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妃?”
听到是瑾妃来看自己,苏窈窕很是有几分诧异。
她之前因为寿宴的事,和淑妃瑾妃也算是相处过一段时间,彼此关系还挺融洽的。
可惜后来淑妃流产,二人变得风声鹤唳起来。
两宫联盟,瞧宫中所有人都是豺狼虎豹,一致对外,苏窈窕虽然自问问心无愧,可是也犯不着上赶着挤进去,关系反而淡了下来。
再到后来纯妃出事,她和淑妃、瑾妃轮流禁足,直到前些日子内务府出了问题,淑妃面对她的求助袖手旁观,彼此间关系就更淡了。
所以,苏窈窕是真有些惊讶。
惊讶归惊讶,礼数上却是不能少的,当即将人迎了进来。
瑾妃还是一副肃穆冷艳的模样,反而身后的宫女们捧着满满几大盘的布料。
那布料色彩繁多璀璨,只是放着也流光溢彩,仿佛月华流转,正是前些日子京中盛行的月影纱。
听闻此纱是江南新进贡的,极其珍贵,一匹纱便需得数十个绣娘连夜赶制一个月,去年满打满算也就三十来匹。
瑾妃是宫中为数不多的妃位,自然是有的,如今却是全部搬来了椒和宫。
“我不大喜欢这些纱,太过璀璨华丽,反倒适合你,与其留在我这儿明珠蒙尘,还不如拿来给你。”
瑾妃一开口,还是开门见山,有话直说的风格。
许多人会觉得这样说话让人难受,要是换成其他妃子,必然会改成“此纱嫔妾也喜欢,却舍不得,特意拿来孝敬宸妃娘娘”这样的吉利话。
苏窈窕却适应良好,让她有一种梦回现代,和同学同事交流的感觉。
她喜欢这样没有太多感情的实话,于是便高高兴兴的收下了。
不过也不能白收礼物,她还挺好奇的看着瑾妃:“瑾妃今日突然前来,莫非就是为了这个?”
瑾妃笑着摇了摇头,她很少笑,偶尔露出点滴笑意动人心魄。
苏窈窕眼中闪过惊艳。
“我,可否摸摸你的肚子?”
苏窈窕先是一愣,紧接着才反应过来,心中顿时了然。
原来事业心的瑾妃,心中也有这般柔软的一块地方,她也会渴望孩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才是这个年代女子的常见想法。
苏窈窕心中一软,便略微坐直了身子,小腹微微前倾:“当然可以,来你摸摸看,不过月份还小呢,可能摸不出什么来。”
瑾妃脸上闪过几分受宠若惊。
她赶忙褪去手上的护甲,小心翼翼的在苏窈窕腹部上摸了摸,又飞快的挪走了。
看她这般小心,苏窈窕反而笑了,拉着她的手轻轻摸了几下,轻声道:“你这么年轻,以后肯定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闻言,瑾妃愣住了,她看了眼苏窈窕,嘴角浮现出几分若隐若现的苦涩。
“承宸妃吉言。”
她到底是个要强的人,今日来这么一遭便已经耗尽了勇气了,当即不再多留,很快便起身告辞。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苏窈窕不知为何,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
万景山庄的日子果然比宫里舒服许多。
不仅仅是气温比宫中凉爽,山庄内景色繁多,便是闲来无事到处闲逛,都别有一番风味。
只可惜苏窈窕反而没有这样的福气了。
她刚刚过了三个月,踩着暑气进了八月,便开始严重的孕吐。
吐起来简直是昏天黑地,几乎前脚刚吃了饭,后脚就吐出来,吐到最后,整个人都憔悴了,生不如死的瘫软在床上,气息奄奄我捂着小腹。
“这孩子可真闹腾,必然是个小皇子!”青竹又是心疼她家娘娘,又是满怀期待,捧着酸梅汤在旁边小心翼翼哄苏窈窕多喝点。
苏窈窕强忍着恶心喝了几口,没过一会儿就忍不住又吐了。
她摆了摆手:“别再让我吃喝了,我真受不了。”
严嬷嬷和青竹急得嘴里都起燎泡了:“娘娘,您好歹多喝点,吃点,再这么吐下去,您身子都要垮了。”
门外侯着的王院首听到屋子里的动静,额头的冷汗就没停过,刚巧药膳熬好了,他亲自试了毒,赶忙恭恭敬敬的端进来。
“娘娘孕吐不止,既然吃不下寻常食物,不如试试药膳?”
苏窈窕眉心紧蹙,一点胃口也没有,但是又深知自己必须得吃东西下去,只能皱着脸让人端过来。
刚一凑近了,就闻到一股中药味儿,严嬷嬷和青竹都下意识皱了皱眉,苏窈窕却莫名的觉得好闻。
她吸了吸鼻子,心竟然安宁了几分。
舀了一勺子汤,慢慢的喝下去,口中的酸涩感顿时锐减,胃部也升起一股暖意来,苏窈窕没忍住多喝了几勺。
看到苏窈窕终于主动吃东西了,严嬷嬷和青竹眼睛一亮,也不敢打扰她,只殷勤的在旁边伺候着。
苏窈窕不知不觉喝了两小碗药膳,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了手。
严嬷嬷和青竹几乎可以说是惊喜。
青竹立即拿了满满一大香囊银子塞给王院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多谢王太医,您可千万要再多做些药膳来!”
王太医看宸妃娘娘肯吃东西了,心里也是松了一大口气,连忙应下。
苏窈窕却叫住了他。
她悄悄屏退旁人,这才谨慎的看着王院首:“王太医,本宫问你,你可有什么温和不伤身子的避孕法子?”
这话一出,险些没把王太医一个惊雷劈死!
他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宸妃娘娘,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慌得厉害:“娘娘,娘娘此言何意?”
苏窈窕赶紧道:“你别多想,我就是觉得我有一个孩子就够了,实在不想再受这回罪。”
“等这个孩子生下来,你给我想个法子,省得以后再怀孕。”
听完这话,绕是王院首见多识广,也颇有些哭笑不得。
他赶忙道:“娘娘孕吐多半是因为您身子娇弱,又是头一胎,等下次有了经验,必然不会这么难受了。”
“而且孕吐最多持续到五六月份,娘娘到了那时便不会有这般糊涂的想法了。”王院首苦口婆心的劝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