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烟嘴角勾着浅笑。有没有其他的别有用心之人她不知道,反正眼前的这个女人绝对心怀鬼胎。
“玉寒,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去雅间?”
周聿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慢慢靠近。
周玉寒盯着余晚烟,却发现她面色平静,似乎没有听出来人的声音一般。
“你在和谁说话?”
周聿辞走近,转头看向周玉寒面前的女子。
是余晚烟。
惊喜、意外、慌张交杂着,周聿辞竭力压下复杂的情绪。
那日在侯府,烟儿收下了他送出的玉佩,她分明是对他有意的。他原本都开始计划着怎么和父亲母亲提出自己想娶烟儿,谁知,中途杀出一个太子,生生将烟儿抢了过去,这让他怎么不恼。
烟儿去了东宫,他没有理由再去找她。
她过得好吗?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不是会不开心?她出身低微,不如高门贵女那样有才华,会不会惹得太子厌烦?是了,太子只是因为烟儿救过他,所以才将她收入东宫的,太子根本不会喜欢她。
想着想着,周聿辞开始迫切地希望三皇子击败太子的那一天赶紧到来,太子倒台,他是不是有机会能将烟儿收了?
今日兄长早早出府替三皇子办事去了,周玉寒在侯府小住,闲得无聊便吵闹着要出来听戏,周聿辞虽不愿,但又不敢惹得这个妹妹不高兴,只好作陪。
来了戏楼她也不安分,到处走动,周聿辞不过是去替她取了支簪子,回来就发现雅间里没人了,便只能出来寻人。
周玉寒要是出了事,父亲母亲还有兄长准饶不了他。
哪知这一找竟让他再次见到了烟儿。
周聿辞恍惚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长发盘起,嵌着珍珠的鎏金步摇随着转头微微一晃,精致的妆容衬的她五官愈发的艳丽,只一眼看来,上翘的眼尾勾得人心底涟漪不断。
这样的美人本该是属于他的!是太子无耻地抢走了他的人!
周聿辞张了张嘴,干涩的嗓子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余良娣。”
不,他一点都不想唤她良娣,这种称呼无端隔远了他们的距离。他还想像以前一样,叫她烟儿。他们本来就该那样亲密无间的,不是吗?
周聿辞心里发堵,他很委屈。可是这里是走廊,不说可能有路过的人,就连他身边,现在还站着一个周玉寒在盯着呢。
周聿辞脑子里很混乱,他对周玉寒的厌烦之意更深了,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小姐恨不得所有人事事都得顺着她的心意来。
因为偶然间被她得知了烟儿的存在,她便时不时地逼问与烟儿有关的事情,骄傲的大小姐眼里又一次盛满了可笑的妒意,于是寻了机会,千方百计地缠着他。所以烟儿刚到京城的那段时间,他根本没有机会去找她,这才让太子有了可乘之机。
周玉寒来回观察着两人,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声。
她这个二哥看余晚烟的眼神可一点都算不上清白,若是没有她在,指不定会干出什么来。倒是余晚烟,看着好像对她二哥没有什么想法嘛。当然,此女心机深沉,说不定是装的。
余晚烟,哼,她一看就很讨厌,讨厌到恨不得立刻毁了她,让她消失。
“二哥,你怎么不告诉我良娣是这么个美人啊?怪不得生辰那日……”
“玉寒!”听她突然提起周聿诚生辰,周聿辞眼皮子一跳,顿时拔高音调,慌张地喊住了她。
周玉寒笑得妩媚极了,“二哥,你在慌什么?嗯?”
周聿辞面色铁青。疯子!他这个妹妹现在就是个疯子!她知不知道那件事若是被捅了出去,他们侯府就完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二哥他……”
周玉寒涂着丹蔻的指尖几乎要点到余晚烟的胸口,却被一旁的周聿辞抓住手腕。
“够了。”周聿诚打断她,又怕惹怒了她,忙找补,“她是良娣,你,不可这样。玉寒,你不去看看新出的胭脂吗?我刚才一并给你取来了,就在雅间里放着。”
周玉寒不高兴,很不高兴。二哥就这么在意余晚烟?连碰她一下都舍不得?
她冷眼看着周聿辞,忽然笑道:“好啊,当然要去看了。不过良娣独自在这儿怕是有危险,不如,二哥你在这儿陪着她吧。”
说完,她转身迅速离去。她倒是想看看,两人独处,她二哥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此处不是谁都可以上来的,整条走廊只剩下余晚烟和周聿辞。
周聿辞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终于没忍住,“烟儿,你为什么不等我?”他的声音里有痛苦有埋怨。
余晚烟倒是觉得稀奇,周聿辞哪来的资格怪她?莫不是成天活在臆想的世界里,分不清虚幻和现实了。
周聿辞见她始终望着周玉寒离开的方向,以为她在生气,于是刚升起的那点埋怨又消失了。
“烟儿,玉寒她刚才不是有意的。她是侯府的掌上明珠,素来极受宠爱,所以性子偶尔娇蛮了些,她对你没有恶意的。她……”
“你们兄妹二人的关系看着倒是亲近。”
周聿辞一愣,“嗯,还好。”
余晚烟仔细地看着他的眼睛,问:“那为什么以前在江都的时候你很少提起这一个妹妹?”
“我……”周聿辞额角冒出了一滴汗,他斟酌着措辞,“她已经出嫁了,所以,所以我没有提及。”
“算算时间,那时候她丧夫不久,你就离开京城?为什么不陪着她呢?”
周聿辞的脸色慢慢苍白起来。烟儿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事,周玉寒还不会没脑子到直接告诉烟儿,兄长,更加不可能会说了。
“你们那时候难不成吵架了?”
“对对对。”余晚烟的一句话让他如找到浮木似的,周聿辞急忙接过话,“父亲母亲还有兄长宠她宠过了头,所以,所以有时候我难免会看不惯她的一些行为。那时,一时生气,我,我就去了江都。”
总算绕过去了。
周聿辞的心绪平复了些,接着道:“很幸运,在江都,我遇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