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将大半个脸都埋进了被子,演戏这事儿吧,演一会儿还行,时间久了,她还真撑不住脸上那惊恐又绝望的神情,只好将脸给藏起来。
“我没有!”声音很小,却很倔强。“我才不犯贱,他们一个因为你,几次三番伤害于我,一个因为争权夺利,算计利用我。我是有病才会勾引他们。”
“谁知道呢?也许你就是这般犯贱呢?”柯灵儿说完转身,对着如意和苏红道:“如意,苏红,你们说,对吧?”
“一种米养百种人,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犯贱之人更是比比皆是,林小姐是,也确实没什么奇怪的。”如意一脸得意的附和着。
林婉先前是仗着苏府继女的身份,后来又仗着宋夫子入室弟子的名头,在她面前永远高昂着头颅。凭什么?林婉一个父不详的贱种,出身比她还卑贱呢,凭什么她可以搭上苏府、搭上夫子、搭上谢府?
又凭什么她如意就要摇尾乞怜才能艰难度日?如意如意,她的日子不该是如同她的名字一般,事事如意、时时如意吗?
如今,终于有机会可以狠狠的践踏林婉了,如意心里畅快极了。
至于苏红,对林婉的恨意比如意更甚。毕竟,在她们三人中,只有她才姓苏,是苏府真正的本家。只有她才有资格享受苏府的一切。
她假意跟林婉当闺中密友也好、当柯灵儿的狗腿子处处为难针对算计林婉也罢,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接近苏烨而已。
她恨林婉,但是她更恨柯灵儿。林婉心仪苏烨时,最起码是干干净净的。可是柯灵儿呢?一边跟苏烨浓情蜜意,一边跟苏敬翻云覆雨。她怎么可以这么贱?她怎么可以这般践踏苏烨的好?她不配为人!
林婉、柯灵儿都是污秽不堪的女人,不配站在苏烨身边。只是....如今,她也不干净了。她也没有资格再靠近苏烨了。
不过不要紧,她会守护他的,她会解决了这两个脏女人,让她们再也无法沾染苏烨的。
既然做不了他最爱的女人,那就做最爱他的那个女人。
柯灵儿不是想让林婉变成那几个恶臭男人的玩物吗?可是这里有五个男人,才林婉一个玩物,这怎么能玩尽兴?怎么得也得多一个两个的,才够啊。
苏红扬起了和如意脸上一样玩味而鄙夷的笑容,“二少夫人,这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至理名言呢。我们二夫人的看家本领——是什么呀?”
她故意拉长声音,还停下来恶趣味的看了看躲在被窝里的林婉。
“这我们当然知道,做冰糖葫芦。据说,她就是靠着这门手艺,在城南待了七八年呢。”
“这么厉害啊?城南?如意,老陈头,你们不就是住在这儿吗?城南这么好混吗?卖冰糖葫芦能养活这母女俩?”
老陈头见问,立刻弓着身子,一脸谄媚道:“这不能够!对于二少夫人这样的贵人,冰糖葫芦,自然是上不了台面的。可在城南呀,那可是精贵的零嘴。饭能吃饱就不错了,谁还有那闲钱买零嘴儿?别说靠这养活母女俩了,一个能活下来都够呛。”
“啊?这样吗?可是二夫人和林婉不仅都活下来了,而且都还活水灵灵的呢。不然,二爷怎么能对于个半老徐娘动心思?可见老陈头不老实。”
柯灵儿似笑非笑的看着林婉,“林婉你说,对吧?”
老陈头不待林婉反应,便急了:“我怎么不老实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我一出生就在城南了,城南街头什么样子,老子还不知道?就说我自己,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吃过一根冰糖葫芦。不仅我没有,我的三个儿子也没有。不信,你问问他们。”
陈大陈二陈三刷刷排排站,齐齐点头应和道:“我爹说的没错,我们确实从未吃过冰糖葫芦。”
“啊?”柯灵儿为难的看了看林婉,又看了看陈家,“林婉,你说我该相信谁呢?”
“切,二少夫人,在城南呀,我们大老爷们要活下去都难,何况还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当然,我说的是堂堂正正的活下去。也有一些不知廉耻的女人.....呵呵,二少夫人,那些污言秽语,我就不说了,免得污了您的耳朵。”
“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啊!”
陈大说的意味深长,柯灵儿她们笑得意有所指。
唯有林婉,自始至终仿佛是事外之人一样,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表演。
苏红没有在林婉脸上看到想要的表情,眼里闪过寒光。她再次扬起贴心的笑容道:“二少夫人,二夫人会制槟榔葫芦不假。但那可不是她的看家本领,她的看家本领啊,是勾男人。”
苏红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林婉的反应,她就不信她能一直无动于衷。
“林婉可是亲口告诉过我,小时候总有一位叔叔,隔三岔五的往她们家送东西呢。还会在她们家吃饭呢。”
林婉,怎么样?心里好受吧?
从前自己说过的话,如今化作一把把刺向你心窝的利刃,痛吗?
林婉闭上双眼,眼里有着湿意。那位叔叔,少则三两个月,多则半年,就会往她们家送些东西。他对娘很好,对她也很好。小时候,她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刻,几乎都是他给的。
直到娘回来那晚,她才知道他就是当年带着她们娘俩从花城一路上北到京城的商队东家。只是自从城南房子倒塌,她们搬家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她一直感念他的恩情,只是娘怕苏信多心,便不让林婉再提起他。以前,她确实眼盲心瞎,她不在娘跟前提起的事,却跟苏红提。不只是这一件事,包括心仪苏烨之事。
这才让柯灵儿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和苏红一起几次三番算计自己。心里一阵悲哀,是她自己将伤害自己的刀,亲自递到了苏红手里。
只是,她们伤害她可以,那是因为她自己识人不清,她活该。可是伤害那位叔叔和娘不行。他们之间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他们不该受这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