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欢指着沈止的背影,全身气到发抖。
她捂着胸口大声出气,“越越,你怎么拦着不让我说?要是我出口,我肯定骂到沈止他舅舅都不认识他!
爷爷个熊!谁给他的胆子这么嚣张!居然敢骂你,还死活不道歉!
他这个臭脾气知道什么?这种人就要被好好吊起来教训才长记性!气死我了!”
谢清欢说到嗓音破音,傅施越拍着背帮她顺气,“好了,好了。他还是你老板,你因为我和他起冲突,工作丢了倒是问题不大。
但是现在这个秀展项目,你废了那么多心神,要是弄砸了,岂不是辜负你了。”
谢清欢没想到傅施越这个时候了,还在为她考虑,她更加难过气愤了,也更讨厌沈止。
“越越,我对不起你。”
谢清欢抱着傅施越,带着哭腔,“呜,做完这个项目我就辞职,我绝对不在那个恶人手底下干活!臭扒皮!”
景眠泽和薛致修面面相觑,景眠泽先开口,“傅小姐,我代沈止和你说声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他也是被传闻误导。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薛致修:“对呀,你别在意他说的。传闻害人,我之前也因为传闻误会你。
不过后来和你接触,我就知道那些肯定都是谣言,没一个真的。我和沈止多聊聊,他以后也会知道的。”
薛致修更相信自己的感觉,他这段时间和傅施越相处,觉得她不像那种会为了造势,故意编造什么噱头的人。
如果有,那肯定也不是她自愿的,都是她家里人逼她这样干的。
毕竟那时候她那么小,一个半大的孩子能有什么决定权呢?
本来可以漂漂亮亮在家里安静当公主,偏要被人推出来做神童,为了不露馅,还不能随便露面,没有自由。
薛致修脑补出傅施越就是被家族禁锢操纵的金丝鸟,越想越忍不住怜爱。
看傅施越被人误会时云淡风轻的态度,觉得那肯定是她强装出来的自我保护。
他鼻子酸酸的,如此单薄柔弱的身躯,承受了太多她不该承受的恶意。
傅施越拉着谢清欢的手,“景先生,薛先生,谢谢你们。我们还想单独逛一逛,先走了。”
谢清欢情绪不好,招呼没打,跟着傅施越绕过他们离开。
薛致修叹气,“怎么办?成仇人了。我们俩夹在中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怎么办呀?”
景眠泽没他纠结,直言不讳,“我站傅施越。沈止就是对她有偏见。”
“阿泽,你都不带犹豫一下的?”好像不太尊重沈止。
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何况,“是非对错很明了,不用犹豫。”
薛致修挠头思考,“那……我也选傅小姐。流言不可信。我觉得她人挺好。”
又漂亮又温柔,怎么看都不是两面三刀,有城府和心机的人。
“走,回去了。”景眠泽抬腿。
“你就不逛了吗?”薛致修才出来没多久,还不打算回去。
傅施越不让他们跟着,景眠泽也没了逛街的兴致,他步伐走往回去的方向,“你不是答应了傅小姐要劝一劝沈止?现在回去找他吧。”
薛致修百感交集,他怎么给自己揽了一件瓷器活。
沈止那头混世魔王,是他一个普通人能压住的吗?
薛致修抬头悲伤望天,看到景眠泽的身影渐行渐远,他灵机一动。
魔王还得由魔王降!
他应该让景眠泽这尊笑面冷魔王来压制沈止。
薛致修屁颠屁颠追上景眠泽,“阿泽,我口才没你好,气场没你强,劝说沈老二的事交给你吧。只有你才能说通沈止那头野马。”
景眠泽睨视一脸讪笑的薛致修,微微一笑,“我拒绝。你在傅小姐面前讲明了你说服沈止,我替你干了活,最后好名声落你身上去了。”
为他人做嫁衣,送薛致修到傅施越面前刷好感度,这种事他才不会做!
薛致修不知道景眠泽的小心思,大大方方答应,“你的功劳我肯定不抢!而且我也没这个本事,你放心。”
傅施越把手里的竖笛给谢清欢,“别板着脸,送你的,来笑一笑。”
谢清欢想勉强笑一个,但是没挤出来。
“越想越气,我一刻都不想看到沈止了!还要和他一起做项目,我哪做得下去?
不行!我等下回去就辞职,秀展爱谁管谁管!”
没能当场宣泄出去的怒火在谢清欢心里烧呀烧,新仇旧恨叠积在一起,她辞职的欲望空前高涨。
傅施越瞧她气鼓鼓的模样,的确少见。
“好了,别把自己气坏了,到时候谁还送我画呀。”
“哎,想不到沈止人品那么差,死不悔改!我眼瞎了才会觉得他有时候挺好。”
谢清欢狠狠唾弃曾经的自己,如果不是今天看到这一出,她还要蒙着眼为这种人渣起早贪黑做牛马。
傅施越捏了下谢清欢鼓起的脸蛋肉,果真很q弹,很解压。
傅施越说,“其实想要他一句对不起不难,难的是改变一个的想法。
而有这种想法的不是沈止一个人,是很多人。
当一群人对你有偏见的时候,他们的看法和言论会垒砌成一座大山,压盖住事物原本的模样。”
圈子里关于她的流言本不多,但是仅有的那几个流言都被传得有鼻子有眼。
加上这些年傅霆彦的一些推波助澜,七分假的传言都能被自圆其说到七分真。
“沈止说要我自证,但是在豪门权贵里,自证是最无用,最愚蠢的方法。”
“可是不解释,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事实和真相呢?”
“解释是无法改变偏见的。”
谢清欢心灰意冷,“不能任由别人说风就是雨,万一有一些人愿意听你的解释呢?”
傅施越轻轻笑了下,谢清欢说的情况存在。
但是在她生活的世界里,家族门庭里纠缠的利益、荣辱太复杂,两面三刀的群体里,这样的情况太少了。
如果她耗时间,耗精力不能收到翻倍的成果,这就不值得她付出。
傅施越摸着谢清欢的头,柔声道,“清欢,和他们争辩,不如让他们闭嘴。”
谢清欢愣愣看向她,无精打采的眼睛慢慢聚出一抹光。
傅施越看她呆萌的模样,莞尔一笑,“别担心,那些人伤害不了我。
你呢,先安心把你的项目做完,沈止和我的事情,我会解决的。你就别挂念了,好吗?”
傅施越又上手捏了一把谢清欢的脸,忽然发现谢清欢这段期间变圆乎了,脸颊两边肉都多了一点,真可爱。
谢清欢因为耿耿于怀沈止的事情,晚饭都没吃香,好在两个人还比较有职业操守,第二天虽然谁也不搭理谁,但都一起去现场工作了。
这天,沈止突然接到沈母的电话。
“沈止,听说傅家大小姐在伦城,你找机会和她道个歉。”
沈止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和她道歉?”
难道傅施越还学小学生打报告,去他爸妈面前告状了?
沈止对这种幼稚行为嗤之以鼻。
“你还好意思问?”沈母猛地拔高音量,“你之前干的事情你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我干什么了?我那些话又没……”
“你找人打傅施越!”
沈止:???
“想起来了吗?人家傅施越好好在浙市读书,你一个江市中学生,隔着十万八千里的,为什么叫人去打傅施越?
沈止你是不是有毛病!”
“我怎么不知道我干过这回事!”
沈止人都傻了。
听他不承认,沈母那边更加气冲冲,“这么多年你自己干过的混蛋事,你哪件记得?”
“帮你打人的那些人都承认是你使唤的了,你还想抵赖?”
沈止:“你叫他们和我当面对质!别什么仗着我记性不好,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
“好,不承认是吧?我就知道你肯定不认。”
沈母早有预料,“清火帮应该记得吧?二帮主沈止,不对,我应该叫你道上的名字,丧彪。”
长满三尺杂草的青春回忆,突然诈尸。
外面天气大好,沈止却感到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