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心气总是不屈。
尤其是背负着许多过往的少年,一路走来,经历风风雨雨,多少次险死还生,早就将一颗心脏磨砺的坚硬,纵然失去神志,仍然对事情有自己的判断。
“来!”
留在外面的剑气符箓呼啸而至,破碎,散发一阵凌厉剑气,直直刺入脑海。
轰!
宛如天地开辟,无法承受之剧痛甚至比万民紫气更重,李殒一手握拳,一手紧紧攥紧剑柄,手上青筋清晰可见。
强横的,压制心神中不断回响的“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善以报天”、“亲朋好友皆可杀”种种妄念。
不知过去多久,少年的脸色历经挣扎,汗水逐渐爬满额头,一滴滴砸落,竟是在地面凝聚成了小水滩。
眼见,杀意又要再次占据上风。
斩邪剑突然发出清越剑吟,声声入耳,似黄钟大吕直接在内心回荡,争取到一瞬间的清明。
李殒低低喘息几声,怒吼道,“闭嘴,滚回去!”
杀意声音顿时减弱,仍喋喋不休,嗡嗡的很烦,但好在已经不能影响他的主观。
眼珠依旧猩红,放眼看去,山水天地之间的各种颜色皆被红色渲染,是他分不清那到底是原本的颜色,还是被血液浸染而成的异相。
李殒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突然发问,“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没人回答他,唯有一阵风吹过,矗立在残垣断壁之中的大树摇摆不止,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总有一日,我会把你揪出来。”
说完,提着剑,转身走入司命阁。
司命真君看着他走进来,气机变化,明显错愕一段时间,直到李殒站在面前,传递蓬勃生机,才忍不住发问,“你摆脱了杀念入脑?”
“关你屁事。”李殒说完这句话,不再理会司命真君,沟通起天梁定生印——何时能将这老东西彻底吃完。
天梁定生印作出回答:很快。
李殒便点点头,去搜玄冥上人的尸体,尽管已经成了血沫,散的到处都是,储物戒指仍安静静躺在里面,散发清冷的光。
拾取储物戒指,因原主已死,留在上面的神魂烙印也随之崩散,省得去除的功夫。
里面的积攒在阴神修士中算得上富有,有一大堆丹药,一些经书,和两万枚太平钱,算是笔不小收获,然而李殒却没有在里面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东西藏在哪里?”他问道。
见李殒终于问出此事,司命真君也不在摆架子,“那件物品藏得很隐秘,自由本君与玄冥知道,玄冥死去,知道的就只有本君一人。”
“哦?”李殒表情寡淡。
见状,司命真君急了,“本君死了,你就永远找不到那件物品。”
李殒深吸一口气,吐出去,以毫不在意的口吻道,“那又如何,正如同那句话,有没有你对事实都不能找出改变,这件事在五年前就已经定下。”
“我会找到它,或早或晚而已。”
对于这一切,李殒心里有隐隐猜测,但不能完全确定,唯有见到那件物品后,才能盖棺定论。
司命真君此时已经失去了很多活性,恼怒的道,“你就不能放我一命?”
李殒回答,“不能。”
便找了个地方闭目塞耳,无视司命真君接下来的喋喋不休,专心压制又逐渐翻腾的杀意。
杀意的引发是由万民紫气汇聚而来,说到底皆是因果,亲身体悟过后,对于杀劫的领悟便有一番新的见解。
更使得李殒从中学会操控紫气的方法。
这时,正好有好几缕紫气姗姗来迟,悬挂在天上,等候人的摘取,李殒便心念一动,以杀劫操控的方式取下紫气,并按照司命真君那般凝聚成各式各样的物品。
刀枪剑戟,种种兵器,最后又从紫气还原成一大团丝线,然后一挥手,丝线便凭空消失,各自回归到原主身上。
还有身上的紫气,同样以这种方式被逼出去。
一直在窥视的司命真君已然麻木,沉默良久,却是散发一声感慨,“原来如此。”
之后不再挣扎,任凭肚子里的东西吞噬本源。
直至吃干抹净。
咔嚓,泥胎木塑的神像发出清脆开裂声,从中心蔓延,迅速遍布全身,最后轰然倒塌,展现出被包裹无尽岁月的真容。
一截玲珑剔透的指骨。
这,应该就是司命真君的核心。
或许是察觉到被封印的人物已经不存在,原本阻拦的封印卫然沉寂,让李殒得以走近……
一缕剑气脱体,变做化生,拿着一个空白的储物戒指,代替上前收拢战利。
就在靠近的刹那,晦涩意念骤然自指骨上爆发,引得剑气化身一阵摇晃。
李殒摇头,又是这种死而不僵的套路,真真的没有新意。
动念之间,再次凝聚两道剑气化身,持着上前封印,里三层,外三层裹了好多层,隔绝再次暴动的可能。
想了想,将指骨塞入存有虺月剑魔的储物法器,上面有那位女子剑仙留下的禁制,存放在里面,无疑最为保险。
再去拿天梁定生印,这枚灵宝对抗劫难千载,损耗了不少灵性,如今已尽数补充回去,触手瞬间,便投来温润的
两种星光。
一种是原本拥有的天梁星光,主生机,只要不是必死的伤势,皆可能短时间内修复完全。
另一种,正是天府星的司命星光,主命数,可以用来加成杀劫,提高斗剑之后获得的气运。
凭这点,就足够算得上大收获。
也不知道,若是有一天集齐南斗六星,能够提高到什么样的境界,或许能突破灵宝,成为仙宝?
“不能好高骛远。”李殒摇了摇头,正要将天梁定生印收起来,上面却传来一股模糊的意念。
它知晓那件物品藏在何处。
于是便指引李殒离开司命阁,在诺大玄冥观中穿行,到了一座清幽的小殿,上书【祖师堂】。
看守道士已经死光,没人阻拦,李殒一路畅通无阻进入祖师堂,走到最中间一幅挂着的画像面前。
一剑劈开画像,显露出后面的机关暗格,那是一个水滴形令牌的模样,好在早有准备,拿出从尸体上捡来的观主令牌放入,青光暴闪,中间打开一道缝隙,显露出藏在里面的暗室。
暗室不大,也就勉强能塞进去一个人,里面没有机关阵法,只有一个摆在石台上的黄布包裹。
这张黄布上面画满了符文,都是敛声屏气的效用,可以防止他人窥伺,显然是一件不错的法器,难怪会说没有它谁也找不到。
以力破巧,直接拆开黄布,里面的物品便在阳光下展现出真容。
李殒见了,愣神片刻,最终释怀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