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国外那些人都是顾栋良派来的。”秦姈颤着身子,尽管办公室的暖气多足,都缓解不了那一刻绝望和冰冷。
她红着眼,这是她回来半个月以来,第一次流露出委屈脆弱的一面。她声音发颤,一句话极为艰难,但能感同身受她那时的无助。
“顾裕,我差点死了。”
二零二零年,她二十岁,是季节很短暂的秋天。
这天,天气很好,阳光灿烂,温度舒适。来到英国几年,才发现这里的冬天比京城好很多,反而冬天是暖和的天气。
她习惯性抱着书,在天边洒下橙黄色的晚霞时,她走出学院,往家的方向走。
自从那次有小混混后,她警惕了很多,甚至在口袋里藏着防狼喷雾,回家的步伐也加快了不少,然而这样,也还是差点命非于此。
一个拐弯路口,站着一群黑衣人,面孔被黑色头套遮住,眼神很快锁定了她。那种紧盯着她,要把她解决的眼神,吓得秦姈哆嗦了一下,脚下无力,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僵硬,根本没有力气跑。
要不是这种迫切感,和濒临死亡般的境地,她或许不会如此害怕。当下只有一个念头,跑,即使动不了,还是咬着牙,攥紧拳头,疼痛刺激着神经,原路跑回去。想着,距离不远,到学院,或者到人多的地方就安然无恙了,可她想的太过简单。
连这条街都没跑出去,就被一个人从后面轻松的抱起,捂住口鼻,带走了。
秦姈在昏迷前,口袋里的手碰到手机,按到了紧急联系人。
似乎想让她死的明白,没先杀她,而是等她醒来。
灰层漂浮的环境,周围又阴又暗,只有身后头顶处的排风口照亮这个空间的阴暗。
秦姈咳嗽了一声,缓缓睁开眼,僵硬的身体被绳子绑着,细皮嫩肉的手腕轻轻一挣扎,就勒出了泛红的痕迹。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什么建筑也没有,只有处在正中间坐在椅子上的她。
她手脚被绑着,微微一动,椅子便发出咯吱咯吱地响声,不出几秒,左侧一扇看不清模样的门,不着痕迹地打开了。
听到声响,秦姈瞳孔放大,一眨不眨地盯着走进来的人。此时头套已摘,模样普普通通,看上去不像是会杀人的人。
但人心不可测,她被绑在这里,就说明会有一件东西让他不惜去杀人。
秦姈克制着害怕,先发制人:“你是谁?或许,你是谁派来的?”
“都要死了,话还挺多。”
“你没杀我,不就是想让我知道谁要我的命吗?”
绑匪嗤声一笑,走到她面前,捏着她的下巴,打量着,说:“还挺聪明。”
“但是,聪明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那就是死路一条。”
秦姈咬紧牙,扭开头,说:“告诉我,是谁要杀我?”
“原本想告诉你的,见你这么聪明,自己猜一猜,猜对了,我可能放你一马。”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秦姈瞪着他,“无论猜不猜都是死路一条不是吗?你们拿钱办事,难道会给我放了?”
绑匪弯下腰,与她平视,幽幽道:“钱是重要,但美色也不可忽略,假如把你的身体出卖一下,我可能会放你走,但是这是不杀你的利息,本金么,那就是没有期限的被我欺负,直到死。”
“你说,这样会不会让你更绝望。”男人永远知道怎么用一个女性最在意的东西来折磨,因为还没折磨到死,本人就会承受不住自甘结束自己的人生。
他没有任何杀害她的嫌疑,但是他逼死的,可没人知道,所有人都会听信男人的一面之词,来诋毁侮辱最无辜女性,以至于死了都带着辱骂。
这个事态,女性永远活在错误的最前端,永无止境。事实证明,这个世界最无辜,最容不下的便是女性。
秦姈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想着那些场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仿佛被夺去了声带,想挣扎反抗,都没有任何机会。就如你怎么证明自己,看待你的人群还是那般异样的眼神,甚至背后的指指点点。
对他们微不足道的话,是压死一个人的原因。
“你真是恶心又卑鄙的人。”秦姈大脑一片空白,说出的话又苍白又普通。
绑匪舔了舔唇,大笑了起来,全然接受她所说的夸奖:“果然这种词从你这样的年轻女孩嘴里说出来,就是不一样。”
秦姈咬着牙,眼神紧瞪着他,一副宁死不屈的态度。
“别这样看我,不然我不会给你选择的机会,直接给你强了。”
“你杀了我吧。”她冷冷地说,“我宁愿被杀,也不愿意被你这个垃圾糟蹋。”
“挺有骨气。”声音隐隐泛冷,“可我偏不如你愿。”
“我可要尝尝你的味道,不忍心杀你。”说着,他转身走到门前把门关上,然后二话不说去扯她的衣服。她死命挣扎,没有用不说,还往他怀里扑,倒像是主动被他欺负。
“嘴硬干嘛,你也很喜欢不是吗?”上身的衣服被扒开,露出大片锁骨跟若隐若现的胸部,寒冷的风吹过,让她止不住的颤抖,眼泪哗哗哗往下掉。
绑匪被眼前的白嫩晃了神,眼睛亮着,染上情欲,更是看到她的眼泪,轻声安抚她:“哭什么,这么嫩的皮肤,多煞风景。但没事,我喜欢,越哭我越喜欢。”
秦姈红着一双倔强的双眼,侧过头,视死如归地闭上眼,心里已经想好结束后该怎么解决自己的生命。
而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一道刺耳的声音,门被踹开,扑面一股浓重的灰尘,迎面朝秦姈吹去,眼睛下意识睁开,就被迷了眼。
眼睛短暂看不清事物,只知道要强了她的绑匪离开了她,耳边是噼里啪啦的拳打脚踢的声音,等睁开眼,身上一暖,被通风口照得很亮的脸出现在她眼前。他脸上挂了彩,却丝毫不痛,眼底是心有余悸的担心。
是姜松,看到熟悉的人的秦姈,放肆大哭,似乎吓得不轻,让姜松低声下气哄了好久。
这之后,秦姈放下了对姜松的警惕,深交了他这个朋友。
……
“顾裕,我差点……”差点没了清白。
她说不出来,她不敢说出来。
听完这些的顾裕心抽抽的疼,呼吸越来越弱,越来越困难,眼里是慌不择已,是怨恨,眼睛低着,根本没脸去看她。
好一会,他才哽着声,低低道:“对不起。”
他没错,却只会道歉。
那种事是一旦回想起来就让她控制不了情绪,整个人处于很压抑的状态中,完全没心思安慰顾裕的自责。
可顾裕以为她不说话,就是在指责他。
她掉着眼泪,他低着头在心里骂自己,谁都没再说话。
当晚,顾裕在酒吧里买醉。这不是他第一次喝酒,却比每一次都难受,痛苦,甚至一旦想起那个场面,就难以呼吸,心疼不已。
眼睛猩红,颓废地坐在地上,边喝边流泪,几瓶酒喝完,意识迷糊,脸上也全是泪痕。
包厢的暖气很足,却缓解不了麻木冰冷的身体。
他低着头,抱紧自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落在角落里独自承受自责。
秦姈接到电话,已经是半夜了。
开门一进去,就看见低着头缩着身子,一动不动的人。她以为他睡着了,径直走到他面前蹲下,扫了眼桌上的酒瓶,嘀咕了句:“怎么喝这么多?”
白天的情绪已经缓解好了,并且在想怎么对付顾栋良,至于对顾裕,她好像没之前这么抵触了。他是在保护她,但只是没保护住而已,他没错。
话音刚落,面前的人抬起头,似乎清醒了,哑声唤她:“小甯。”
秦姈待看到他猩红的眼睛,跟脸颊上的泪痕,心颤了一下,伸手轻抚着他的眼睛,心疼道:“怎么哭了?”
顾裕眼睛一热,一颗温热的眼泪滑落,似乎在做一件很难舍的事。他伸手,握着她的后颈,来了一个强势又温柔的吻,这个吻里带着酒气也带着浓重的别离。
就当她要回应这个吻时,他松开了她。
顾裕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极哑,但不妨碍他的认真:“顾甯,你一定要幸福,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这句话不难理解,秦姈眼睛一颤,不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喜欢配得上任何人,唯独我不配。”
“以后都别再喜欢我了,我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