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璐和姜胭对视两眼。
谁都不信。
虽然说射击队的总赞助是顾氏集团，她们的信息都在顾氏里有备份，但——
哪有执行总裁，十万人的大公司的大老板，隔空给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打电话的？
两个人同时口语：【诈骗。】
知道是诈骗，姜胭反而不担心了。
她拿开手机，甚至点了声音外放，
“嗯，我是。”
她温柔清澈的声音就这样隔着上万公里，通过手机的电磁传播，轻飘飘地砸进了顾宴沉的耳朵里。
一句话，
搅乱了早已经不堪一击的灵魂。
他的手紧紧握着手机，恨不得把手机撕成锁片，把那个气他气到快要心脏病的姜胭从里面抓出来！
可他从小的教养就是情绪稳定，
不然会很幼稚。
他只能在暗夜中无声的喘息着。
他不再与体内的春药对抗，幻想制服它，最后两败俱伤。
在姜胭的声音中，他尝试与快乐药和解。
恍恍惚惚的，他甚至听不清姜胭在说些什么。
但是可以听到她轻巧得意的笑声。
还夹杂着几句：
【你是不是身陷囹圄？是不是让我给你打钱？打完钱就可以给我顾氏的股份？】
【v你50，享受荣华富贵？】
【v你，助你长生不老？】
【大哥，我宁可相信你是秦始皇，也不会相信你是顾宴沉！】
姜胭一顿暴力输出。
刘璐在旁边捂着嘴笑，“你说你是顾宴沉，那你来娶了我们小胭儿啊，小胭儿把这几次比赛的奖金全都打给你！”
两个小姑娘以为自己在调戏诈骗犯。
可清隽好听的声音带着几分苦涩，
“是她不愿意……是她撕了我的婚书，还跑到我鞭长莫及的地方……”
刘璐笑着猛拍姜胭的肩膀，“哈哈哈哈，果然是假的！都不知道你们当初你追他拒的故事，哈哈哈哈！”
姜胭却顿住了。
手机的人，可能真的是他……
她把手机放在耳朵旁边，仔细听着那边的声音……
他话太少。
仿佛只能风声，和细碎到难以辨认的轻轻喘息。
“当”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
“顾宴沉。”姜胭喊了他一声。
顾宴沉一只手握着手机，实在没有力气去捡落在地上的皮带了……
药效攻占着他的神经。
他却又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只有一声涤荡到骨子里，搅起无限春水的……
“胭胭……”
他声音很轻，“你可不可以……再叫我一声……”
“叫什么？”姜胭的指甲扣着手机。
那一夜，她抱着他，哭着叫老公的……
“哈哈哈，”刘璐抢过电话，
“新型诈骗啊？骗你叫他老公？有病？”
姜胭却察觉他的不正常，
“顾宴沉，你需要钱是么？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林特助呢？我给你打钱，你现在在哪里？”
“胭……”他的话被刘璐打断。
“姜胭啊，你也太容易被骗了！”刘璐收回手机。
“别收——”姜胭本想去抢，可她收得太快，只有一句，
“顾宴沉——”传到了他的耳中。
“嘟——”手机别挂断了。
他躺在后座上，仰头看欧洲灿烂的星光和皎洁的月亮。
掌心一片晶莹。
他长舒了一口气。
快乐药的药效终于过去了几分……
没多久……
顾嘉礼开着跑车疾驰而来。
把他送去了医院。
打了针，他很快睡下。
迷迷糊糊之中，他听见顾嘉礼嘀咕了一句，
【神了，隔着上万公里，姜胭都能算出来你出事了……】
他的嘴角多了一丝笑意。
顾嘉礼暂时在欧洲住了下来。
美其名曰照顾他。
他坐在病床上处理公务，顾嘉礼一边逗弄小橘猫，一边跟顾夫人打电话。
顾夫人又在催他，
【别再找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女人了，去追你那个青梅竹马的姜胭！】
顾夫人拿着射击队的喜报，脸上满是笑容，
【姜胭还真争气！队内比赛拿第一，大运会也拿了第一，过两天要去日苯参加亚洲锦标赛，我看呦，她还真能拿块牌子！】
顾夫人的话连珠炮似的，
【你快去追，你大哥自由散漫管不了，你二哥注定商业联姻，你娶个世界冠军回来！我就圆满了！】
【臭小子，你本来也喜欢小酒窝，快去追！】
顾嘉礼一直不敢表露心迹，就是因为姜胭喜欢他二哥。
可两个人已经彻底be了……
顾嘉礼其实一直在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下手……
“那我试试……”顾嘉礼在电话里跟顾夫人商量。
顾夫人立刻，【给你拨款300万，追女孩就好好追！】
坐在病床上的顾宴沉，钢笔尖划破了文件……
顾嘉礼，“谢谢妈妈，那我就追！”
顾嘉礼放下顾夫人的电话，转身就拨通了姜胭的电话，
“胭儿宝，我给你订了999朵普罗旺斯红色玫瑰，明天就能送到，明晚我去看你，带你去吃意大利菜！”
还在认真办公的顾宴沉没抬头。
面无表情。
声音冷淡，“她喜欢芍药和夹竹桃，玫瑰花要挑紫粉色，她喜欢海鲜，礼物买maluonini的蝴蝶高跟鞋。”
顾嘉礼的目光落在低头处理公务的顾宴沉身上。
顾宴沉在认真批改公务。
电话那头同样沉默着……
病房里空气却莫名其妙的凝结着……
不知过了多久，姜胭的声音从手机里飘了出来，
“意大利菜就很好，”她好像正在练习射击，电话里时不时传来发射子弹的声音，
“我挺喜欢红色玫瑰的。”
顾宴沉的笔尖顿住了。
墨水氤氲，渗透纸背。
浓到化不开的纯黑。
如同他的心。
当晚。
香榭丽舍大街的月亮湾。
他指尖燃着雪茄，脸色苍白，唇角没有半点血迹，坐在壁炉前……
一封封蓝粉色信封胡乱堆砌在壁炉里，被火苗舔舐，变成了灰烬……
是姜胭写给他的情书。
法国助理尤纳斯拿着灭火器就冲了过来。
林助理一把拦住了，
“别去。”
尤纳斯，“上次就烧，这次还烧，这么贵重的东西，有多少也烧没了！”
林助理“啧”了一声，“怎么可能烧光？”
“白天抄，晚上烧，姜小姐那狗刨一样的真迹锁在瑞士保险箱里……”
“包安全的。”
尤纳斯无语：……
“那顾总老这么憋着也不是事儿啊……”
林特助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学着点，
“顾总，布琼布拉第一人民医院要动工了，当地政府想当面感谢您，负责的刘总闹肚子，要不麻烦您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