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都哭了你还添什么乱?那永昌侯世子混不吝,只能死守一个空壳子,宋公子人中龙凤,女儿如何不能看上?”
江氏自己很满意宋云谏这个女婿,夫君贬低他不也是瞧不上自己的眼光?
唐义明说不过她们二人,只能把注意力转移。
“清宁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提起这事江氏便来气,忍不住呛声:
“你的好女儿,自己得了郡主喜欢,却不开口帮着求一句情,眼睁睁看着自己亲娘和姐姐被刁难。
枉我待她不薄,却如此回报我,果然是农家养出来的,上不得台面。”
一天的委屈让江氏彻底抒发对亲女儿不满。
从前她嫌弃对方,却也时刻警醒着这是自己的女儿,可能在感情上有所亏欠,却也和清月一视同仁。
可她居然不帮着自己说话,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那,当真是个白眼狼。
唐义明一听还有这样的事,对唐清月的不满瞬间转移到了唐清宁身上,心想待她回来定要好好说教一番。
江氏诉说完心中的委屈又去安慰女儿,养女每掉一滴泪,她的心便抽痛一分,若是此刻唐清宁站在她面前,定要狠狠打一巴掌。
恰巧,此刻下人匆匆来报,说二小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让她和平西伯准备去府外迎接。
“她真当自己成了伯府千金就能作威作福了?我是她爹,让我去迎接,要不要踩着我下马车?”
唐义明暴跳如雷,觉得唐清宁在异想天开。
江氏和他想的一样,不过更多的是觉得亲女儿倒反天罡,定是在农家养来的坏毛病。
“伯爷,这就是你的好女儿。”
江氏讥讽,唐义明面上无光,心想晚上定要家法伺候。
唐清月本哭得伤心,听唐清宁居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一时不知嘲笑对方蠢还是胆大妄为。
农女就是农女,自己还未出手,她就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她藏起眼中的讥讽,正要开口假意求情,且听那下人战战兢兢回话。
“伯……伯爷,夫人,二小姐是……是和半副平阳郡主的仪仗回来的。”
三人瞬间哑口无言,唐清月几乎要把那小厮瞪出一个窟窿。
平阳郡主居然送那土包子半副仪仗。
许多人都不知道,平阳郡主受陛下宠爱,破例赐她公主仪仗。
见仪仗如见人,也难怪小厮要说让平西伯夫妇出门迎接。
“混账,怎么不早说?”
男人气急败坏,一脚踹在了小厮身上。
踹完仍不觉得解气,剩余的怒火只好发泄在妻女身上。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沐浴更衣准备迎接!”
说罢 ,拂袖而去。
母女二人心中各有怨恨,但品阶压制,也只好灰溜溜地回各自院中梳洗一番。
郡主仪仗不敢怠慢,伯府众人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齐齐等候在了正门外。
等待不过片刻,听得一声锣鼓,接着便见清道旗、红杖、班剑、吾杖、青方伞、青圆扇……
众人忙跪下行礼,唐清月不情不愿慢悠悠跪下。
她无品阶在身,只能行跪拜礼。
每每这个时候她就想快点嫁给宋云谏,待她成为首辅夫人,当上诰命夫人,就不用这般委屈了。
唐清宁被众星捧月行至门前,看到伯府的人跪了一片,心中生出一股微妙的感觉来。
如此大张旗鼓地迎接自己的女儿,平西伯觉得面上撑不住,等郡主的人一离开便狠狠瞪了眼自己女儿。
“真是好大的威风!”
说完,大步流星进了府。
伯府其余几房不敢多说话,面色和气地跟江氏和唐清宁道了喜便各回各的院子,很快便只有母女三人、以及江氏的二儿子唐清晖在原地。
唐清月依偎在江氏身旁,装作艳羡道:
“妹妹当真讨人喜欢,和郡主只是第一次见面便得了她的青睐,得了这么多好东西不说,还有半副公主仪仗送回府,连爹爹和娘都要出门迎接呢。”
说着又暗自神伤抹了抹眼角:“不像我,只是个假千金,不得郡主宠爱。”
江氏见不得养女委屈,“怪不得说儿女是债,你回来后家里就没一天清静。”
说完,领着唐清月进了门。
唐清宁无端受了一番指责很不好受,见只剩自己二哥,不禁透露出些许委屈。
“二哥哥。”
唐清晖年方二十,唐清月几乎是他带着长大的,要说份量,眼前这个亲妹妹自然比不上。
如今最疼爱的妹妹受了委屈,他自然而然把错归结于对方。
“别叫我二哥,我只有一个妹妹,那就是清月。”
说完,冷着脸走人。
唐清宁错愕,她记得刚知道身份时,是这个二哥来亲自接的她,连礼物也是他准备得最尽心。
她以为,就算他不偏爱自己,也该是心疼她的。
如今看来,不过是上流阶层的体面罢了。
他也厌恶自己抢走了唐清月的身份。
不对!
她突然狠狠摇头。
她没有抢走谁的东西,她不欠谁的。
……
“娘,抱。”
马车上,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固执地要往夏为仪身上蹭。
好在马车里放了冰,又是相对凉爽的清晨,不然非要捂出痱子不可。
将香香软软的女儿抱到腿上,她立刻察觉到小丫头重了些。
“乖乖重了些,娘看看,是不是长高了?”
她上下打量,身高其实没什么变化,但确实圆润了不少,不过还不算胖,瞧着像个人参娃娃,乖巧惹人爱。
“嗯嗯,我长高了。”
茹姐儿自己先给了答案,谁让她做梦都是长高。
可惜夏为仪涂了口脂,不然真想在她臭屁的小脸上亲一口。
坐在二人对面的言哥儿丝毫没去看两人,而是浑身紧绷,将注意力都放在马车外。
那女人说今日要去外祖父那讨几个人,他担心这又是她的把戏。
去外祖父家是假,要把他们骗出府外杀掉才是真。
她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
女人突然留意到他斗鸡一般的神色,心中暗笑。
“放心,这是去你外祖父家的路。”
言哥儿抿唇,坚持从掀开的一个角留意马车外。
夏为仪只恨没有相机给他录下来。
这儿子有点聪明,但不多。
人都跟她出来了,现在担心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