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郑锦侧着头,乌黑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严越,眼神像探照灯似的,上下打量。
严越忍不住轻笑出声,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郑锦一把拍开他的手,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隐隐的娇嗔:“我发现你利用我了!”
严越挑了挑眉,故作惊讶:“利用你?我怎么利用你了?”
“哼!”郑锦又哼了一声,语气更加肯定,“你嘴上说是为我考虑,实际上就是想帮王全和他媳妇!你敢说不是?”
严越笑得更温柔了,眼神里带着一丝宠溺:“这叫一举两得,媳妇和兄弟都帮了,不好吗?”
“媳妇”两个字,让郑锦的脸颊微微泛红。
她轻咳了两声,坐直了身子,故作严肃:“看在你一片好心,而且确实帮了我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这一次了。”
“勉为其难?”严越细细咀嚼着这四个字,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突然把车子停在路边,侧过身来,双手捧住郑锦的脸,在她柔软的唇上狠狠地亲了一下。
“哎呀!要死了!”郑锦红着脸一把推开他,“你干什么!”
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像擂鼓一般。
路灯昏黄的光线下,她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像熟透的苹果,诱人采撷。
严越看着她娇羞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以色侍人啊,补偿你,省得你‘勉为其难’。”
他故意加重了“勉为其难”四个字的读音,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
郑锦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却又无力反驳,只能别过脸去,掩饰自己加速的心跳。
车内的空气,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亲吻,变得暧昧起来。
车窗外,城市的夜景流光溢彩,却不及车内这旖旎的氛围。
车内的温度,越升越高,郑锦像是惊醒一般,慌忙推开严越。
她声音有些颤抖:“快回家吧,回去晚了,爸妈该担心了。”
这一刻,郑锦心里乱糟糟的。
她觉得,她和严越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奇怪了。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她害怕。
她贪恋他掌心的温度,迷醉于他温柔的眼神。
可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越陷越深,而严越最终还是会像书里写的那样,对原书女主产生爱意,她就本能地抗拒,不敢再往前多走一步。
与其将来痛彻心扉,不如现在就及时止损。
严越看着郑锦前一秒还红着脸,下一秒就推开他,努力避嫌的样子,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他眼底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失落和不解。
他一言不发地重新启动车子,随后的路程,两人都默契地沉默着。
车厢里的气氛,从之前的暧昧旖旎,变得压抑沉闷。
到了家门口,郑锦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先一步下了车。
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严越一眼,就急急地往家走,更没有等他的意思。
呵!
他什么时候成了洪水猛兽?
严越看着郑锦逃也似的背影,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
猩红的火光在夜色中明明灭灭,映照着他晦暗不明的脸。
他静静地坐在车里,直到香烟燃尽,才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袅袅的烟雾中,严越不禁想,他到底做了什么,才让郑锦这样反复无常。
明明有时候,他已经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意乱情迷,可她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抽离,筑起一道高高的围墙,将他拒之千里之外。
这种忽冷忽热的态度,让他捉摸不透,也让他感到挫败。
郑锦推开门,一股热气夹杂着说笑声扑面而来。
客厅里灯火通明,严攀和严英都在,还有一个她没见过的温婉女人,怀里抱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正拿着拨浪鼓逗他玩。
看到郑锦进门,说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蔡文淑最先反应过来,忙笑着朝她招手:“锦锦,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郑锦走过去,蔡文淑拉着她的手,指着那温婉女人说道:“这是你嫂子,黄慧,在省大做讲师。”
郑锦这才想起来,黄慧,严攀的妻子。
只是原主和这位嫂子并没有什么交集,原书中对黄慧的描写也不多。
只知道她和书中主角都很合得来,和严攀的感情很好,算得上是个八面玲珑的人。
最后的结局也很好,做了省大的校长。
“嫂子好。”郑锦笑着问好。
黄慧也笑着回应:“郑锦,妈刚才一直夸你呢,我可算见着了。”
她说话的声音温柔,让人感觉很舒服。
只有严英抱着胳膊,斜睨着郑锦,语气里满是嘲讽:
“知道什么是讲师吗?别说大学的门了,你估计连初中的门都没进过吧!”
“对吧,大嫂。”
严英的话很刺耳,甚至还拉上了黄慧。
黄慧脸色微变,抿了抿嘴唇,又笑着开口:
“郑锦,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参观省大,省大食堂的饭菜做得还不错。”
严英点了黄慧,黄慧不能不接,但她又不能顺着严英的话打压郑锦。
就干脆邀请郑锦去参观去吃饭。
“好啊。”郑锦也笑着应下了。
黄慧和郑锦言笑晏晏的样子刺激了严英。
她不甘心,继续挑拨:“嫂子,你不知道,郑锦她……”
黄慧却打断了她的话,对着郑锦和蔡文淑说:“妈,郑锦,我先去趟卫生间。”
说完,她离开了沙发,也不管严英那吃瘪的脸。
严英一开口,黄慧就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了。
无非是想拉拢她,好让郑锦没脸。
可蔡文淑都对严英的话置若罔闻,她一个做嫂子的就更不可能接话了。
黄慧也算出身名门,祖父是组织过新文化运动的大人物,父亲也是外交官。
她自己在省大工作,虽然目前只是讲师身份,但眼光却并不浅薄。
那天公公严向前脱离危险后,严攀就从医院回了家,并把郑锦在医院做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她。
严攀是个谨慎的人,他对郑锦的评价很高,黄慧是很相信丈夫的判断的。
并且从严攀对郑锦的描述中,黄慧觉得郑锦是个医术相当了得的人物。
连省医院周大夫都惊讶和佩服的人,黄慧觉得理应交好。
家里祖父母、父母都上了年纪,日后难免有需要郑锦帮忙的地方。
所以,面对严英的挑拨,黄慧的原则也只有一个:不听,不看,不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