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几个身强力壮、面目狰狞的血刀门弟子将罩住李海的那张巨大渔网用力拎起,一路拖拽至他们的首领——万俟怪的面前。
万俟怪一脸冷漠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紧紧束缚于网中的李海。
此刻的李海正拼命地扭动身躯,试图挣脱这张坚不可摧的大网,但一切都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万俟怪冷哼一声,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一般寒冷彻骨。
他那双狭长的眼睛里闪烁着厌恶和愤怒的光芒,死死地盯着网中苦苦挣扎的李海,咬牙切齿地道:“李海,事到如今,你还妄图狡辩逃脱?五十年的罪恶,今天便是你偿还的时候!”
然而,身陷绝境的李海却并未就此屈服。
他猛地抬起头来,双目圆睁,恶狠狠地瞪向万俟怪,口中不甘示弱地吼道:“万俟怪,休要在此信口胡言!
你口口声声说要定我的罪,可有什么真凭实据?莫不是想凭借你那血刀门的淫威,随意冤枉好人不成?”
面对李海的质问,万俟怪不禁冷笑出声,他嘲讽地反问道:“哼,你若是心中没鬼,又何必像丧家之犬一样落荒而逃呢?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你的罪行吗?”
听到这话,李海气得脸色发青,他朝着万俟怪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怒声骂道:“呸!少在这里惺惺作态,装作一副正义之士的模样!
你们血刀门平日里作恶多端、草菅人命,所用手段之残忍狠毒,江湖中人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我若不赶紧逃离此地,难不成还要乖乖留在这里任你宰割,成为你手中那把染满鲜血的屠刀下的冤魂吗?”
“既然演得出这段戏文,自然是有证据的,等一下人都齐了,让你们死的心服口服。”
万俟怪说完转头看向身后的众人:“诸位,此贼作恶多端,五十年前鲛人一族的灭族之灾便是他一手策划,我今日便要在此将他就地正法,以告慰那些无辜的冤魂。”
“我没有,我只是杀了那一个而已。”李海听到万俟怪竟然把鲛人族灭族的罪名都强加在自己身上,顿时怒不可遏地大声反驳道。
然而,由于情绪过于激动,他一时疏忽竟不小心露出了破绽。
只见李海咬了咬牙,心一横,突然扯开嗓门朝着会场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难道你们还想当缩头乌龟吗?等着被人个个击破吗?不如跟他们拼了!”
李海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犹如一道惊雷,在原本就紧张凝重的气氛中炸响开来。
刹那间,偌大的会场变得鸦雀无声,静得仿佛能听见每个人的心跳声。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易回应,更没有人敢贸然采取行动。
时间似乎凝固在了这一刻,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诡异而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
然而戏文里的装扮可谓是一目了然、清晰至极!
无论是被逼还是无奈,李海已然对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
既然如此,那么其余三个人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那个身背“疾风”剑之人,毫无疑问便是“疾风剑影”姚不语;可是,那身着华山派和天日神教服饰的两人会是谁呢?这一点并没有明确的人员指向,他们到底是不是也身处这会场之中呢?
众人心中不禁这般思忖着,一双双眼睛不由自主地向着人群当中扫视而去,同时嘴里又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此时此刻,姚不语正静静地站立于人群之内,从其外表来看似乎毫无波澜、镇定自若,但实际上他的内心深处早已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不停地翻滚汹涌着。
他那双锐利的眼眸紧紧地锁定在了被那张巨大网罩牢牢困住的李海身上,眼神之中更是不经意间闪过了一丝难以觉察的慌乱以及紧张之色。
他无论如何都未曾料到,五十年前的那场令人发指的罪恶行径,时至今日居然会被再次翻腾出来。
而且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李海——这位昔日曾与他一起密谋加害鲛人的同党伙伴,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落入了万俟怪的掌控之下,甚至还坦承了当年所犯之罪。
想到此处,姚不语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动起来,他赶紧将双手迅速地背到了身后,深怕被周围其他人察觉到自己此刻的异样。
心中暗自思忖着应对之策,如果李海在审讯中供出自己,那将完全没有辩驳的余地,但此刻身边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若想发射暗器将李海灭口已是不能了,救他更是难如登天。
毕竟,五十年的安稳日子让姚不语对如今的生活有了些许眷恋,可若是李海将真相道出,他辛苦建立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
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观察着周围人的动静,尤其是那些负责看守李海的武士和万俟怪的亲信。
他深知此刻必须保持冷静,不能露出丝毫破绽,否则自己必将万劫不复。
然而,紧张的情绪还是让他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后背的衣衫也渐渐被汗水浸湿。
突然华山派长老赵坤率先站出,面色冷峻,目光如炬地盯着万俟怪:“万俟门主,你莫要在此故弄玄虚。我华山派立派百年,向来尊崇侠义,门中弟子皆严守门规,岂会与这等毒害鲛人的恶行有染?你这般行径,莫不是想离间我等正道门派,以达你不可告人之目的?”
天日神教的教主也冷哼一声,上前一步,他身着一袭黑袍,周身散发着一股凌厉之气:“我天日神教虽说在江湖中行事风格独特,但也绝不容许门下有此等阴险狡诈、残害无辜之徒。
万俟怪,你这戏文所演,定是你蓄意谋划,想让我等自相残杀,你好坐收渔利,此等心思,实在是歹毒!”
一时间,会场中各门派众人议论纷纷,原本对李海同党的追查焦点,瞬间转移到了万俟怪的动机与这场戏文的真实性上。
一些不明就里的小门派弟子开始面露犹豫之色,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猜忌,对万俟怪的信任也开始动摇。
而那些与华山派、天日神教素有交情的门派,更是纷纷站出来表示支持,指责万俟怪居心不良。
姚不语做贼心虚,只想跑为上策,这时见华山派和天日神教都义正辞严的攻击万俟怪血口喷人,自己作为被戏文影射的对象,如果没有任何反驳倒会有默认之嫌,于是也声色俱厉道:
“万俟怪,你今日这番作为实在是欺人太甚!仅凭这一出不知所谓的戏文,就妄图将这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姚不语头上,当真以为我是好糊弄的不成?
我姚不语在江湖行走多年,虽不敢称自己是道德楷模,但也一向秉持正义,行得正坐得端。
华山派与天日神教诸位同道所言极是,你这般血口喷人,定是别有用心,想在这江湖之中挑起事端,让我等各大门派相互猜忌,你好从中渔利。”
他说着,向前迈了一步,目光如电般扫过在场众人,接着道:“我姚不语与那李海不过是点头之交,对五十年前鲛人之事更是闻所未闻。
你若真有证据,就大大方方地拿出来,莫要在此故弄玄虚,用这等下作手段来污蔑于我。否则,今日之事,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姚不语双手抱胸,一脸愤慨,看似被冤枉后的气愤难平,实则内心正急速盘算着如何摆脱这棘手的局面。
既不能让万俟怪抓住把柄,又要在各大门派面前维持住自己的形象,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影响到自己在江湖中的名声。
站在姚不语身后不远处的崇拜者林风霍然起身,目光中满是对姚不语的崇敬与维护之意,他清了清嗓子,洪亮的声音在会场中传开:
“诸位且听我一言!我林风虽是江湖上的无名之辈,但却仰慕姚不语大侠多年,对他的为人处世再清楚不过。
姚大侠向来侠肝义胆,在江湖中扶危济困,不知做了多少好事,救了多少性命。
这样一位正直善良的大侠,怎会与那五十年前的惨案有染?
万俟门主,你仅凭这一出戏文就胡乱猜测、恶意中伤,实在是有失公允,更是对我等江湖正义之士的污蔑!”
林风边说边大步走到场中,神色激动,继续慷慨陈词:“我曾亲眼目睹姚大侠面对恶势力毫不退缩,为了保护无辜百姓,不惜以身犯险。
他对江湖道义的坚守,对弱者的关怀,那都是实实在在的,绝非某些居心不良之辈三言两语就能抹黑的。
今日万俟门主这般作为,若不给出个确凿的证据,只是空口白牙地指责,那便是在蓄意破坏江湖的和谐与安宁,让我等寒心!”
说着,林风转身面向姚不语,恭敬地抱拳行礼,大声道:“姚大侠,您莫要忧心,我等相信您的清白,定不会让这等无端的污蔑得逞!”
他这一番话,说得义愤填膺,既是在为姚不语鸣不平,也是在向万俟怪表明态度。
周围不少不明就里的江湖小辈,受他这番言辞感染,佩服他的勇气可嘉,也开始对万俟怪的做法产生了质疑,会场的气氛变得更加复杂微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