他一开始是被【渊】上的虫强硬蒙上眼带到[渊]上的一样,如果不是被[亚伯]半路夺走,他现在会怎样他其实也没底。
——【他护着你。】
摸着手里的药瓶的手指默默攥着,眼睑垂着,周身的气息一瞬凝滞。
在[渊]上能找到雄父留下的印记概率大些——他这样告诉自己。
这个地方最好足够独特。
精神丝线搜寻感知速率太慢,有机会留在[渊]上自然很好。
林陌光丝毫不意外亚伯利斯会认出自己,毕竟他是[伪装]好趁着夜色全副武装离开庄园的。
那个跟踪的虫又“随”了他一路。
认出他并不奇怪。
不过他以为,本该远赴其他星系上任的雌虫出现在这里,他应当是认不出对方的吧。
毕竟亚伯利斯伪装的那样好。若是他认出来才算奇怪吧。
所以他用自认为良好的[演技]浅浅演了一下。
他思索着——
刚刚进门那个——[金]?
带着金色面具,应当是[金]的意思吧。
在脑中搜寻一圈,也没有相对应的信息。
“那我去哪里?”
菲尔:……家主没说。
毕竟这是在[黑域]的地盘,让这家伙和他们在一起?
良好的下属要学会为自家家主排忧解难。
而且,自家家主要自己看顾保护他,应该也是想要看住这家伙吧。
咬了咬牙,就决定勉强亲自看守下这个[变数]。
还没开口——
林陌光面色突然一暗突然问了一句,“你们少爷的等级如何?”
他估摸着,被称为【贵客】,能拆卸[渊]中近千辆[舰],应当是高级雄虫才对。
菲尔还以为[末]是想投[明主]之前,评估一下实力。
但是这家伙突然冒寒气,脸色阴沉。
奇怪,他是怎么从一张暗沉发黄的脸看出阴沉的。
不动声色地说,“自然是最顶级的,我们少爷生来就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
“得我们少爷青眼,算是你幸运至极。你的福气可在后头。”
他没有直接说S级,他不明白[末]的意图,若是直接告诉是S级,身份几乎就是在虫族雄虫里划定了一个很小的圈子。
以一个拥趸者的姿态说,自然就参杂些转圜的余地,范围也不那么精准。
而且,这家伙确实很奇怪,突然问这么一句毫无厘头的话。
警惕慢慢攀上心尖,落在林陌光身上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打量。
很普通的雌虫,身材没他们健硕,样貌也是极致的普通,不过家主做事素来极有主见和谋划……
林陌光指尖烦躁地搓了下。
菲尔看着对方不自觉轻抿的唇,为什么觉得从刚才开始对方有些紧张。
心有疑惑,缓缓开口,“一会儿我先安排你的房间,你最好收敛些你的心思,我家少爷,可不是你能——”招惹的……
一段话还没说完,门就开了。[金]走来的时候还意味不明地看了林陌光一眼,林陌光微微侧头回避。
这时间短的,也不知谈了些什么——菲尔默默想着。
菲尔心里有些忧心,若是谈不顺利当如何。
遥遥地,林陌光就和[简]对上了眼。
[简]抬手示意,菲尔清除脑海里的思绪,刚要迈步进去,旁边一道身影比他更快,蹿了进去,门在他面前彭地合上。
菲尔:——?
——屋内。
[简]和林陌光离开时的姿态没什么不同,一如寻常,平和至极。
衣饰未乱,银色的发丝在房间柔和的灯光下照的冷肃。
依旧是矜贵疏离高高在上的贵族少爷模样,姿态悠闲散。
漆黑一片的面具严严实实遮挡住了他的眉眼,正对着他的方向,带来空气中未散的压迫感。
似画作里震慑虫心魄蓄势待发的兽散发着赤裸裸的强势和傲慢。
却因为姿态矜贵将这样的狂妄而让虫平白觉得合该被装裱进入画里。
不染尘泥,不坠凡尘。
在确认亚伯利斯没什么大碍后,林陌光稳了稳失恒的心跳声,先发制虫——
“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他是误以为叫他才进来的,才不是冒失闯入。
[简]被这称呼唤的指节一顿,他不是傻子,如果刚才还在思索这个演技拙劣的[末]是否认出自己。
那么现在确实已然确信。
林陌光素来在他心中就不是蠢笨的,只是,却不知为何……
手指在暗处轻轻搓了一下指节。
“你这是想明白打算跟着我?”
青年的头微微低下,还微微带着笑意,尽可能表现自己的忠诚。
“嗯,在[黑域]能得您庇护,是[末]的幸运。”
“既是您的虫了,今后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末]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林陌光似乎还是想说些[俗气]的句子表达自己的忠心不二,主要是他有点心虚——
想起自己托那个[司机]带的话。
当时血冲大脑,真是什么浑话也敢说。
[——独守空房。]
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啊,他真是昏了头了,竟然敢那样冒犯亚伯利斯。
想到这些,他就觉得脸臊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