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左善章在书房处理公务,听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进来!”
“相爷,我让厨房给你做了圆子,你吃点儿。”娄氏扭着腰肢进来,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左善章放下笔,活动了一下身子,状若无意的问道,“江饮月回来了吗?”
“这个……”娄氏迟疑了一下,才无奈的说道,“相爷,夫人她……一直没回来。”
“什么?”左善章明显一惊,“她今晚还真敢不回来?”
娄氏小心的上前,摸了摸左善章的胸口,“相爷别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夫人她……她也是太过分了。”
她小心翼翼观察着左善章的脸色,又试探的继续说道,“相爷,要是夫人真的不回来了,你……”
“她敢!”左善章拿起桌上的甜汤丸子,慢条斯理的吃起来,“明天早上,她肯定会乖乖回来,等着瞧!”
娄氏扯了扯嘴角,立刻奉承的点点头,“相爷说得对,明天早上,夫人肯定会回来。”
她越想越气,忍不住想起当年的事儿,“那时候,她怀着孩子,离开宰相府那么久,最后还是回来了,所以,她不回来又能去哪呢?”
左善章扯了扯嘴角,他暗暗告诉自己,这次江饮月再回来,他一定让她后悔。
——
第二天一早,李岁宁和江饮月在将军府吃了早膳之后,就一起去了江宅。
“美人娘亲,我们一起进去吧。”小团子拉着江饮月的手,就要进去。
“阿宁,”江饮月站在了原地,她摇了摇头,松开了小团子的手,“阿宁,你先进去,我……等在外面就好。”
“为什么?”李岁宁不解的歪了歪小脑袋,“美人娘亲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进去?”
她话音一落,就见江饮月跪在了江宅大门口,她立刻过去拉江饮月,“美人娘亲,你起来。”
“阿宁,你让娘跪着。”江饮月红着眼,“否则,我真的没脸见你外祖父。”
她看向江宅的大门,脑海中回忆起江鹤辞一个人将自己拉扯大的艰辛,可她长大之后都做了些什么?
她哽咽的说道,“娘这半生,最对不起的两个人,一个是你,还有一个……就是你外祖父,你就让娘跪着吧。”
小团子有些心疼,但是也知道自己劝不了美人娘亲,“那好吧,我现在就进去找外祖父,娘亲,你在这儿等我们。”
她擦了一把有些湿润的眼睛,转身往江宅跑去。
看门的小厮早就打开了门,看着小团子飞快的倒腾小短腿,还紧张的嘱咐了一句,“白七小姐,慢点跑,江老在书房。”
进了江宅,小团子轻车熟路,很快就到书房找到了江鹤辞。
江鹤辞听见门口的动静,抬头看见小团子,眼中瞬间有了几分笑意,“小没良心的,终于想起我这个老头了。”
小团子站在门口,张了张嘴,想喊外祖父,却没喊出口。
江鹤辞皱了皱眉,见小家伙有些不对劲,几步走上前,“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小团子赶紧摇了摇头,眼睛也有些红了。
“岁宁,告诉江爷爷,是谁欺负你了?”江鹤辞见状更加紧张,立刻蹲在了小团子身前,“告诉江爷爷。”
李岁宁可怜巴巴的开口,“你不是我的江爷爷……”
“什么?”老太傅没听明白这孩子的话,笑了笑道,“我不是你的江爷爷,是谁?难道是……”
“外祖父!”小团子终于鼓起勇气,扑过去抱住了江鹤辞的脖子,一遍遍喊道,“外祖父,你是我的外祖父!”
江鹤辞整个人差点被小团子撞倒,但是听到小团子喊自己外祖父,他瞬间愣住了。
好一会儿,他确认自己没听错,才哆哆嗦嗦的问道,“团子,你……你喊我什么?”
李岁宁松开江鹤辞,一把拉住他的大手,“外祖父,你快跟我出去,娘亲在外面,她想见你。”
江鹤辞越发糊涂了,“你这小丫头怎么回事儿?消失了好几天,忽然跑过来喊我……外祖父?你娘亲?白云峰的妻子吗?她找我干什么?”
“不是。”小团子两只手一起抓着江鹤辞的大手,用尽全力将人往外拖,“你跟我出去就知道了,快点,快点!”
“好,好。”江鹤辞哭笑不得,一边跟着小团子往外走,一边关切的提醒道,“你慢点,别摔了。”
一老一小踉踉跄跄的来到大门口,江鹤辞一眼就看见跪在那的江饮月,他下意识就要过去扶起女儿,又在走到女儿跟前的时候及时停下了。
他将手背在身后,冷冷的看着江饮月道,“你怎么来了?跪在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是宰相府,不需要你跪。”
“爹……”江饮月一抬头,早就哭红了眼睛,“女儿错了,女儿知错了。”
江鹤辞心疼的皱了皱眉,他已经很久没见过江饮月在自己面前哭,立刻低声问道,“怎么了?左善章那个浑蛋欺负你了?”
“爹!”江饮月摇着头,看见老父亲眼中的担心,她泣不成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别哭了,哭有什么用?”江鹤辞急的团团转,“你小时候,爹怎么教你的?就算是挨了打也不能哭,至少要先打回去,再回家偷偷哭,你都忘了?”
“爹!”江饮月想说她没忘,她几乎没在左善章面前哭过,每次左善章骂她,难为她,她都会反抗,只是……只是她以为她早就没有家了,也没有可以哭的地方了。
“娘亲,”小团子在旁边看不下去了,也学着江饮月的模样,跪在了江鹤辞面前,“外祖父,娘亲她知道错了,她想请求你原谅。”
江鹤辞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不可思议的后退了一步,“你……你……”
此时,两人跪在一起,更让他有种恍惚,好像是小时候的江饮月和成年的江饮月相遇了。
江饮月擦了擦泪,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爹,你没听错,岁宁她……她才是我的孩子,是你的外孙女。”
“什……什么?”显然这个消息太过冲击,江鹤辞只觉眼前一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