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归砚尽量往床边靠了靠,试图与陆淮临拉开些距离,身体也略显僵硬,心里头像是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满是不自在与紧张。
江归砚忐忑不安地躺在床上,许久之后,他察觉到身旁的陆淮临没了动静,似乎是睡着了。
江归砚很小声的叫了他一声:“阿临,你睡着了吗?”
江归砚心中泛起一丝好奇,在黑暗中微微抬起手,小心翼翼地伸向陆淮临的脸,手指轻轻戳了戳那温热的脸颊。
陆淮临努力维持着均匀的呼吸,继续装睡。
江归砚见陆淮临毫无反应,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轻轻转过身体,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慢慢闭上双眼,不多时,呼吸便逐渐变得平稳,浅浅睡去。
陆淮临缓缓睁开双眼,在朦胧的夜色中,他的目光落在江归砚身上。他的睡颜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宁静,与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全然不同,此刻的他,就像一个毫无防备的孩子。
看着江归砚恬静的睡颜,忍不住缓缓伸出手,轻轻捏住江归砚一缕柔顺的发丝。
那发丝如黑色的绸缎般在他指尖滑过,他好奇地将其绕在指尖,一圈又一圈。
陆淮临玩着江归砚的头发,渐渐被困意侵袭。那原本明亮的眼眸缓缓合上,手中还缠绕着几缕发丝,呼吸也变得均匀而悠长。
待晨曦初照,江归砚先一步醒来,他只觉脑后有轻微的牵扯感,微微转头,便发现陆淮临仍在酣睡,而他的手正抓着自己的一缕头发。
江归砚轻咬下唇,小心翼翼地试图将那缕头发从陆淮临手中抽出。
可陆淮临抓得有些紧,江归砚的动作反倒弄醒了他。
陆淮临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瞧见江归砚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的手,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松开了手。
江归砚起身下床,从衣柜中拿出一套衣裳进了隔间换上。
陆淮临也跟着坐起,目光随着江归砚的身影移动,看着他有些凌乱的发丝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心中竟泛起一丝难以名状的情愫。
他下了床,等江归砚换好了衣服,走到他身后,轻声说:“我帮你。”江归砚刚想拒绝,陆淮临的手已经搭在了他的发间,理顺了那缕被弄乱的头发。
江归砚的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躲开,任由他拿起梳子将自己的头发梳开,又用一根白色发带束了起来,其余的头发依旧散着。
“阿临,不必如此……”江归砚低声说道,声音里虽有几分抗拒,却更多的是无措。
他不明白陆淮临今日为何有些反常,是出于对自己提及父母之事的同情与安抚,还是别有他意。
陆淮临似乎没有察觉到江归砚内心的纠结,将手中的事做完,问道:“这样,好看吗?”
江归砚微微抬眸,他的目光在陆淮临打理的头发上稍作停留,那发丝被整齐地束起,几缕碎发自然地垂落在脸颊两侧,后面的头发披散着。
江归砚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轻声说道:“好看,我很喜欢,谢谢阿临。”
洗漱完毕,陆淮临嘴角勾了勾:“吃饭?”江归砚微微点头,二人一同坐了下来。
等待宋思羽布菜,菜上完了。用餐时,气氛略显安静,江归砚很快就吃完了饭。
待侍从将碗筷收住,穆清推门进来,“峰主,已经到辰正之时了,您该动身前往藏经阁了。”
陆淮临微微一怔,他事先并不知道此事,不禁转头看向江归砚,眼中带着一丝询问。
江归砚轻咳一声,向陆淮临解释道:“是我阿公,邀我此时去藏经阁。他老人家研制出了新阵法,邀请各峰主前往藏经阁,我也不清楚具体所为何事,但此事应该与我有关。阿临,你要去吗?”
陆淮临说道:“我去。”
于是,二人随着穆清一同向藏经阁走去。一路上,江归砚心中有些忐忑,他不知道阿公此次叫他究竟所为何事,还有那个阵法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
踏入那方庭院,江归砚一眼便看到几位师兄皆已安然就座,慕容少禹则端坐在庭院正前方的古朴石椅上,犹如岁月沉淀下来的智者,虽不言不语,却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场散发开来。
江归砚快步走向慕容少禹,脸上带着一丝期待:“阿公,我来了。”
慕容少禹原本严肃的面容瞬间柔和下来,他抬手轻轻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江归砚坐下,目光在触及陆淮临时,微微顿了一下,却也并未多说什么,江归砚在阿公身旁的空位坐下。
太上长老微微点头,目光在陆淮临身上停留片刻,却未多言,只是那眼神中似乎藏着深意,让人捉摸不透。
陆淮临随之微微欠身,以示敬意,随后在江归砚侧后方的石凳落坐。
江归砚心中满是疑问,却不敢贸然开口,他既对阿公此番召集众人的目的满心好奇,又隐隐担忧会有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即将发生,尤其是陆淮临的到来,不知阿公会作何感想。
此时,还有三位师兄未到,庭院里一片寂静祥和,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形成一片片光影。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爽,也轻轻撩动着众人的衣袂。
四周静谧得如同被时间遗忘的角落,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一地碎金,却未能驱散江归砚心底的疑惑与不安。
他的目光在周围几位师兄脸上轻轻掠过,大家都沉浸在这凝重的寂静之中,似乎在等待着一场即将掀起惊涛骇浪的风暴。江归砚的手指微微蜷缩,又缓缓松开,如此反复几次后,终是没能忍住内心的焦灼,轻轻地拽了拽慕容少禹——他那令人敬重的太上长老的袖子。
那拽动的幅度极轻,仿若一片羽毛飘落,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与撒娇的意味。
慕容少禹缓缓转过头,眼神中带着询问与慈爱,江归砚抬眸望向阿公,那眼神里有迷茫,有期待,却又在触及阿公目光的瞬间,微微低下头,嗫嚅着:“阿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为何召集我们来此?”声音虽轻,却在这寂静的庭院中清晰可闻,引得几位师兄的目光也悄然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