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张仪乱扣帽子,又想到那干啥啥不行,捅娄子第一名的昭雎,楚王心里又惊又怒。
他拧眉不爽地看向张仪,刚想拍案而起,出口呵斥他的无礼行为,却被郑袖安抚下来。
郑袖目光凌厉地看向张仪:“放肆,张仪你别忘了,这是楚国。
你站在楚国地界,对我楚王出言不逊,毫无证据攻陷我楚国大臣,难道是秦王授意的?”
“。。。。。”张仪微不可察的抽了抽唇,他明明是丞相,这夫人以往与人合作都如此潦草吗?
他没有纠正郑袖,也未再咄咄逼人,而是配合让步道:“倒是本官无礼了,君夫人,楚王莫怪”
说着,便站起行了一礼。
楚王看张仪示弱,唇角微勾,只是下一秒耳边听到的话却让他唇角弧度凝结。
他只听身旁的郑袖义正严辞开口:“今日之事关乎两国盟约,是非黑白断然不能只听你一人所言。
依本夫人看,不若传唤令尹父子与两国朝臣前来,你们当堂对峙,你可敢应下。”
楚王眼睛都瞪圆了,这事情闹得!
绑人之事已经板上钉钉就是那昭雎所为,张仪这厮被揍之事,八成还真是昭阳昏了头干的。
这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压下,私下给苦主一点补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若闹到朝堂对峙的地步,那岂不是要楚国闻名六国。
等传到六国耳朵里,定是要胡乱编排一番,说楚国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说他这楚王,无礼至极,竟派人殴打别国使臣!
他这脸面怕是也要落个干净。
楚王心头梗了又梗,赶紧扶着心脏部位,急急开口,声线都微微破音:“这不”
妥字还没说出口,张仪已经施施然行礼道:“张某正有此意。”
楚王:“。。。。。”
好巧不巧,门外此时传来太监的通报声:“启禀君上,令尹求见。”
楚王脸刷的黑了下来。
倒是及时,张仪见楚王眼中烧得正旺的怒火,施施然浇油道:“贵国令尹消息可真是灵通。”
他装模作样朝外看了一眼,不紧不慢道:“这看天色,张某进宫也不过一炷香时间。”
听了这话,楚王脸色更加难看了,联想到上一次昭阳夜闯王宫之事,楚王眯起眼睛,冷笑一声:“传。”
见自己话起了作用,张仪退后半步,不再开口,转身朝着殿门口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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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出现在殿内黑压压的一群官员,张仪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有好戏看了。
他抬起头朝着楚王看去,见对方眼里冷意更甚,心下把握便又提高一两分。
昭阳行到张仪面前,冷哼一声,他额头青筋鼓了又鼓,低低骂道:“你这小人,给我等着!”
张仪拍了拍心脏,似是收到惊吓倒退两步,他嘴角抿着,耷拉着眼角,颇为委屈看向楚王:“楚王,昭阳刚才说,绝不会让我活着回秦国!”
昭阳何时遇到过这么混不吝,当众颠倒黑白的文官,顿时气的胡子颤抖,双目圆睁:“你!你!
老夫何时。。”
“够了!”楚王冷冷出声。
“君上,老臣没有说。。”他边转身行礼,边辩驳,但当目光对上楚王冷如寒冰的目光时,脑子陡然清醒过来,
他立刻谦卑跪下行礼:“老臣错了,不该与这厮逞口舌之勇,还请君上恕罪。”
说完他抹了把泪:“老臣虽与张仪这厮有私仇,但君上是知道的,老臣一向以楚国为重。
杀害使臣这等损害楚国利益,坏两国邦交的事情,老臣怎么会做?
老臣一回府,就听到府上下人嚼舌根,气的抓了几个下人审问,这才知道发生了何事。
又听说张仪这厮进宫了,这才慌忙进宫解释。
还请陛下明鉴啊。”
楚王神色稍缓。
的确,昭阳这人,聪明了一辈子,就算他恨毒了张仪,也不会选择这种明目张胆而愚蠢的方式。
难道,是张仪自导自演。
可也不对,张仪这厮一看细皮嫩肉,怕疼得紧,况且他才拜秦国丞相,此次出使楚国,定是要全力促成两国盟约,已立功巩固地位,何故横生事端?
张仪不等楚王深想,冷哼一声,看向昭阳,语气颇冷:“令尹好口才,这一番言论张某听下来都想拍手称好了。
只是。。。”
他停顿一下,用舌头抵住后槽牙,再开口时语气很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你说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你全然不知情,那为何准备的如此充!”
昭阳莫名:“张仪小儿,休要胡说!
这件事本就不是老夫做的,什么准备充分!”
张仪痛心疾首指着昭阳身后一干大臣,手指颤抖,红了眼眶:“还说准备不充分!”
他一撩衣袍跪下,声声泣血:“启禀楚王,张某被截杀时,为了尽快逃脱,将手下之人四散分散黑衣人目标,只差遣了一武功高强之士扛着在下专门往复杂街巷逃跑。
楚都布局得当,百姓与官员、穷富之人所住距离颇远,而在下逃跑的路径就是普通百姓所住的小巷子。
我为了藏匿身形,黑衣人为了不引人注目,都未惊动早起的百姓,而贵国令尹家中的下人应是住在令尹府内,两处街巷距离颇远,府内下人是如何短时间内得知张某被截杀之事?”
说到这他恶狠狠瞪了昭阳一眼:“再而,你说你审问下人匆忙进宫辩解,这样紧急的情况下,你是如何通知一干同僚进宫为你说情的?”
这一番言论出口,昭阳身体内的血都凉完了,他明白自己府内定是出了奸细。
至于身后的同僚,在宫门口遇到他们时,他也很奇怪,但没多想。
现在却成了张仪攻奸他的说辞。
昭阳脸色白的厉害,赶忙去看楚王脸色,见楚王眯着眼睛神色难辨,昭阳只觉得舌头发苦。
楚王这是不信他!
昭阳已头抢地:“君上明鉴,有人要害老臣啊”
“还请君上明鉴,令尹大人绝不会做这等事情。”昭阳才说完,身后跟着的朝臣便忙附和求情。
“令尹这话倒是有趣,哪有人要害你,你是说你身后的同僚,你家中的下人?还是说我张仪,难不成。。。”张仪恍然大悟,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楚王。
这是说他设局害昭阳?
楚王气的七窍生烟,虽然昭阳功高盖主,他的确忌惮,但为了朝堂稳固,他从没起过要杀昭阳的心思!
环视了殿内跪着的人,楚王神色阴郁,若不是出了今日这样的事情,他都不知道,原来他的三分之二的官员都与昭阳有关系。
真是他的好令尹。
楚王闭上双眼,极力控制怒意。
“何时定罪仅凭猜测推断了?”郑袖冷哼一声:“张仪,还是那句话,本夫人只相信证据。”
“证据,当然有”张仪看了陈曦和一眼:“只是,张某为臣,为秦国受些委屈也没什么,可推后再议。
但我国夫人,万不能受此屈辱与威胁。”
几乎是张仪话落,陈曦和就站起走到殿中央跪下。
楚王皱眉,没等陈曦和开口就不耐打断道:“你之事,我已经调查清楚,放心,你被绑之事,我一定严惩昭雎。”
晨曦和红着眼眶抬头,语气哽咽:“君上误会,今日臣女被绑之事已然清楚,臣女也相信君上会秉公处理。
臣女还有另外一事求君上做主。”
“但说无妨”郑袖安抚一笑看向陈羲和:“你为两国邦交而赴秦国,君上自是不会让你受委屈。
“臣女要状告尹令之子掘坟鞭尸,罪大恶极”
“臣女还要状告令尹为子出气,派杀手入室想要置我于死地!”
说完她俯身磕头:“还请君上为臣女做主,传唤证人证物,为屈氏女做主,以安生者之心,慰死者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