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领头汉子眼中闪过一抹疑惑,未等他说完,陈铭率先出手,他猛地冲上前一脚将其中一人踹翻在地,另外几人回过神来,抽刀便要抵抗。
陈铭刀不出鞘,一挡一推,眨眼的功夫,便将几人掀翻在地。
其他人在想动手,已经不敢上前了,这等恐怖的实力,让他们感受到一股本能的畏惧!
说白了,他们只是一群庄稼汉,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更不是训练有素的官兵。
陈铭没有继续动手,反而将刀别回腰间,他扫了领头汉子一眼,“怎么称呼?”
“常达。”
常达握着到,神情复杂到了极点。
“你们都是河西村的?”陈铭再次问道。
众人看了常达一眼,而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朝廷的鹰犬?”常达眼神警惕,和陈铭拉开距离。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陈铭开门见山,“时间不多,问你几个问题,你好生回答。”
“你们村死了多少人?”
“你怎么知道......”常达脸上有些诧异。
陈铭摆了摆手,“猜的,你回答我的问题便是。”
“二十一个,其中还有四五个不足月的孩子,八个孕妇......”常达死死地捏着拳头,眼眶通红。
即便他已经竭力在克制,可心中的怒火是藏不住的。
陈铭叹了一口气,青州皆是在传河西村的乱民杀了多少官差,杀了东江县县令,是反贼,是乱民。
可是从没有传出来,他们对这个村子做了些什么。
“你若是想阻拦我等,我等也不是吃素的,我们人多,阁下不要自找麻烦。”常达出言警告。
陈铭继续问道:“今后你们又打算何去何从?”
“自然是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谋逆是死罪,你们可以走,河西村的同乡他们怎么办?”陈铭反问一句,逼视着常达。
常达咬着牙,很不想承认,但他对此无能为力。
“此事......”
“不说他们,你们身后这些半大小子又何去何从,跟着你们风餐露宿,衣不蔽体,能活多久?”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
常达救出来的这十几个少年,正是能吃能干的时候,他们这帮农户离开了土地,身上又背着罪名,如何活下去?
面对他们的除了未知,还是未知!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常达情绪激动地质问。
“我乃是......”陈铭叹息一声,“我乃是黑山连云寨寨主,既然诸位都是义士那也算是绿林中人,这些小子们可以随我的人去连云寨。给他们一个容身之处。”
他......他是山贼,寨主?
常达着实吃了一惊,“我为什么信你!”
“你没得选,要么人我想办法带走,要么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在这种情况下,这帮少年就是累赘,随便抓住一两个做要挟,常达他们就只能束手就擒。
本质上,他们只是被逼的走投无路的老百姓,不是那帮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野心家。
“快点选,等衙差们到了,就轮不到你们来做决定了,现在东江县聚集了超过七个县的衙差,能不能走出去,就看你们的命。”
陈铭同情常达他们,但是他能做的也十分有限,也只有靠着这帮人吸引注意力,他才能够将这帮半大小子救出去。
当然,前提是不能够影响他自己,这是底线!
“没工夫和你废话,现在带着他们走,决定好了,半个时辰之后,带人来城门口,我送他们上山。”
常达点了点头,迅速带着这帮少年们钻进了黑暗中。
陈铭则带着瘦猴走进了县衙,到处都是尸体有官差的,还有府衙的官吏。
“去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没死透的,送他们上路。”
瘦猴点了点头,随即冲了进去,他前脚刚刚离开,陈铭便敏锐地察觉到府衙门口趴着的一具尸体抖动了一下。
从官服的颜色来看,此人应该是东江县的典史。
陈铭抽出绣春刀,朝着典史走去,随着他缓缓靠近,胖典史的大屁股开始疯狂颤抖,下一秒,一股骚臭的液体打湿了裤裆。
妈的,还有人装死!
陈铭脚一勾便将此人翻了个面,胖典史眼睛都不敢睁开,连连求饶,“寨主饶命,寨主饶命,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没听到你知道老子是寨主?”
陈铭将绣春刀架在胖典史的脖子上,胖典史吓得睁开眼,一看陈铭的脸顿时大惊失色,“你不是清原县来的陈......陈都头吗?”
典史瞳孔地震,声音都在颤抖,他有些不明白了,刚刚那人不是说他是什么苍云寨的寨主吗?
“知道为什么死吗?”
不等胖典史回答,陈铭手中的刀便瞬间划过了他的脖子。
一股鲜血随之迸射,在天空中划出一道血线,陈铭一甩绣春刀上的鲜血,淡淡回答道:“因为你他娘的收税收到十两银子!”
“二哥,这帮人干活干的真不利索,七八个装死的,我都给宰了。”瘦猴跑了回来。
陈铭收起刀,“走!给弟兄们发信号,准备送那群孩子出城。”
在这样的世道,没有个栖身之所,这帮小子们是活不下去的,同样,当乱世来临,最先死的也是他们。
他陈铭不算什么好人,但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至少眼睁睁看着这帮孩子死在官府的刀下,他做不到。
半个时辰之后,陈铭带着寨子里弟兄准备好了一切,常达带着十几个少年来到陈铭面前,比起刚才的狠厉,常达脸上多了几分敬佩。
“敢问寨主尊姓大名?”
“陈铭。”
陈铭也没有必要隐瞒,山贼和反贼都是朝廷所不容的存在。
对于常达他们而言,贸然冲进县衙就是为了救这帮少年,他们的存在很重要,就相当于河西村的希望。
“陈寨主......”常达深吸一口气,看向身后的少年,“河西村的乡亲,他们最终会......”
“活不了。”
陈铭直言不讳,“具体什么方式,我不清楚,但今天被你们这么一闹,定要有人顶罪,不然那帮当官的没办法交差。”
“明白了,多谢陈寨主大恩,若能逃出生天,定去连云寨当面拜会。”常达拱了拱手。
陈铭似乎想到了什么,还是提醒道:“七八个县的衙差全都在此,足足上百号人,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常达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将那帮少年交给陈铭之后,便带着人消失在夜色中。
陈铭不由地在心中叹息,可悲的是他们,也是这该死的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