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钟军长和余副军长都是一惊。
来到病房,只见广朋还是那么沉静的躺着,陪护的小路和孙培德正在忙碌着,一个在诊脉,一个在掐着人中,他们的脸上急的冒出一片冷汗。
“怎么了?”余副军长急切的问。
“突然找不到脉搏了,呼吸也很微弱。”护士说。
“体温怎么样?”钟军长说。
“体温很高,快四十度了。”
“体温很高,呼吸微弱,脉搏摸不到,这是一种什么情况?”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应该是危急吧。”
“什么是应该啊,要一个明确说法。”
“那就是快不行了。”从总部派来的那位年轻医生好像咬了咬牙,终于说。
“能确定的话 ,赶紧急救啊!想尽一切办法急救!”
他们几个医生护士用毛巾蘸上白酒,使劲反复的擦洗着广朋的额头和颈腹部,企图使广朋的体温降下来,可是弄了半天,广朋的面部还是那么潮红,呼吸却还是那么微弱。
“没有办法了,只能看运气了。”
这个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团里的干部战士纷纷赶来,一起聚拢在门前,期待奇迹的发生。
老保长和孙排长他们也赶了过来,王氏夫人也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学生妹了,而是成长为一位成熟的妇人了。她略微发福的身子颤抖着,伏在孙排长身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孙排长也是眼里沁着泪水,却还在不停的拍打着妻子的背部,轻声安慰着:
“广朋连长的身体平常好得很,多么健壮啊,不会的 ,不会的!”
老保长看情况危急,就想进去看看却被挡在门口的警卫员们拦住,他也只能站在门边看着,心里却在想着怎么向广朋的妻子贾氏和母亲交代!
院子外边有人喊着:
”让一下!”
战士们抬头一看,却见是几个壮汉抬着一口崭新的柏木棺材走了进来,然后横放到病房的一侧,也是抹着泪站在一边。
战士们一看棺材头上镌刻的大大的“奠”字,更是禁不住悲从中来,顿时是哭声一片!
孙夫人王氏一下子晕倒在了地上,众人更是一片悲恸,那是真的哭声震天!
又有人大喊着“让开”、“让开”,用力挤了进来,老保长和孙排长都认识,原来是石定成和永年、德兴几位来自茂林寺的武僧。
他们冲破人们的阻拦,来到病房门口,冲着里面的余副军长喊道:
“我们是永年的师侄,了解茂林寺医术,让我们进去吧。”
钟军长与他们不熟悉,余副军长却早就认识他们:
“你们说说看。”
石定成说:
“是不是体温很高,呼吸微弱,面色潮红啊?”
那位正在用酒擦拭广朋身体的医生抬起头 ,很惊讶的说:
“你怎么知道?”
“那就是说我说的是对的,是不是?”
“是啊,再一个就是脉搏很沉,但是又很弱啊,是不是?”
“对啊。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跟随广朋师叔到外边云游治病,多次救治过这样的病人, 现在是恶魔与正气搏斗的最关键时刻,我只要三针下去,广朋团长立刻见好!”
“你能行吗?”医生怀疑的说。
钟军长与余副军长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后二人几乎是同时向外移步,对石定成说:
“你有把握吗?”
永年马上说:
“他的医术我见过,当然有把握,如果没有效果,可以枪毙我!”
听到这个情况后,余副军长对永年他们说:
“也不用赌咒发誓,更不用枪毙你,我们相信你们。好吧,就看你们的了。”
石定成一直跟随孙排长在尧王山制茶,平常无事的时候,他就看一些带来的茂林寺药典医书,也时时回忆广朋和石妙兴他们用药用针的方法,还经常给工友们扎针治病,在针灸方面倒也是有了自己的造诣,所以,他才有信心为广朋救命。
他的银针早就蒸的干干净净,就别在一沓白布里面。
他走过去,看着广朋连长潮红的脸庞和清瘦的模样,轻轻解开针灸包,取出三根银针,百会、章门、左侧脉门,轻轻捻着扎了下去, 然后用其他银针在周边也是捻着扎了下去。
接着,继续在涌泉上又是左右各一针,接着是慢慢的捻着,捻着,进进出出……
外面,一个女人嚎啕大哭的的声音传来,余副军长一下子听出来是广朋婆姨贾氏的声音,马上迎了出来。
老保长也大吃一惊, 因为人们一直瞒着她和广朋的母亲,可是又一想,这么大的事,这么多的人都知道了,又怎么可能瞒得住她们两人呢!?
德兴和德林马上站了起来,直接冲了出去,试图扶住贾氏。可是,此时的贾氏已经完全失控,已经毫无人声的哭喊,那是惊天动地!
老保长婆姨就跟在她后面,此时也赶了上来,与德兴他们一起抱住了贾氏。
正在拼着命向前冲的贾氏被他们这么前后阻挡,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一声也哭不出来了!
钟军长在病房看着稳稳捻着银针的石定成,此时倒是一副沉着的大将风度,好像外面的惊天动地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一般的。
永年也是一样,稳稳在一边搭着脉,一动不动的样子,恰如一个济世观音的样子,大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的气势。
“平时,真是小看了广朋带来的这些茂林寺武僧,都有绝活啊!”
突然,石定成一下子拔出了百会上的银针,紧接着又一一拔出了脉门上的银针,突然,一直默默的广朋一下子咳嗽了起来,跟着一口黑色的浓痰出来,随后又是几声轻轻的咳嗽,眼睛也慢慢睁开了!
钟军长一看,马上就要上去说话,永年制止了他,石定成也一边拔着银针,一边说道:
“他受了重伤,这时候刚刚醒过来,不要和他说话,身体太虚了 。”
想不到的是,刚才憋住的贾氏此时又大声哭了出来,一睁眼就听到婆姨清晰哭声的广朋,自己却开口说话了:
“你哭什么,让不让我好好睡点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