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星收回了自己犀利的眼神,压住自己心头的嘲讽,轻踱步走到了冷非然的面前提醒道:“父亲,前厅还有许多客人呢……”
冷非然点了点头,换了一副平静的面孔,领着向前走去。
经过冷月的身边时,冷非然用一种近乎扭曲的声音说道:“月儿,你给我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你能够好好表现,像一个我冷府大小姐该有的样子,今日之事我便不与你计较,否则,就别怪父亲心狠了。”
冷非然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每个字都像带了刀子一般地扎进了冷月的心里,冷月完全不敢想象眼前这个浑身充满了冷意的父亲是曾经那个宠爱自己至极的人。
采珍看了一眼冷月,犹豫着上前道:“小姐,您别再惹老爷生气了,快去拜祭一下夫人吧。”
冷月猛然瞪着眼睛大骂道:“闭嘴,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嘴!”
冷星看着冷月,心中不免为薛氏涌起了一阵悲凉。
薛氏对这个女儿不可谓不尽心尽力,只是这冷月却自私自利的只顾着发自己的私愤,哪里还记得自己这位去世的母亲。
经过了一场闹剧,冷月总算是来到了延熙院。
一进屋就看到了正厅里摆放着一张紫檀木雕刻的棺木,薛氏静静地躺在棺木之中。
棺木的周围已经围了一圈薛府的人,低头泣啜着,曾老夫人坐在旁边的木凳上,眼里是一片悲鸣,一阵风吹过,她的鬓角漏出了许多白发。
不过几个月,她先后失去了两个女儿,这简直是要了她的半条命,她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静静坐着,眼睛深深地看向盛着薛氏遗体的棺木。
冷月踏步进入正厅,薛家儿媳韩氏率先看到了她,她对着曾老夫人道:“母亲,月儿回来了。”
一句话,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了冷月。
曾老夫人木然缓缓地抬起了头,望向了冷月,冷月捂着嘴扑倒在曾老夫人的怀里:“外祖母,我回来晚了……”
曾老夫人看着与薛氏极度相像的冷月,终于叹了一口气道:“孩子,你受苦了。”
一句话,冷月哭的更大声了。
一旁的大舅母韩氏和二舅母刘氏也都赶过来劝慰,其他的人也都跟着抹眼泪。
一阵唏嘘悲戚后,曾老夫人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出去,我有事和月儿单独说。”
众人闻言都点了点头,不过片刻,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曾老夫人和冷月、韩氏、刘氏四人了。
韩氏是薛府嫡长子薛怀义的妻子,出生名门,是大学士韩国仁的嫡女,嫁给薛怀义后生下了薛绍、薛册两子和薛雪一女,薛绍和薛册两人都是文武双全人中龙凤,薛雪则是入了宫成为了陛下最宠爱的静妃,因此韩氏在薛家颇有分量。
刘氏是薛府嫡次子薛怀勇的妻子,出身也不低,是阁老刘辉保的嫡女,嫁给薛怀勇后生下了一子薛天,从小天资极高,才华横溢,但是却颇喜云游,一直在在,相比于薛家其他人,显得比较神秘。刘氏虽然没有女儿,但是庶女薛冰从小养在了她的身边,培养的极其优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嫁给了太子成为了侧妃,因此她在薛府的地位也毫不逊色于韩氏。
刘氏看到曾老夫人把众人赶了出去,有点狐疑地看着她。
韩氏却好似知道曾老夫人要说什么,低头垂眉等着她开口。
“月儿,你母亲死的冤啊,她是心病伴随着忧思过度才会丧命的。”曾老夫人缓缓开口道。
“心病?母亲身体一向很好的,都是因为冷星那个贱人,把我和大哥害得那么惨,才让母亲为我们优思伤了身子。”冷月恨恨道。
“是我小看这个庶女了,没有想到她的手段竟然这么厉害,才让她有机可乘害了你们啊……”曾老夫人叹了口气道。
“外祖母,您一定要为母亲报仇!不能让母亲死的如此的冤枉啊……”冷月急切地摇晃着曾老夫人的裙摆,此刻的她眼睛里喷射出的恨意越来越浓烈,她现在只想把冷星拉入地狱!
曾老夫人却木然地看着黑漆漆的棺木,好似没有听到冷月的话。
“外祖母,您说话呀,您可是最疼我和母亲的。”冷月有些着急道。
韩氏见状,连忙上去扶起冷月道:“月儿,好孩子!你快起来吧,你明知道你是你外祖母心尖上的人。就算是那些个表兄妹,也没有一个是比得上你在母亲心中的地位的。”
韩氏说的没有错,薛府虽然有很多出色的孩子,但是曾老夫人一向看中薛怀柔这个长女,对于像极了她的冷月也自然高看了一眼。加上,冷月长得貌美如花,无人可及,曾老夫人对她抱有很大的期望。
冷月虽然知道曾老夫人看中她,可是现在毕竟薛怀柔已经死了,自己在冷府的地位又一落千丈,薛府还会为她撑腰嘛。
她知道,大家的女子,也不过是利益的互换者,自己现在在薛府眼中到底还有没有价值她不敢肯定。
她决定,要趁此机会试探一下曾老夫人的心意。
她错开了韩氏的搀扶,决绝地跪在地上:“外祖母,月儿今天就想听您一句,若是您都不管我,那月儿就绞了头发在庵堂了此残生罢了。”
曾老夫人身体一震,显然被冷月决绝的话惊到了。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一个小小的庶女是怎么敢跟薛府抗衡的?她更不明白,竟然还真的让她害了自己女儿的命。
刘氏听着眼眶红红的,拿着手帕去拭泪道:“好孩子,妹妹的事已经让我们够伤心了,你要是再出个什么事,不是要了母亲这条命去了吗?”
冷月一听,泪水哗啦啦地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刚想再说什么,却听到韩氏淡淡地发了声。
“月儿,妹妹的仇自然是要报的,但是目前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冷月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堂堂的薛府竟然对抗不了一个小小的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