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付念怡便清晰地听到从纪木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
那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与刺耳,仿佛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正在屋内肆虐。
她的眼底瞬间闪过一抹隐藏不住的暴戾与狡黠。
就像是暗夜中闪烁的两点寒星,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算计与阴谋。
随后她强忍着身体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艰难挪着步子上楼。
她一边挪动着脚步,一边装作焦急万分的样子询问付北然发生了什么事情。
付念怡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似乎是真的在为未知的状况而担忧。
然而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在不经意间泄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情绪。
等走到纪木的房门前时,她先是深深地深呼吸了一下。
像是在为即将看到的场景做着心理准备。
可那因腿部剧痛而不受控制的倒吸冷气声,还是从她的牙缝中泄露了出来。
她扶着受伤流血的额头,上面的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血花。
她就这样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到了房门前。
只见付北然像一尊雕像般呆立在床边,整个人一动不动,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哥……怎么了?找到纪木了吗?”
付念怡强装出一副关心的模样,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急切与担忧。
那演技堪称炉火纯青。
如果不是熟知她的为人,恐怕真的会被她这副模样所欺骗。
当她故作镇定地走到床边,目光不经意间扫到那具烧得面目全非、焦黑如炭的尸体时,她的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抽了抽。
那具尸体散发着一股刺鼻的烧焦味,让人闻之欲呕。
尸体的四肢扭曲变形,像是在临死前经历了巨大的痛苦与挣扎。
而那被烧得漆黑的面容,早已无法辨认出原本的模样。
只能从那大致的轮廓中猜测出这曾经是一个人形。
付北然站在床边,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锁定在那具焦黑的尸体上。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仿佛血液在这一刻都被抽干了。
付北然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痛苦。
就像是一潭被搅乱的湖水,波涛汹涌。
各种情绪在其中翻涌不息。
“不,不会的……”
他反复呢喃着,声音轻得如同风中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不,这不是他,不是他……”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在极力抗拒着眼前这残酷的现实。
显然,他无法接受纪木已经死去的这个事实。
在他的心中,纪木早已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如今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如同晴天霹雳,将他的世界瞬间击得粉碎。
见状,付念怡心中暗喜。
她的内心像是有一只欢快的小鸟在歌唱,庆祝着自己的计划即将成功。
然而面上却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演技精湛,让人很难不为她叹服。
“……哥哥。”
她假意抹了一把眼泪,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抽泣着说道。
“都是怪我,一直以来针对纪木……才会酿成大错。”
说完,她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付北然的后背。
那动作就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野兽。
付念怡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安慰他。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仿佛在为自己的演技而沾沾自喜。
“但人死不能复生,哥哥,你要节哀啊。”
然而付北然的情绪却在此刻如火山喷发般爆发了。
他面色阴沉得可怕,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乌云密布,让人不寒而栗。
他猛地一把甩开了付念怡的手,力量很大,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愤怒与痛苦都发泄在这一甩之上。
他怒吼道:“我说小木没死那就一定没死!你懂什么!”
那声音如同雷鸣般在房间里回荡,震得人耳鼓生疼。
付念怡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
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故意叫了一声,身体顺势向后摔倒在地上。
她捂着被烧伤的那条胳膊,上面的烧伤格外狰狞,伤口处的皮肤已经溃烂,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肉,还不断地往外渗着血水。
额头上流下的血更是让她看起来更加凄惨无助。
她抽噎着说道:“我真的……真的很后悔,如果我当时没有因为盲目找人结果摔下楼梯,说不定就可以早点找到纪木,说不定他就不会……”
她的话在这里戛然而止,留下了无尽的遗憾和惋惜。
仿佛真的在为纪木的遭遇而痛心疾首。
付北然看着妹妹被烧伤的胳膊以及流着血的额头,心中的愤怒渐渐平息下来。
他像是从一场噩梦中惊醒,开始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过分了。
毕竟付念怡的这身伤都是为了帮忙找纪木才造成的。
她虽然平时总是针对纪木,但在这件事情上,她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付北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抱歉,是哥哥太着急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愧疚与自责,眼神也变得柔和了一些。
付念怡抬头看着哥哥,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个孤傲自负、向来高高在上的哥哥居然也有向人低头道歉的一天。
这一转变让她感到既意外又惊喜。
她强忍着内心的喜悦,立刻破涕为笑地说道:“没事的哥哥,既然纪木不在了,我们应该节哀顺变,妥善安葬他的尸体,才算对得起他。”
说完,她的眼眸又精明地转了转。
像是在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她继续说道:“不过……生活还得继续,哥哥还是早些放下他吧。”
付念怡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她已经看到了未来没有纪木的生活。
那是一片充满阳光与希望的美好景象。
至少,在她的想象中是这样的。
然而付北然的额角却爆出了点青筋,就像是一条条蜿蜒爬行的小蛇,在他的额头上凸显出来。
那狰狞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一般。
他紧咬着牙关,像是在拼命地忍耐着什么。
沉浸在悲痛中的他,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放下?”
付北然的声音低沉沙哑,就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痛苦与挣扎。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砸在了他的心口。
他清冷的眸落在那里,随后像被定住一样,眼神中透露出迷茫与无助。
“放下哪有那么容易……?”
付北然只感觉到有一种明晰的情绪。
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迅速地充斥着他的胸口。
那情绪像是无数冰冷的尖刺,让他的心底泛起一阵寒意。
仿佛瞬间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寒冷刺骨,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冰霜侵蚀。
“得到过,又怎么能甘心放下。”
他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叹息。
里面饱含着对纪木的偏执与沉溺。
等等,得到过……
付北然似乎突然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脑海中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
那些片段如同拼图的碎片,开始在他的意识中拼凑起来。
他猛地一把捏住了付念怡的肩膀,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她的肩胛骨捏碎。
付北然在口中不断喃喃自语。
“对,得到过……有问题,原来早就有问题。”
他的眼神变得阴冷无比。
那目光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冰刀,直直地盯着付念怡,付北然哑声质问。
“你老实告诉我……今天的事情,你们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
他的声音让人不敢轻易反驳。
付念怡瞳孔骤缩,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她的心猛地一沉,心中对付北然惊人的敏感力感到恐惧。
付念怡的身体微微颤抖,只能颤颤巍巍地为自己开脱:“哥,你误会了,我怎么会……”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无辜。
那模样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羊羔一样惹人怜爱。
但付北然没有在意她的说辞。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眉头紧锁。
就像是在努力解开一个复杂的谜题。
他的语气极为肯定。
“一定是的……小木自从回来之后,就像是变回以前的温和一样,以至于我都产生了错觉。”
“可现在想起来,他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不恨我已经是极限,又怎么可能重修于好。”
他的眼神越发犀利,就像窥探到猎物的毒蛇一样,格外阴冷。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付念怡的灵魂,让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寒意从脊梁骨直窜而上。
付北然接着推断。
“而且细细想来,你们回来后就大事小事冲突不断,但时间和频率却意外地有规律……”
“这个,你怎么解释?”
他的声音逐渐提高,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炮弹一个朝付念怡轰去。
付念怡紧咬下唇,嘴唇都被咬出了血印。
付北然的敏感力和洞察力太惊人了。
仅凭一些细枝末节居然就推断出了大体。
这让她有些慌乱。
但她绝对不能承认。
因为纪木难得落入陷阱,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
付念怡哽咽着说道:“哥……这的确是我们说好的,但这是纪木他让我配合他的啊。”
“怎么可能!”
付北然显然不接受这个答案。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意和质疑。
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如同雷鸣一般。
“……你为什么要帮他?”
他的眼神中全是不解和愤怒。
付北然就那么盯着付念怡,像是要从她的表情中找出真相。
付念怡见状心中一横,决定用苦肉计。
她故意露出烧伤的部位,一边痛苦呻吟一边道:“哥,我因为之前的事很愧疚,想找他道歉。”
“但纪木却告诉我,让我帮他……”
她的声音颤抖着,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眼神中却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
她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只有用苦肉计才能打动付北然。
才能让他相信自己的说辞。
付北然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
他看着付念怡脸上的烧伤,心中五味杂陈。
烧伤的痕迹触目惊心,让他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心疼。
付北然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付念怡的话。
付念怡痛苦地捂着自己烧伤的胳膊。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身体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
“纪木说,死是最好的解脱,所以不能杀你。”
“……要想让你痛不欲生,只有让你得到再失去才行。”
声音中满是悔恨和痛苦。
说着,她突然捂着脸跪倒在地上抽泣起来,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但我没想到,他说的失去……就是让他自己死啊!!!”
付念怡垂下眼皮的瞬间,眼底闪过一抹精明的算计。
她知道,只要她一口咬定纪木已经死亡的事实……只要让付北然相信那具烧焦的就是纪木,就不用担心会再有什么变故。
“我真的很后悔……为什么要答应他!都怪我!”
付念怡一边说着,眼神突然一狠,抬起手左右开弓扇起了自己的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回响,白皙的脸不一会儿便红肿起来。
但她似乎毫无察觉,继续自责着。
付念头眼中满是痛苦和悔恨,仿佛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无法自拔。
“……人已经死了,你打自己也没有用。”
付北然走到她面前,眼神中闪过一丝疲惫和无奈。
他伸手扶起她,动作有些迟缓。
“而且这件事情毕竟是因为他太恨我,才会把自己也算计进去,主要责任不在你。”
他的声音低沉,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与无助。
仿佛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方向。
“哥哥……”
付念怡借着男人的手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
但她很快掩饰过去,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付北然却是摆了摆手。
他的动作有些无力,慢慢向门外走去。
付北然的背影有些落寞和孤独,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我有些累了……今晚先把小木的尸体放在冰窖里,等七天后,你再去和我去妥善安置他。”
男人的声音低沉疲惫,被无尽的悲伤所淹没。
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沉重的负担,从他的口中艰难地吐出。
尽管纪木失去了极阴命格,看起来已经无迹可寻。
但这并不意味着一切都无法挽回。
只要在他死亡后的固定时间内,利用夜晚浓郁的阴气,并以付念怡身上原本属于他的命格作为牵引,就有一线希望能够将青年的灵体重新拉回来。
这个方法虽然有不确定性和风险,但对于付北然来说,这是唯一的机会。
他已经偏执到了近乎疯狂的境地。
他心中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让纪木回到自己身边。
哪怕付出任何代价,他也要试一试。
“小木。”
付北然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剧烈地抽痛着。
他的面色阴沉得吓人,眼神中透着决绝。
燃烧着他最后的理智。
“我说过,你可以爱我……也可以恨我。”
深邃的五官此刻被阴霾笼罩,只剩下了浸满尘埃似的阴沉。
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但你不能离开我。”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付北然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看了付念怡一眼,随后眼皮一合,高大的身躯骤然倒了下来。
如同崩塌的山峰,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