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颜忆昕偏头避开他的唇,抬眸瞪他,“我都许久没和爹爹联系了,他该有多担心我啊,你怎能如此霸道!”
说着,她用力地推着帝星澜,可她那点力气在帝星澜面前如同蚍蜉撼树一般,根本无济于事。
帝星澜淡淡笑了一下,就要去吻她:“昕昕既然不想,那便不寄了。”
颜忆昕转过身去,避开他的触碰,旋即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些许。
她扬起手,满心的愤懑与委屈,一巴掌重重落在帝星澜的脸颊之上。
白皙的面庞瞬间浮现出清晰的红印,他丝毫未动,眼中不见恼怒,唯有满满的心疼,反而握住颜忆昕的手,放在嘴边轻呼着。
柔声道:“昕昕,手打疼了吗?”
颜忆昕眼眶泛红,怒视着他:“你滚!我不想看见你!”
帝星澜眼底的光芒一点点黯了下去,这段时间以来,他不是第一次听见她嘴里说出,不想看见自己的话了。
他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眼神却冰冷得毫无温度:“昕昕,可是生气了?”
话音刚落,他抬手便朝自己脸上挥去,连着几个巴掌,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颜忆昕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急忙伸手阻拦:“帝星澜,你够了!”
帝星澜顺势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吻了吻,轻声说:“以后这种事不用昕昕动手,昕昕吩咐一声,我来就好。”
颜忆昕靠在他怀中,只觉浑身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疲惫不已。
“你别这样。”
窗外,紫藤花如瀑,串串花穗垂落,紫意绚烂,微风拂过,花影摇曳,花香淡淡,似梦似幻。
帝星澜突然说:“昕昕,写封家书告诉岳父大人,你已经嫁给我的事吧。”
“不要!”颜忆昕拒绝得很干脆。
“不说我们两年前成婚的事,只告诉他,我们准备成婚了。”
帝星澜对这点不满极了,明明早就是他的人了,为什么还搞得跟地下情似的。
“那也不行。”颜忆昕依旧拒绝。
帝星澜脸上没了情绪,一连两次的拒绝,她永远在他理智的边缘反复践踏。
他目光幽幽地盯着她,伸手按住了她眼角的小红痣,随后不顾她意愿的吻了上去。
“唔……”
颜忆昕挣扎了一会儿,便感觉浑身没了力气,陷入一种无意识的状态,是很熟悉的被帝星澜用他那神奇的巫蛊之术控制的状态。
双手拿起笔,在纸上缓缓写了起来。
只见那张纸上的字迹逐渐显现,一笔一划皆出自颜忆昕之手:
“爹爹,女儿愿嫁与星澜为妻,如今在海棠坞生活安稳,无需挂念,一切皆好,望爹爹保重身体,不要忧心于我……”
写完之后,颜忆昕呆呆地看着帝星澜,目露不解,“这样就可以了吗?”
帝星澜的吻落在她的发顶,极为克制的“嗯”了一声,随后他铺开另一张信纸,自己也提笔开始书写起来。
“帝星澜求娶槐安郡太守之女颜忆昕为妻……定会护她周全,备受宠爱,衣食无忧……帝星澜拜上。”
写完两封信,帝星澜将它们仔细叠好,放入信封之中,低垂着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阴鸷,他不会再让昕昕离开自己身边了。
颜忆昕狠狠地瞪着他,眸底燃起愤怒的火焰。
“帝星澜,你怎么不去死!”
“我死了,就算是变成鬼,也要回来找昕昕。”说不难受是假的。
帝星澜感觉这会儿心都快碎了,但他仍强撑着不让自己露出受伤的表情。
他其实并不喜欢用蛊术控制颜忆昕,傀儡和真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他还是喜欢那样鲜活、灵动的昕昕。
只是昕昕不乖啊……
颜忆昕满心惶然地望向木屋的角落,脚下的锁链就是从那里出来的,敏感的耳朵被人吹了一口热气,她顿时颤了一下。
“帝星澜,你这样关着我有意思吗?”
“只要是昕昕,就有意思。”
身躯蓦地离地,帝星澜将颜忆昕轻轻揽起,把她置于落满斑驳光影的窗边书桌上。
颜忆昕居高临下地看着帝星澜:“??”
这是要做什么?
帝星澜缓缓欺身向前,一手在腰间摩挲着,一手放在她的脚间。
颜忆昕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感觉到脚腕上似乎又加了什么东西。
心底不禁嘲讽一笑,她的双脚都被束缚住了,这还不放心吗?
帝星澜将头埋在她的身前,深嗅了一口她身上的芬芳,半晌才满是诱惑地说道:“昕昕,我们已经许久没有做了。”
颜忆昕不禁柳眉紧蹙,心中五味杂陈,怨愤与委屈交织,她慌乱地开口:“我要的面呢?”
帝星澜勾起唇角,笑意却未达眼底,下颌轻轻蹭过她的发尾:“已然备好。”
话毕,便将她抱起,向着屋内的饭桌上走去,每一步都似带着无尽的眷恋,脚踝上的金玲随之发出清脆的声响。
颜忆昕一愣,垂首看向那系于右脚踝上的金玲,崭新而精致,这就是他刚才戴上去的东西?
帝星澜察觉到她的视线,顺着看了过去,笑了笑,提起自己左边的裤脚,上面赫然也系着一个与她同款的金玲。
“这是阿康姥爷送我们的,说是只有两个铃铛离得很近的时候,才会发出声响。”
帝星澜的声音里不难听出喜悦,他显然对这份礼物非常满意:“他知道你回来了,非常高兴,过几天我带你去看望他好不好?”
窗外的阳光洒进屋内,那金玲在光影交错间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令她双眸微眯,面上唯有一片木然。
“好。”
帝星澜在桌前落座,将她置于自己腿上,这才伸手拿起碗筷,眉眼皆是温柔缱绻:“是你以前喜欢的味道。”
颜忆昕缄默不语,目光落在眼前的青花瓷碗上,内里盛着的汤汁乳白浓稠,配菜有鲜笋、香菇与鸡肉,佐以些许姜末与芫荽。
她一眼便能看出来,好些配菜是他上山采摘的,至于这鸡肉还不知他去哪家偷来的呢?
帝星澜用竹筷仔细地挑起面条,吹凉后送至她的唇边,她勉强张口轻咬,醇厚的汤汁瞬间在舌尖散开,味道是意料之中的美妙。
她侧目看向他。
他问:“昕昕可还喜欢。”
颜忆昕:“尚可。”
她僵硬地咽下口中的面条,可才吃了几口,便觉胃里一阵翻腾,实在是吃不下了。
她没说的是,自从那夜在山神庙宇,她两次被那些如黑水般的蛊虫吓晕后,现在看什么都像是蛊虫。
恍惚间,墙缝里缓缓爬出的阴影竟似化作了密密麻麻的虫潮,它们扭动着身躯,窸窸窣窣的声响发出,仿佛下一刻就要朝她汹涌而来。
脚下囚禁着她的锁链也变为了一条细长的虫子,那颗小金铃好似它可怖的眼睛,诡异的盯着自己。
甚至连面前这碗美味的面条,袅袅升起的热气中,仿佛也有虫子在飞舞盘旋,它们随着热气升腾、散开,而后又重新聚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