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淼从来没见过顾衍瑾和另一个女生走在一起谈笑风生的样子,两人看起来郎才女貌的,那样美好的画面就像一把刀子,将她之前所有的美好都捅了个粉碎。
也许顾衍瑾真的不喜欢她。
之前种种,不过是他碍于沈建平和顾海文的情面上,才对她多有照顾。
如今她也大学了,已经是一个成年人,她不再是当年那个刚来到梧城的小女孩,顾衍瑾已经不需要方方面面都照顾她。
更何况,在大学,她已经有了杜哲和赵朵朵这两个朋友。
大学说大不大,但是却能把两个院系的人的距离拉得很遥远,不同院系都能谈个异地恋。
沈初淼和顾衍瑾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有时和朵朵在食堂碰到顾衍瑾,顾衍瑾跟她打招呼,赵朵朵拉着她不停地八卦顾衍瑾是她的谁时,她也只能灰溜溜地说一句:“他只是我的哥哥。”
大一的社团活动能把新生忙死,沈初淼没有和顾衍瑾参加同一个社团,但林嘉晚有。
沈初淼见过她几次,每次她都和顾衍瑾在忙社团活动,林嘉晚的身材确实比她好,前边凸起的曲线就足以令很多女生羡慕嫉妒恨。
所以,顾衍瑾应该是很喜欢她这个类型的吧?
两个人累积起来的感情也许需要好多年,但分道扬镳却只需要一瞬间。
顾衍瑾第一次对沈初淼发脾气,是在她答应和一个男生出去操场那边走走的时候,恰好被在操场中间举行社团活动的顾衍瑾看见了。
男生回了宿舍以后,顾衍瑾将沈初淼拉到一边,问:“刚才那个,你男朋友?”
沈初淼摇摇头。
顾衍瑾又问:“那你喜欢他?”
沈初淼沉默了一下,还是摇摇头。
顾衍瑾怒了:“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要一个人和他走这乌漆抹黑的操场?你知不知道男生约女生出去,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顾衍瑾明明是关心她,可是脱口而出的语气却重得像在骂人,沈初淼瞬间就鼻子一酸,本来上了大学以后,她看见他和林嘉晚走在一起,心情就很不好,这下被他这么一说,她瞬间就有了哭腔。
“你这么凶干嘛?我也没有谈过恋爱啊,我是不知道你们男生在想什么,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和别的女生出去约会时,在想些什么?”
看到沈初淼马上就要哭鼻子,顾衍瑾知道自己情绪太急了,近几日社团的事忙得他也晕头转向的,他刚才看到沈初淼和别的男生走在一起,不知怎么回事,心里的火山就像是爆炸了一样。
“抱歉,是我语气太不好了,我向你道歉。但是初淼,我还是希望你把我的话记在心里,不要乱跟男生出去,听到没?”
沈初淼吸了吸鼻子,其实约她出去那个男生是她班上的同学,人很老实,也没对她做什么,她就是整天看到顾衍瑾和林嘉晚走在一起,她心里难受,她也想体验下,和别的男生出去走走,是什么感觉。
却好巧不巧被顾衍瑾撞见了。
沈初淼刚要应他:“听到了。”
操场中间的林嘉晚又朝着顾衍瑾这边大声喊:“顾衍瑾,游戏该到你了,快回来!”
顾衍瑾并没有立马回去,他的目光落在沈初淼一脸知错的脸上,直到后边的几个部长学长叫了几声他,他才有些不情愿地回到社团活动中去。
沈初淼和顾衍瑾的联系越来越少,有时候顾衍瑾想找她,她不是院系有会要听,就是有课。
课表不一样的两人见面次数越来越少,放寒暑假时,两人再见面,也没有了高中那会儿的熟络,关系变得陌生而微妙。
沈初淼不喜欢这种感觉。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没有再主动去找过顾衍瑾,原因是她听到一些传言,说顾衍瑾有女朋友了,女朋友是同部门的。
心里像是被紧紧揪了一下,沈初淼很想问一问顾衍瑾,是不是真的和林嘉晚谈恋爱了,可是她又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立场去问这个问题。
她和顾衍瑾,除了同学关系,啥也不是。
就连那荒谬的所谓的联姻,也不过是两个大人口头开出的玩笑而已,就算顾衍瑾真的谈恋爱了,与她也没有任何关系。
糟心事是一桩接着一桩,有段时间,沈初淼的爷爷生病了,需要做手术。
她请了好长时间的假,回了村子,陪着爷爷做了手术,后来爷爷康复后,沈建平和沈初淼都求他来梧城住,好让他们照顾他,可是爷爷就是不愿意。
说是村子里住习惯了,大城市车水马龙的,房子也全是水泥瓷砖,也没有田地可以种,没有鸡鸭可以养,他住不惯。
老人家很执拗,沈初淼怕他动气,又气坏身子,后面也没有勉强他,只是答应他,自己会经常回来看他。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爷爷病情复发,病得很重时来找过她几次,被吴玉凤给打发走了。
最后一次,等她想回村子时,才知道,爷爷已经去世。
沈初淼清晰地感到自己的人生正在崩塌,那个陪伴了她整个童年的爷爷,真的已经弃她而去,还是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那天她哭了很久很久,她第一时间就是想到给顾衍瑾打电话,她已经好久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因为怕打扰到他。
可是她这次真的撑不住了。
手机拨过去以后,没有人接。她拨了很久很久,那头还是无人接听。
怀着崩溃难过的心情,她买了票,手机关机,踏上了回村的路程。
那几天她遭到了很多很多的辱骂,无非是说她爷爷养了个白眼狼,在城里好吃好喝后就不记得有这么个爷爷了,那些谩骂她一句也没有反驳,也许他们说得对。
她对不起爷爷。
一个人在小屋子里守了好久好久,陪了爷爷整整一个星期后,沈初淼才心灰意冷地打开了手机。
那上边,有顾衍瑾很多未接来电。
还有沈建平给她发的国外一所设计学院的信息。
那所学校,是沈建平以前介绍给她,她也很喜欢的一所设计学院。
考虑了很久,沈初淼也没有拿定注意。
再看赵朵朵发过来的消息,是很久之前,她问的一个问题的答复。
赵朵朵的答复是:喜欢一个人,就试试勇敢表白啊,管他什么后果呢,留下遗憾才是最遗憾的。
沈初淼觉得赵朵朵说得对。
她回拨了顾衍瑾的电话。
顾衍瑾听出了她声音的不对劲,“初淼,你在哪里?”
沈初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他:“顾衍瑾,你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啊。”
沈初淼惊了一下,所以那些真的是传言?
她像是有了希望,问:“那星期六中午,你有没有空?我想见你。”
顾衍瑾想了一下自己的日程,随后回道:“好,在哪里见,你到时候发我。”
“嗯。”
感觉到沈初淼不太对劲,顾衍瑾又问了一句:“初淼,你真的没事吗?我修双学位,这阵子真的很忙,上次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
“我没事。那就这样说好了,到时候不见不散。”
沈初淼心情还是很难过,她生怕顾衍瑾听到她在哭,所以在打断顾衍瑾后,就匆匆挂了电话。
星期六很快到来,沈初淼约顾衍瑾在一林荫道边,壮着胆子对他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衍瑾哥哥......我,我喜欢你......”
这句话说出去后,沈初淼清楚地看到顾衍瑾的脸上瞬间出现了错愕与震惊。
显然是没想到她会对他表白。
他表情复杂地看着她,缓慢启唇:“初淼,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沈初淼还在紧张地等着他的答案,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了林嘉晚的声音:“嗨,顾衍瑾!”
顾衍瑾和沈初淼的视线同时朝林嘉晚望了过去,沈初淼又缓缓将视线转向顾衍瑾,心里忽地一痛,还没等顾衍瑾给她答复,她就尴尬得落荒而逃。
那天,她收拾行李的手都在颤抖,表白失败还没什么,回到家还看到沈白歌给她看的贴吧八卦,上边满天飞的都是顾衍瑾和林嘉晚社团活动的照片,俊男美女好不吸引人眼球。
心里乱作一团的沈初淼根本无暇再去顾及照片上的顾衍瑾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她只知道,她想尽快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伤心地。
就在飞往m国的航班准时起飞的前一刻,沈初淼断了和顾衍瑾的所有联系。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顾衍瑾第二天就去了沈建平家找沈初淼,得到的消息却是,沈初淼的爷爷去世了,她很难过,现在人已经不在中国。
顾衍瑾无法形容自己内心那一瞬间的割裂感。
初淼走了,她连一句再见都没有留给他,就走了。
颤抖着手拿出手机,顾衍瑾想给她发信息,却发现一条信息都发不出去。
无论是微信,还是qq,又或者是淘宝,支付宝,他们一点点的联系都没有了。
顾衍瑾去问沈建平,沈初淼去了m国哪里,可是沈建平却碍于和沈京泽的约定,暂时不能将沈初淼的所在地告诉他。
沈京泽想要沈初淼在那里踏踏实实地学完两年的珠宝设计,那边不需要什么顾衍瑾,只需要一个沈砚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