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伯利斯还没反应过来,金属质感根本没什么力道地触碰,自亚伯利斯的左肩滑到前胸。
随即,抑制环被轻轻抬起,那是亚伯利斯挑选的,毕竟不出意外,会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亚伯利斯没有为难自己,用料极好,款式也挑着自己喜欢的来。
对方欲把抑制环抵在亚伯利斯脖颈处,亚伯利斯下意识颤了下。
“您,您还没有……立下规矩”
“没什么必要。”
亚伯利斯哑然,什么时候。是那鞭甚至连装模作样都没地在他身上滑过吗?
暂且能称为“触碰”……
林陌光压根不想对此多说什么,他本来就是个骨子里透着冷漠的人,不太想和亚伯利斯说一堆这种规矩没什么虫权。
然后再和亚伯利斯“你推我诿”一番……
“现在,按照仪式,该佩戴抑制环了。”
林陌光虚虚地比了下,示意对方。
“不要担心。”想了想,林陌光还是补充说。
“是。”亚伯利斯低头。
不要担心……不要担心什么,规矩?
不,不是这些规矩……是以后,是未来。
林陌光此刻没空思考亚伯利斯在想什么,他盯着抑制环,拧了眉。
其实,他在了解律法后,已经做了思想准备了。可真到这一刻,庞大的罪孽感和歉疚依旧死死压抑住了林陌光的呼吸。
他要用这么一个饱含恶意的玩意,去控制一只雌虫……何其荒唐和变态。
【已婚雌虫除军雌外按律佩戴抑制环。】
抑制环这种东西,监狱里的死刑犯戴都会觉得侮辱。在这个时代,却只是一个信号,一个雌虫向周围表明“我很安全”的信号。
这种变态东西,反倒成为雌虫在社会上自我保护的一种武器……以防止自己被随处可至的雌虫所抓去教所谓的“规矩”,遭受所谓的“管教”。
迟早要戴,林陌光这么告诉自己,心里的沉痛却没有减去半分……对不起。林陌光在心里诚恳道歉。
颈环被调地很大,也许亚伯利斯的脖颈太过纤细,林陌光的动作也很轻,直到锁扣扣上,林陌光的手指都没有触碰到雌虫的身体,哪怕一片布料,一寸皮肤……
林陌光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过分白皙纤细的脖颈处,他,不需一秒就可以扭断这根脖颈,把他的“死因”扼杀。
近距离打量着对方禁不住颤抖的身躯,心脏像被不知何处而来的藤蔓攀爬而上。
林陌光皱了皱眉,只认为亚伯利斯跪地过久,有些受不住。
林陌光根本没往应激症方面想。
或者说,后世并没有留下有关亚伯利斯患有应激症的记载。
“好了,结束了。辛苦了。”
仪式结束,代表着林陌光与亚伯利斯,合法合规。
“雌君。”
收敛起一贯散漫的语气,一声低语入耳,亚伯利斯睫毛颤了颤。
“雄主。您有什么吩咐吗?”
亚伯利斯脖颈上松松垮垮佩戴的颈环,声音略有些低哑。
林陌光被一声“雄主”叫得晃了一瞬神。他很不喜欢亚伯利斯的语气,那种奉献的语气 哪怕是亚伯利斯伪装的,林陌光也不喜欢。
两世,他跨越近千年的时光,娶了一位作古多年的“政客”。
他紫色的雄父曾猜测他会娶怎样一位雌君,说他大抵不会娶军部雌虫那般刚烈的雌虫,毕竟他在军部摸爬滚打惯了,若早有苗头早就恋爱了。
大致会被一只温和柔弱的雌虫勾了心神。
那时,他黑色雄父瞥了他一眼,从背后贴上了紫色雄父的面颊。
顺手把林陌光拎到更远的地方,还顺嘴附和:“嗯嗯。雄虫保护欲作祟,也能理解。”
黑色的雄父抽空看了林陌光一眼,意味深长。
……
记忆倏然拉回,林陌光开口:“仪式结束了,我们无需对拜了。雌君可否先行起身。”
对拜?雄虫不知何时已经双膝跪地,亚伯利斯心神刚因为应激症带来的身体不适而被侵占,此时兀得反应过来。
在古老的曾经……虫族新虫婚姻是确实有着“对拜”的习俗,那是对婚姻的忠诚与伴侣的爱重——只是后来,没有虫敢让雄虫下跪罢了。
目光直直撞入了对方烟紫色潋滟的眸底,那含情眉目配上对方所说的话语,竟给亚伯利斯生出一种对方很在意自己的……错觉。
“一见钟情,誓死不渝”亚伯利斯的脑海里突兀就想到了这个八个字,这句玩笑之语。
“是。”
亚伯利斯跪地时间并不长,也就三五分钟,闻所未闻,怎么会有雌虫在被“立规矩”时只跪了三五分钟呢。
可就算这样,起身时,他的身体还是微微晃了晃。
林陌光发觉了这一点,对方起身时下意识去想扶起对方,
可亚伯利斯脚步微挪,就让林陌光的手落了空。
林陌光也不坚持。
亚伯利斯的心情很复杂,从“紫布”到强制匹配,再到撒下弥天大谎,让雄虫“入赘”,这一切发生地太快了,还带着些许离谱,雄虫的每一步操作都出乎他的意料,他不知道林陌光的目的,不知对方为何“偏向”自己。
他唯一知道的,第一,他需要一只雄虫,第二,这只雄虫手里的“特效药”,他需要拿到。
……
距离那所谓的婚姻仪式过去已经两个星时了,对方带他介绍了这方庭院,介绍了雄虫的房间……以及惩戒室。
这个时代,惩戒室是所有居所的标配,没错,所有居所。
林陌光原先由雄保会分配的那栋小别墅也有。
林陌光只去过那里一次,就脚步踉跄地走出,锁上了门。
可是,亚伯利斯地下室这间……更大,更全。大型小型的“刑具”都有。
能看的出来,这些器械还有被精心保养,寒铁凌冽,照的林陌光的脑袋发蒙……
身后雌虫不知何时又跪了下来,语调轻缓,“雄主,不知您的喜好,但是这里的器械一应俱全,过段时日,会按照您……”
“亚伯利斯。”雄虫的声音冷的彻骨,那双时常带着笑意的眸子此刻冰寒一片。
“站起来。”
亚伯利斯一怔,“惩戒室内,雌虫不得……”站立……
“站起来!”林陌光的嗓音寒的差点结冰。
“是。”
林陌光胸口塞了一片棉花,一阵憋闷,一遍遍告诉自己,这可是亚伯利斯,史书留名,万古传芳。是曙光本身。
“亚伯利斯,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林陌光本来以为,谈谈这件事大概会由亚伯利斯提出,可没想到会是自己先按耐不住。
……
一刻钟后,两虫对坐。
“我不会干涉你的生活 ,你原先怎样过活,现下依旧就好。你可以给我划分一个行动区域,告诉我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
“或者,明日我们可以搬离这里。”
“你……需要雄虫的精神力。”
“我可以尽量减少出现在你面前的次数。”
“你有什么事情和要求,直接和我说就好,我会尽力满足。”
“我知道,你不愿意,这场婚姻,你是受强制匹配捆绑,你大可不信任我,但事情已经无法更改。主脑匹配,自然自有缘由。”
“我希望这段婚姻关系里,你可以舒心一些。”
“我会给你最大限度的自由,你想做什么,也不必顾及我。”
“亚伯利斯,我不想,不愿意,再看你跪我,除非你想我折寿。”
林陌光的话说的很重,“折寿”之言一出,亚伯利斯的身体明显一僵。
亚伯利斯手指下意识轻捻,手指传来皮质手套的触感。
自由……吗?
亚伯利斯细细打量对面雄子的眉眼,对方看似认真地看着他,可眼神虚虚的,压根没有落在实处。
这般模样,好似当真深情地望着亚伯利斯,一副真切为亚伯利斯考虑的样子。
到底……是为了什么?
做出这般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