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
许寒山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
既然白天众人已经确认,现在是登船第二天,那……
第一天晚上,他们住在哪里?
为什么第一天晚上,没有任何人死去?
还是说,其实已经有人死去,只是所有人都忘记了?
前路一片模糊。
“我们边走边看吧。”
“估计其他房客也在找房间。能找到原来的最好,找不到……就随便凑合住下。”
吴谦和阿乐对视一眼,点点头。
诺维兰蒂号客房非常多,从甲板5楼开始,一直到13楼,足足上千客房。
每扇客房房门差别都不大,从外面看,感受不到任何不同。
他们首先排除掉逐个房间排查方案,这样不现实,深夜还在外面晃悠,无疑是自己把自己送进诡异嘴中。
咚咚。
许寒山从5001房门开始敲起。
从五楼开始,只要遇到连续三个空房间,他们就住在那里。
许寒山本以为事情会很简单,船上就没有几个游客,找三个连续的空房间还不容易?
事情开始变得诡异起来,客房里游客数量……不少!
而且,游客们的态度,很不对劲……
“谁!别进来!”
“还来做什么!”
“……”
“我们已经按你说的做了!”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去找别人!”
三人一路敲门,从5楼走到7楼,竟然一处合适地方都没有找到。
越敲房门,许寒山眉头皱的越深。
“喂喂不是吧,这些人搞什么?”
阿乐身体臃肿,衣服下,裤腰里,被一条条香烟塞的满满当当。
他掀开衣服,拆出一包,吸了起来。
“我怎么感觉,这些人比咱们还谨慎?”
他吐出一口白烟,眼神严肃。
“说真的,他们给我的感觉……和房客们很像啊?”
“难道说,这个任务房客数量,比我们想象中多?”
阿乐一边念叨,一边敲响下一个房门。
“有人吗?房间有人在吗?”
门内没有声响,随着手指敲下,房门略微后移,露出一条缝隙,里面黑漆漆看不清楚。
三人之前,也见过很多空房间,这里差不多三分之二都是空房。
不过游客们仿佛约好了一般,只要相隔两个空房,下一个客房必定有人。
阿乐没有多想,手劲加大,一把推开房门。
门内,一道寒光闪过!
迎接阿乐的,是一把尖刀,又快又狠,抱着一击必杀的心,直奔他胸口刺去!
“操!”
阿乐反应不及,向后一跳,险些摔倒!
可惜,这把刀,依旧比他快上一丝。
刺啦——
刀锋划过阿乐胸口,把衣服里裹得严严实实的几条烟,全部砍成两半!
阿乐靠在墙上,眼神惊恐,下意识摸向自己胸口。
还好,身体没有收到什么伤害,他不停喘着粗气,愤怒地走回门边。
“你这个人是特么怎么回事?”
只差一丝,他现在就是死人了!
房内,是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眼睛无神,布满血丝,头发油腻,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般,紧盯着三人。
那男人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脸色闪过一丝绝望,快速退后,打开客房窗户,就这么跳了出去!
扑通。
窗外传来一声坠水闷响。
阿乐整个人都僵住了。
明明差点死的人是他,怎么现在搞得他才是杀人凶手一样?
……
终于,在七楼走廊尽头,三人找到三间紧邻空房。
房间条件很好,称得上豪华。
暖黄色灯光洒在软绵地毯上,家具整齐舒适,房间自带阳台,外面就是波光粼粼的海景,夜空中嵌着零星光点。
许寒山和其他两人道别,走入自己房间,脱下外套,打算把这身船员服挂在衣柜里。
一件咖啡色长袖和一条宽松牛仔裤,正整齐地在衣柜中挂着。像是……等了他很久。
许寒山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这身衣服,心脏漏了半拍。
长袖衣领微微起毛,不会错,这正是他原本那身衣服……
他单手托腮,皱起眉头,仔细回忆三人选择房间的过程。
没什么特殊之处,三人完全就是随机选择。
但现在看来……要打上一个问号。他们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牵引着,无论是第一天还是第二天,都做出了完全相同的决定。
步步精准。
一种令人无法言喻的感觉涌上许寒山心头。
他转身来到床边,用有些颤抖的手伸向第一层被褥下。
触手一片冰冷。
“果然……”
他低声自语。
小茉莉给他的祭器,正静静躺在那里。
外面的海风卷起,发出呜呜低吟声。
脱下船员服,许寒山换上常服。
他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自己想要脱下这身衣服,还是有谁希望他脱下这身衣服。
第一天的他,为什么可以笃定,自己失忆后,依然会选择这个房间?祭器是故意留在这里,还是时间来不及只能留在这里?
“不纠结了。”
许寒山摇摇头,关灯,躺在床上,很快,平稳均匀的呼吸声从枕边传了出来。
微蓝色的月光,从云层慢慢渗透,将云彩染成一片诡异的颜色。
许寒山的影子逐渐拉长,从床上延伸到床下,到地毯上,最后,映照在窗帘上。
房间内说不出来的诡异。
许寒山依然沉沉睡着。
影子偏头,平静地看向许寒山。
……
许寒山平日很少做梦,穿越后,更是从没有做过。
可今晚,他做了一个梦……
他坐在一张冰冷的木椅上,纤细手腕被粗糙的绳索紧紧捆住,美丽的手指变得青紫,麻木痛感顺着指尖向上不断攀爬。
这不是他的手。
他低头一看,胸口微微起伏,衣领处露出的是纤细的锁骨。
看来他梦中的身份……是一个年轻女人。
对面站着一名看不清面容的男人,男人大半张脸隐藏在昏黄灯光阴影下,黑色西服一丝不苟,手持一柄铁锤,锤头反射出阵阵寒光。
“说吧,你用了什么手段?”
男人冷冰冰对着许寒山方向说道。
许寒山试图挣脱,却发现绳索越挣越紧。
男人不紧不慢地走到许寒山身前,用铁锤轻敲许寒山双手。
“哪只手做的?”
许寒山发现,就算相隔这么近,他依然看不清男人面容,喉咙一阵发紧。
“好,好!”
男人连叹两声,语气带上一丝愤怒,高高举起铁锤——
啪!
许寒山右手食指被锤的稀碎!
疼痛直冲向他头顶,逐渐染上血色的视野里,可以清晰看见碎骨从食指血肉中暴露出来。
“嘶哈……”
每当他要晕过去时,总有一股力量,让他维持住清醒,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想起来了吗?”
西服男人再度高高举起铁锤。
啪!
啪!
许寒山右手变成一团肉泥,一滴滴鲜血流在地毯上,把绿色地毯染的发黑。
他的嘴巴不由自主张开,女人像是说了什么,但他听不清。
这句话似乎狠狠激怒了西服男人。
男人抡起铁锤,对准许寒山头颅,狠狠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