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高悬的吊灯,如一个闪耀的明星,将整个剧院点亮。
酒红色的绒布桌椅,彩虹般缤纷的灯光与音乐融合,熟悉而陌生的旋律在空气中流淌,星光洒满了整个剧院。
徵羽本想在门外停留,静静等待歌剧的结束,却未曾想过,透过缝隙,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舞台上的人还在演着戏,似乎是到了某个高潮,人们痛哭流涕,进行着戏中的生离死别。
徵羽疑惑地看向空空如也的座位席,转过头去,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她看见了在门外告别过的紫发少年。
徵羽心想,他还没走吗?
正要走过去,却忽然发现少年的身后,在那阴影处,站着数十位愚人众的兵士。
他们以一种极为谦卑的姿态,静候待命,还有人拿来了执行官特有的披风,轻柔地披在了少年的身上。
徵羽的瞳孔骤缩。
那双紫眸对上了她的视线,不算柔和的脸庞忽的绽放笑容,不是之前她常看见的微笑,而是一种,带有极具嘲讽意味的假笑。
仿若无声的嘲弄一般。
双腿像是灌了铅,她一步步地向后退去,却撞上了坚实的胸膛。
台前的演员还在卖力地演出着,四周嘈杂,而她却什么都听不见。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小巧的下巴,好像逗弄宠物一般,另一只手则贴紧她的腰身,以一种环抱的姿态。
徵羽不敢回头,浑身僵硬。
在她的心中,好像有什么在崩塌。
身后的人弯下腰来,靠近她的脸颊,笑着说道:
“夫人,该回家了。”
……
这不过是一场,有趣的追逃游戏。
先让她看到希望的曙光,然后如飞蛾扑火般为之努力,甚至给她一种,能够逃离这无尽黑暗的错觉。
让人对她产生帮助,走进那的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得到她那最纯粹的善意。
仿若天使一般,轻柔呵护。
然后在离希望最近的时候,将她狠狠地拽下,按在泥里,不得呼吸。
这是多托雷惯用的手段。
更是一种类似于服从性的测试。
一点一点,瓦解她那颗坚固的内心,使她封闭自己,丧失对任何人的情感。
他做到了。
以无比残忍的一种方式。
……
手臂好麻,好酸,她试探性地想要蜷缩身子,右手却好像被限制住了一样。
叮叮当当。
刺耳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盘旋,疲惫感来自于内心深处,等她睁眼之时,这才发现,右手的手腕与床头处相连着一根细细的铁链。
脑袋昏昏沉沉,她眉头微皱,记忆停留在那最后一秒。
“醒了?”
徵羽转过头去,只见多托雷的双手交叉,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徵羽顿时警惕起来,同时打量着四周,好在这里是他们之前的房间,而不是那冰冷的实验室。
她冷笑着晃动右手,细长的铁链顿时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什么意思?”
“当然是把我的小金丝雀锁起来啊,不然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将你拐走,我说的对吗?”
宽大的手掌抵住她的下巴,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个浅红色的印记,徵羽有些吃痛地皱着眉。
随后他大发慈悲般的放手,转身将温热的饭菜端了过来。
“吃点东西吧。”
徵羽扭过头去。
“或者再给你注射营养液也不是不行,如果你不介意我去实验室取针头的话。”
徵羽叹了一口气,这才伸出双手,拿起餐具,小口地吃着面前的食物。
食物很简单,没有过多的调味品,温度正好,很是养胃。
徵羽就在多托雷的注视下吃完了。
红润的嘴唇因吃了食物的缘故而油光发亮,偶尔透过那条缝隙,还会看见粉嫩的小舌。
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逃不过多托雷的注视,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哪怕只是平常,却没由来的,使得他喉咙发紧。
多托雷在想某些不可告人的事。
徵羽想的,却与他完全相反。
“你还会对我进行记忆改造吗?”
尽管表面上装作平静的样子,可那紧握碗筷的手指,却在第一时间出卖了她。
多托雷实话实说:“应该不能了,毕竟受到了同僚的阻挠。”
随后,他面无表情地撤掉了餐具,顺势压下,按住她那乱动的双手,以一种极具压倒性的力道询问:
“我有点好奇,为什么第三席会帮你?”
“在那个意识世界,你们说了什么?”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她找过你几次?”
“还有,那个神之眼是怎么来的?”
左手手腕被捏的发疼,右手因为锁链的缘故,使得她根本无法进行大幅度的动作,偏偏面前的男人,离她及近。
近到她能够清楚地听见他的呼吸声。
那是一种很危险的声音。
“我的神之眼呢?还给我!”
在摸到自己扁平的口袋后,她开始慌张,偏偏看见多托雷将那水元素神之眼高高的举了起来,而后随意地扔到床下,就仿若丢垃圾一般,毫无怜惜。
“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徵羽扭过头去,死死抿着自己的嘴唇。
又是这副倔强的模样。
他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了,在他的面前,她就没有一点点的改变吗?
哪怕只有一点点。
无名的挫败感吞噬着冰冷的科学家,平静的胸口开始剧烈的跳动,连带着某处也开始变得桀骜不驯,几乎要冲破重重阻碍。
他说:“我知道要怎么撬开你的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