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在门口听得都恍惚了。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事情正在发生着。
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许铁牛这样的,也能被人抢亲?
他推开院门。
许铁牛此时身高已经突破两米,长得膀大腰圆,跟一头狗熊似的。
是谁家小姐这么有眼光,看上了这么个铁塔般的汉子?
许铁牛身边围着七八个人,还有两个老婆娘,手里捧着新郎的喜服和大红花。
那几个人眼神明显已经有点不善,摆开架势就要动粗。
见江流进来,为首的一个中年人喝道
“城西米家办事,还请这位朋友回避。”
江流一笑
“我徒儿今天要嫁人,我这个当师父的,不能回避啊。”
许铁牛听了江流的话,老脸一红,瓮声瓮气说道
“师父你来了。”
他娘临终前让他听江流的话,所以无论江流说什么,他都不会反驳。
此时见江流到场,顿时觉得有了主心骨一般。
那中年男子闻听此言,脸色反倒缓和下来,抱拳说道
“我是城西米家书号的管事,米通达。
许铁牛竟然是你的徒弟,我以前倒没听说过。
你徒弟这些日子每天都往我家书号跑,跟我们家小姐一见如故,私通款曲。
我们家老爷心善,决定成全他们。
既然你来了,正好跟我们一起过去,做个见证。”
许铁牛脖子一梗
“休得胡说八道,我都不认识你们家小姐。
分明是你们家小姐得了怪病,要找人冲喜。
我可没空搭理你们这些闲事。”
江流闻言,忽然一愣
城西米家?
一种荒诞的感觉在他心中升起。
“你家小姐,可是叫米润?”
米通达连连点头
“正是。
您知道这事儿?”
江流忍不住挠了挠屁股。
上辈子许铁牛的媳妇儿,就叫米润……
是个老姑娘,在家里养到快三十了,死活不嫁人。
那时候许铁牛已经跟了江流,某天出门办事,路过一栋小楼。
米润在二楼晒衣服,刚好把晾衣杆砸到许铁牛头上。
俩人就此对上了眼。
米润非许铁牛不嫁,他爹米锡米老爷子,备了十八车礼物找上江流,为女儿求亲。
因为是女求男,又是如此厚礼,当时在常山城造成不小的轰动。
怎么现在,变成强抢民男了?
在他印象里,米锡老爷子,是个非常厚道的读书人,开着常山城最大的书馆,还自己雇了两个坐堂先生,免费教穷苦人家孩子识字。
这不像米老爷子干出来的事啊。
江流心中升起奇怪的感觉。
他重活一世,以前一直觉得,很多事情会因为他而改变。
可如今,却又有了另一层领悟。
终究会有一些事情,无论如何改变,都会走向同一个结局。
就像鱼儿,无论选择什么方向,最终都可能游到同一个地方。
明悟此理之时,他的巨大金丹上,一缕精致的纹路,凭空生成。
江流的因果大道,再进一步。
他忽然一笑
“米管事,我乃天韵宗的长老弟子,这许铁牛是我在宗外收的徒弟。
你们也别用强,今日我就带我徒弟,去米家走一遭。
事情成与不成,让两人见面之后再说。”
此时的江流,身上的气质已经跟以往截然不同。
站在那里,自有一种莫名的风度。
米通达察言观色半世,哪里有看不出来的道理。
事已至此,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引着江流和许铁牛,往米家走去。
此时的米家,已经张灯结彩,布置好了喜堂。
米锡老爷子,带着夫人正等在门口。
远远看许铁牛过来了,米老爷子迎出来好远,一把握住许铁牛的手
“贤婿啊,别怪小老儿用这种方法逼你上门。
实在是我女儿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已经相思成疾。
你就当可怜我这小老头,答应了这门亲事吧。
日后,你若有喜欢的姑娘,无论是娶做平妻,还是纳妾,我都不拦你。”
米锡说完这话,给许铁牛深深鞠了一躬。
江流至此才点点头。
因为自己出现,许铁牛的人生轨迹改变,不再做苦力搬运,而是每天跑到书馆看灵草类的书籍。
这才让米润提前见到了许铁牛。
这桩姻缘,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开的瓷实。
许铁牛还是一脸不高兴
“你家姑娘得了病,据说都起不来床了,抓我冲喜,我才不要。”
他转身看向江流
“师父,这门亲事,我不想。”
米锡听到许铁牛的话,连忙对江流施礼
“我只听说许铁牛的娘亲病故,并不知道他还有师父。
实在是失礼。
这位小英雄,您看,能不能咱们先进去,容老衲把此事,徐徐说来。”
江流摇摇头,抬起手来,才发现不对。
冲许铁牛喊了一声
“低头。”
许铁牛不明就里,但还是听话的低下脑袋。
啪的一声。
江流一拍他大脑门。
“俗话说得好,人怕见面,树怕扒皮。
你连人都没过,就在这里说不同意。
万一是你命中注定的媳妇儿呢。”
许铁牛脑袋上挨了一下,不疼不痒的,小声嘀咕道
“一个病秧子有啥好看的,我喜欢的是腰粗屁股大,有牛劲儿能干活的爽利娘们。”
米锡闻言,眼睛里竟闪出夺目神光来
“贤婿,此话当真?”
江流感觉自己的嘴角都要压不住了。
上辈子,许铁牛和米润为啥能一见钟情,还不是因为合眼缘。
他一拽许铁牛
“走,先去看看米小姐再说。”
米锡也来了精神,小老头都要蹦起来了
“对对,先看看,这就去我女儿闺房。”
许铁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听江流的话,一路默默跟着。
穿过三层前院,来到后面女眷的住宅,米锡屏退了其他下人,引着许铁牛和江流走进自己女儿的房间。
这房里没有普通女子闺房的针线和字画,反倒摆着一排大大小小的石锁。
还有一根两米多长的大锤。
锤柄都包浆了,明显是常年被人挥舞。
穿过厅堂进了卧室,只见一个铁塔般的人影,穿着大红喜袍,坐在床上。
见有人进来,那人影豁然起身,大概有个一米八多的身高,瓮声瓮气问道
“爹爹,可是把我的心肝宝贝抓来了?
许铁牛,今天你逃不出老娘的手掌心!”
许铁牛听到这话,抬头仔细观瞧。
这一下,如遭雷劈,整个人愣在当场,都不会动了。
眼前的米润小姐,哪里是什么病秧子!
分明是一个一身横肉,铮铮铁骨的壮妞。
唐铁牛瞬间色授魂与,嘴角都压不住了
“这,你……我……”
江流一拽米锡的袖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出门。
米老爷子不明就里,江流手上一使劲,把他拽出屋门。
房间里,许铁牛的声音充满惊喜
“娘子,你,你怎么生得如此完美?”
“官人,那天我在书馆,一看到你,就走不动道了。
回家之后,饭都吃不下,本来每顿能吃半头猪,现在只能吃三只鸡。
一下就病倒了。
我爹爹怕我的长相吓到你,你不愿意娶我,又怕我有个三长两短,就让米通达叔叔去把你抓回来成亲。”
“那老头咋那么没眼光,你长得如此好看,怎么会吓到我?”
啪啪两声。
“没大没小的,叫什么老头,你也得跟着我叫爹。”
“啊,爹。”
米润噗嗤一乐
“那你叫我什么?”
许铁牛像呆鹅一样摇头。
“不知道。”
“傻蛋,你得管我叫媳妇儿。
夫君,我身上没劲儿,你扶我去床上歇会儿……”
“好好好,哎呀呀,你扒我衣服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