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怒骂:当年你非要娶小雅,跪的直不起身,逼得老爷子心软同意。老爷子顶着世俗的压力替你们兜着,这才过了几年,你就整出这丑事来?
老爷子从医院回来已经三天了,你才出现!你连你爹最后一面都不回来见,要你有什么用!
大伯又指指娇娇:这什么东西你就往家里领,谁承认她是程家人了?我看你是在大城市待了几年,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别说你是领养的,就算是亲生的,敢这样对小雅,我这个做长辈的,也得做主打断你的腿!
领养二字一出,程然面无血色!
这么多年来,这两个字一直都是他的死穴,是他最最在意的东西。
可大伯这几句话,直接告诉他,就算在程家呆了一二十年,他也终究隔着血脉!
我妈接道:说的好!不发话,还真当小雅没娘家人了!
大伯冷着脸,命令几个堂哥: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别在这碍眼。
几个堂哥二话不说,拎起他就往一旁扔。
娇娇见状连忙扑在小叔叔身上,哀嚎尖叫:你们放开程哥,放开他!有什么事冲我来!
小叔叔伸手护住娇娇,焦急担忧:你还怀着孩子,别管我,顾好你自己。
行行行,俩人在这上演苦命鸳鸯来了。
程然护在娇娇面前,祈求道:大哥,没见到爸最后一面,是我的错。你让我送爸最后一程。
大伯冷哼一声:程家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我妈接道:直接开除祖籍得了,有这样的败类,简直是程家的耻辱。老爷子还在的话,肯定得气坏了,可别脏了他的葬礼。
任由程然如何祈求,大伯都不为所动。
几个高壮的堂哥堂弟拦着,硬是让程然没法靠近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爷爷的遗体被火化,开棺放入骨灰盒时,他才总算挤了进来,为爷爷烧了纸钱。
他磕了三个响头,刚想站起身,大伯一脚踹在他的膝盖窝。
扑通一声,程然的膝盖狠狠砸在地上。
大伯说:你还有脸起来,给我上一边跪着去!
娇娇又狗皮膏药一样粘了过来:程哥,你没事吧……呜呜呜,都是因为我,你才受这委屈……
我妈再也忍不了了,冲上去一把抓住娇娇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按在地上,抓着她的头就冲爷爷的墓碑磕了下去:他妈的不想理你,你这骚货还敢不要脸!在这装腔作势的恶心谁呢!
娇娇挣扎着想起身,程然连忙说:大嫂,你有气冲我来,娇娇她不方便……
大伯淡淡说:既然你说怀了程然的孩子,那给老爷子磕一个,也是应该的。
我妈这么多年独当一面,也不是好惹的。
抬手啪啪给了程然和娇娇一人一个大嘴巴子:你俩贱人谁也别想跑!
娇娇被打的眼泪直流,求助的看向程然,他却避开了脸。
他知道,大伯不算心狠,还肯让他向爷爷忏悔,不然真开除了祖籍,他连祭奠的资格都没有。
我一直不远不近的看着这场闹剧,像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小思聪在我耳边嘀咕:这程然是被下降头了吗?怎么这么拎不清。小阿雅,别伤心啊,没了程然这个负心汉,还有一堆娘家人。放心,我不能辜负老爷子对我的喜爱,以后我也站你这边,让程然滚。
伤心吗?
或许吧。
哀莫大于心死,我只会悲伤爷爷的离去,没有精力去悲伤背叛者。
那天,程然跪了整整一天,就连娇娇也没能幸免,几个堂哥堂弟看着,愣是没让他俩起身。
从小关系不怎么亲近的堂哥跟我说:小雅,再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程然再欺负你,你跟哥说,哥帮你收拾他。
就连大伯也说:如果不是老爷子想有个程家的根,我真想做主把程然开除祖籍,不过你放心,这事大伯绝对站你那边。离不离婚都支持你。
我鼻子发酸,说:谢谢。
大伯拍拍我的肩膀:以后老爷子走了,我就是你的靠山,有事跟大伯说。
因为爷爷突然去世而崩溃的情绪突然被安抚,我吸吸鼻子,用力的点头:嗯!
还好,我还有家人,我不是孤身一人。
我手机突然响起来,是穆先生打来的。
我这才想起,走的匆忙,忘记跟穆先生说一声了。
没等我开口,穆先生沉稳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出来:小雅,我已经到了然县。
我没细问穆先生怎么知道的这事,连忙给他发了定位。
不多时,一身黑色的穆先生出现在葬礼,他面色沉重,不急不躁的跪下,给爷爷添了纸钱。
一般封棺这天,参加的都是有血缘关系的家里人,穆先生却不显得突兀。
他并没有和我多说什么,转身和大伯寒暄几句,说了声节哀。
一举一动,成熟稳重又游刃有余。
他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程然和娇娇,像是没看到一样,抬步向我走来。
穆先生说:抱歉,自作主张想来送老爷子一程。
我眼眶发红,摇摇头:麻烦你专程跑一趟。
穆先生对着程然抬抬下巴,皱眉道:来晚了些,没受委屈吧?
突然有人给我撑腰的感觉,我差点鼻子一酸掉下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