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理完地牢琐事,一行人走出牢狱。因为上任县令刘大肠,荒废了县里公务。地牢已年久失修,残破不堪。
只有两名兵差把守。除蛇王帮一行人外,便再没有人了。
张梦寻思,改日若有机会,该将地牢好生修缮一番。如今程度,可困不住江湖高手。
剑清问道:“公子,明儿当真要杀了刘三?此人是刘平之孙,若杀了他,定然引来报复。”
幽兰笑道:“剑清妹妹,你是多虑啦,公子敢杀人,定是已有应对之策。再且说了,刘三杀与不杀,觉得关键。二虎相争,必有此一劫。只看我们如何应对了。”张梦说道:“幽兰说得不错。”
张梦说道:“蛇王帮蛮横霸道,决计不会放过我。以我手中的兵力,难动摇蛇王帮。只能用巧计克之。”
剑清说道:“公子,不妨让我与幽兰姐姐,易容混入蛇王帮,将刘平直接击杀。群龙无主,公子再伺机收服!”
张梦道:“可有把握?”幽兰叹道:“怕是十分冒险,蛇王帮身旁定有高手。我们事迹败露,自投罗网。公子岂不无人保护?”眼中大为忧虑。
张梦笑道:“此事你们无需担忧。且休息去吧。”
剑清住在别厢,幽兰则在府邸外守夜。如今正值特殊时期,片刻疏忽不得。
张梦合上房门,打坐理清思绪,走气数圈,心态逐渐沉稳。这才寻思:“与蛇王帮正面拼杀,即便胜了,也损失惨重,剑清有一点并未说错。面对蛇王帮,意在擒贼先擒王。我唯有先如此这般,再这般如此,才可擒杀此贼!”
其时天色已黯。山海县气候宜人,每入夜里,微风凉爽,吹在身上,有说不出的舒坦快活。
卧房窗户大开,可看到院子景色。后院栽种的黄玉人参、赤青草、含香花色泽鲜嫩。赤青草高了寸许,叶缘处似有微光闪过。
张梦掰四根黄玉人参须,这些已够他一夜修行。照此速度,再过一日,便可入炼气三层。
炼气三层可用术法,火球术、风刃术、遁地术皆可修习,但需有对应灵根属性。
他又寻思:“此计我亦无把握。倘若不成,便是运不在我,能逃便逃,不能逃便死。倒也无需有后顾之忧。”
他潜心修行,再不说话。
翌日,鸡鸣震天,天色刚亮。
张梦、关不余、众捕快均已到县衙。张梦律法严明,衙门内怠慢懒散风气早已改正。
张梦正在案牍库,查阅卷宗。忽传来一阵敲锣打鼓声,甚是聒噪。剑清回报:“公子,是蛇王帮的人!”
张梦甚是淡定:“合上衙门,不必理会。”剑清道:“是!”
带三名捕快,将衙门快快合上。前脚刚刚闭上,后脚那敲锣打鼓声便已到门前。
一儒雅的中年男子,手持一卷金黄劵布,大步走到县衙前。
抬头挺胸,气势高亢。
他名为‘刘东王’,是刘三的生父,蛇王帮帮主刘平的小儿子。
身后跟着数十名帮众,其中有四人,容貌相同身形相同,一眼看去,竟然一模一样。这四人是蛇王帮的打手“四头龙”。
是罕见四胞胎,四人联手,实力极强。蛇王帮制霸山海县,手底下武学强者,自是不少。
昨日刘三等人被擒,今日刘东王亲自接回儿子,自是备足了人手,以备发生冲突。
刘东王见衙门紧闭,大声喝道:“山海县县令,张梦何在!还不速速前来接见!”
县令再是不堪,也是一县之主,是朝廷命官。蛇王帮再是强盛,也只是地头蛇势力。如今刘东王敕令张梦接见,当真是倒反天罡。
过了片刻。
刘东王见无人回应,便打开劵布,大声说道:“山海县张梦,在位期间,不体民情,不理公务,懒政怠慢。昨日当街行凶,毫无缘由,擒拿无辜百姓。奸污无辜女子。行止暴戾,毫无底线。蛇王帮不忍过目,限张梦速速跪地接旨,否则…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一番说辞,颠倒黑白,强势无比。
又过片刻,不见丝毫回应。
刘东王怒道:“好啊,缩头乌龟,不敢出门。也好,从今日起,你衙门中人,若能走出官府半步,便是我刘东王无能!”
撂下一句狠话,径直率众离去了。县衙内的捕快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心头突突直跳。
刘东王走后,县衙又将大门打开,照常料理着公务。但门外无人敢经过,众捕快心中惴惴难安,始终有一股忧虑。
到了傍晚。
休沐时分,一捕快实在按耐不住,想见见家中妻儿,于是小心翼翼从侧门出去。
走出七八步,便听一声惨叫。
只见刀光一闪。那捕快右腿被劈断,高高飞起,血洒了一地。
剑清看到这幕,怒道:“恶贼休要逞凶!”手持利剑,跳出衙门,与行凶者激斗。
但刚过数招,便知此人武学不差,即便稍不比自己,也已是一流高手。又听一阵动静,几丈外的小推车内,突然跳出数道身影,手持大铁网,猛的朝剑清扑罩而来。
原来早已设计,欲要生擒剑清。
张梦身旁有两位貌美侍女,山海县早便传遍。蛇王帮也在觊觎,无甚奇怪。
剑清大惊,再顾不得对招,抱起断腿的捕快,快快逃回了衙门中。
这才知道,刘东王清早那句“衙门中人,若能踏出半步,便算我刘东王无能!”并非虚言。
蛇王帮的高手出动,藏在暗处,开始了“围杀”计策。只围不杀,意在制造恐慌,营造气氛,使人在慌乱中丧失理智,跪地臣服。
剑清将断腿捕快带回大堂。幽兰迅速包扎伤口,止住血液。
张梦说道:“好个只围不杀。”关不余问道:“县令,如今怎办?他奶奶的,要不我们一起,选一条路杀出去?”
张梦眉头一皱,寻思:“还不是时候,唯有假装真正走投无路,才方便实施我那计划。”说道:“出不去,蛇王帮堵死了出路。叫兄弟们别轻举妄动,在衙门里好好待着,正门侧门派人把守。”
关不余道:“是!”
众人不敢松懈。如此精神紧绷,一直到了后半夜。
忽听院子中传出一声惨叫。
一名捕快的身子掉在茅坑中,手足被砍断,四散各处。快要被屎尿溺死。
关不余怒吼一声,快快将那捕快从粪坑抱起,也不管脏臭,怒骂道:“谁!是谁行此恶行!”
幽兰道:“是截肢蛇:古大堂!”幽兰道:“此人是蛇王帮高手,每次杀人前,必将先行卸下人之四肢!这位兄弟定是如厕时,遭截肢蛇古大堂偷袭!”
关不余提刀怒喊:“古大堂,给我出来!老子要和你决一死战!”
这回,却轮到蛇王帮中并无回应。张梦于心不忍,取出腰间葫芦,喂捕快兄弟大饮三口。
痛快减缓许多。
再将伤员全部安置在大堂当中。包扎伤口,保住性命为上。张梦心想:“日后断肢未必不可重生,留得命在,便不算什么。你二人因我而伤,我自不会丢下你等不管!”
后半夜,又听后院一阵惨叫,一名年轻捕快被拔了舌头,一掌击毙在草丛中。旁边有一行血字:“每过一个时辰,便取狗名一条,好自为之!”
血书歪歪扭扭。
这件事隐瞒不住,衙门中捕快很快便知晓,战战兢兢,恐惧害怕,已全无了理智。
幽兰、剑清恐张梦遭遇不测,以张梦安危为上,纵使觉察有高手潜入行凶。也只出声喝退,绝不离开张梦半步。
张梦说道:“蛇王帮高手众多,不必守住门口了。全部退回大堂,彼此照应!”
本有十七名捕快,重伤两人,死去一人,只余下十四名捕快。
聚众大堂中,气氛沉闷。渐渐听到一些抱怨之言:“蛇王帮如此势大,我们决对不是对手。”“唉,糊涂啊,糊涂啊,本来好好的,怎偏生闹这一出”“我家中还有妻儿老母,可不能死在这儿啊!”
……起初还甚是隐晦
后来越发直白,甚至不再避讳县令张梦。隐隐数落他的不是。
张梦心中已有计划,气度淡然,镇定自若。关不余见到后,不住暗生敬佩。不愧为大周最年轻的探花,临危不乱。
又过一个时辰。天色亮了,但众人却并无庆幸。反而手足冰凉,眼中血丝密布。这时…
一阵细微的哭喊声传到众人耳中。
一名捕快啪一声站起,恐惧之色难掩,哭喊道:“岁儿!岁儿!是你吗岁儿?!”
哭喊声越来越大。大堂中变得一阵嘈杂,好似都听到了家人的哭声。
紧接着。
刘东王声音传来,他大声喊道:“县衙听着,你们助纣为虐,残害百姓。家人理该受到连诛!我准许你们出门瞧上一瞧。”
许多捕快不顾生死,一拥而出,出了县衙,看到街道上有四辆木囚车。
里面全是老弱妇孺,捕快家眷。
刘东王说道:“本大人阔宏大量,给你们一次改过自新机会。向你们的张大人,递交辞呈,从此不任县衙捕快,不再助纣为虐!”
众捕快面面相觑,心中意动,但念起张梦为人,又不愿抛弃意气,让张梦置身孤单境地。
一直消失的王奇,突然从蛇王帮后走出,说道:“弟兄们,刘大人宽宏大量,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快跪地磕头道谢,改邪归正!我身为县丞,尚可舍弃官位,你这些捕快,又有什么放不下?也不想想,山海县是谁的天下!”
原来王奇得知张梦执意招惹蛇王帮,当机立断,立刻叛离。
捕头孔阳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那县令不知天高地厚,已经覆水难收。你等有家室,有妻女,难道也要万劫不复吗!”
这一声大喝,提运了真气。众捕快心中防线被击溃,纷纷提交了辞呈,再不担任捕长。
县丞王奇、捕头孔阳早已担任了叛徒。
张梦一一接受辞呈,按上官印,算是准许了。幽兰担忧道:“公子…这…”张梦说道:“无妨,各有各的去路。他们辞官,不失为一条好去处。”
张梦笑道:“关县尉,你不走么?”关不余说道:“哈哈,关某老光棍一个,实无甚怕的。只愿跟着县令,成就一番事业,虽死无憾!”
张梦拍拍他肩头,道:“好男儿!好血性!但当下,你且听我安排,递交辞呈,保全自己。待此事渡过,我再重新将你招录!”
关不余素知县令多智,如此境地,却还能面不改色,倾佩之情如同滔滔江水。猜想这是张梦计谋一部分,便不再多言,递交辞呈后,径直出了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