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上到现在,元梅和凛昆只吃了一顿早餐,现在元梅倒还不饿,凛昆那个大块头却遭不住了,嘟囔着要买点吃的路上吃。
元梅想了想,从皮卡后面的车斗里掏出自己的背包,对凛昆说:“我兜里有零食,你路上随便垫吧点儿,先把他送医院,晚上咱俩在小磨弄找个饭店吃呗?”
凛昆自然是无有不应,嘴里嚼着小零食,开着皮卡一路往回走。
三人驱车行至边检口,恰好遇见了那个昨晚拦住他俩,还被元梅用枪指过脑袋的家伙。
今天元梅心情好,不但没有对他拉脸,反而还笑嘻嘻的跟他打了声招呼:“哎,真巧啊,又遇见你了。”
对方脸色不是很好看,拉着脸对他俩摆摆手,然后叫岗亭里的战友给他们开杆放行,元梅却用胳膊肘捅了捅凛昆:“昆儿,你跟他说,昨天晚上我有急事,心情不好,吓到他了怪不好意思的,问他这会儿有没有时间,咱请他吃个饭。”
没成想凛昆还没吭声呢,对方便用不甚标准的华语答话了:“给是真嘞噶?你冒又掏枪要打死我噻!”
:“你会说华国话呀?”元梅噗嗤一乐,好脾气的摇头道:“不能~刚才不说了么,昨天晚上有事,心情不好,我老大被流弹打着了,我着急回去,你拦我,我可不就跟你急眼了么~哎你有没有时间啊,咱一块儿吃个饭,就当我给你赔礼道歉了。”
对方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跟岗亭里的人打了声招呼后,便背着枪钻进了车子。
后排坐着王安全,椅子下面还满满当当的堆着昨天那几块还没来得及卸车的原石,那人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敢落脚。
元梅见他姿势怪异,回头一看他正搁那儿锻炼腹肌呢,忍不住噗嗤一乐:“没事儿,你踩就行了,这几块破石头都是我随便买来玩的,跟没寻思能开出什么好东西来,踩就是了,踩坏了也不用你赔钱。”
对方当然知道石头是可以踩的,这要是换成别人,他也不会这么小心,但这货可是出了名的神经病,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又心情不好了,用这个理由把自己给弄死?
元梅瞅他那个小眼神儿,又是忍不住的笑,一边笑,一边还解释:“你别把我当成疯子啊?我……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点疯,可我又不是傻,随便杀军方的人,到时候你们上头要是不乐意了,派兵去跟我们达班打仗的话,我老大是要骂我的!你知不知道那老头嘴多碎?我现在可不敢惹他,不然他能薅着我耳朵骂我三天三夜!”
都挑起械斗了,达班老大不毙了她,只骂一顿……
男人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后怕的出了一身冷汗,万分感谢昨天晚上及时赶到的吴海山。
事实上,元梅这话倒也不是忽悠他,如果昨天晚上之前,元梅因其他的事情挑起了械斗,猜叔还有可能会心生不满,甚至毙了自己,但经过了昨晚的试探后,猜叔是决计下不了这个手的。
勃磨联邦能把这片土地管理的一塌糊涂,追根究底还是因为兵力不足,否则这里也不会今天打仗,明天打仗的。
元梅倒也见过这边军方的人派兵清缴一些过于嚣张的武装团伙,但每次派出去的人都不多,在华国,只要派出武装部队,加上来回路程都不需要三天就能搞定的事情,他们可以磨磨唧唧的拖上他十好几天,就那么反反复复的磨呀,元梅有时候都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磨迹什么。
就算她真把这个家伙杀了,勃磨联邦最多也只会派出一个十来人的小部队到达班骚扰,为的只是起到震慑和警告的作用,压根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伤亡。顶多把元梅这个惹了麻烦的罪魁祸首拉出来,当着外人的面骂一顿,最多动手抽她俩大逼斗,事情也就糊弄过去了。
元梅的能力他看在眼里,元梅对他的忠诚他亦看在眼里,就算不因为感情,只权衡利弊的话,猜叔也不可能会愿意杀掉一个能把自己吩咐的所有事情都办得利利索索,且对自己足够忠心的人的。
他们坐着车子原路返回到了磨矿山的宝石市场,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豪华的,屋里有空调的饭店,点完餐等上菜的功夫,元梅去了一趟卫生间,换下了那身被汗浸湿了又干掉,又湿了又干掉的臭烘烘的衣服,换上了她背包里准备的黑色纯棉t恤和卡其色棉麻五分裤。
鼻尖萦绕的汗臭味消失后,她瞬间就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一副活泼开朗小女孩的模样,开开心心回到了包间。
趁着还没上菜,几人聊了一会儿,得知了那个边检兵名叫迪卡,平时在边检那边看守大多都是做做样子,昨天也是元梅他俩寸,赶上他领导心情不好,骂了他一顿,正好转头两人的车子就撞到了他的枪口上。
这不巧了嘛,两边都赶上心情不好,能吵起来简直不要太正常了。
元梅嘿嘿一笑,小词儿一套一套的,也不管迪卡能不能听懂,上来就灌了他三瓶啤酒,等菜端上来的时候,俩人儿已经有点晕乎了。
元梅是因为中午没吃饭,空着肚子喝酒醉的快,迪卡则纯属酒量不济。
四人点了不少菜,还都是什么贵点什么,那些个野生动物的肉元梅不感兴趣,便也没吃几口,另外三人则都搓了个肚儿圆。
走的时候,一大桌子菜也只受了点轻伤,元梅让迪卡打包带走,回去跟同事们分享,后者许是喝多了,也没跟她客气,一只手上满满当当的提溜着十好几个塑料袋,另一只手还不住的拍着王安全的肩膀道:“你能跟到妹姐,也是你嘞福气噶,锅锅羡慕你,以后你回到磨矿山,就来找锅锅耍噻。”
王安全受了伤,元梅没让他喝酒,这会儿他还十分清醒,连连点头握着迪卡的手道:“谢谢长官啦,王安全以后混的好的话,也请长官吃换,长官可不要拒绝的哦~”
迪卡迷迷糊糊的点头应下,挪到驾驶位边上,扒着车窗拍了拍凛昆的肩膀,又朝隔壁副驾驶上的元梅摆了摆手:“好喽,妹姐,不用送喽,你以后来磨矿山,有哪个不让你走,你都给我打电话,弟弟给你放行噻!”
元梅笑嘻嘻的点头,从副驾驶座的橱柜里又掏出一沓勃磨币,越过凛昆递了过去:“行啊,那我就提前感谢迪卡老弟了嗷,来拿着,别跟姐客气,钱不多,也是姐的一片心意,你拿着买点好吃的,这次我不用枪指着你了,姐好好给你。”
迪卡哈哈大笑,满嘴的酒气寻得他面前的凛昆直皱眉,他伸手接过元梅递过来的钱,点点头后,便松开扒在车窗边缘上的手,朝着岗亭挥手示意放行。
元梅笑着朝他挥了挥手,王安全也有样学样,凛昆双手握着方向盘,只是对迪卡点了点头。
往医院去的路上,凛昆有些不解的问道:“妹姐,只是一个边检嘞,你咋个还用亲自跟他吃饭噶?”
元梅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点燃后顺手塞进正在开车的凛昆嘴里,又往后座给王安全丢了一根,一边往自己烟管里塞烟,一边答道:“昆儿,你记住一个道理: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永远都不要以为这些不疼不痒的小人物没用,掌握手里的人脉越多,你脚下的路就会越宽。
有能力的朋友,有有能力的用法,没能力的朋友,可以培养他,让他变得有用。前提是,你要看的明白什么样的人值得培养,什么样的人不值得培养。”
:“嘞个迪卡?”凛昆有些嫌弃的皱了皱他浅淡的眉毛,颇为不屑的撇了撇嘴,从鼻子里喷出了一个气音:“哼。”
元梅却认真的点了点头,随手将车窗摇开一条缝,一边往窗外弹烟灰,一边好脾气的答道:“这小子挺机灵的,昨天我把人得罪成那样,今天他也没说上来就为难咱俩,还愿意给咱俩放行,气量在那儿呢。
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看他明明能听懂我说话,却还跟我装老外,今天看我跟他打招呼也没上来就骂我两句,多有心眼子呀~
脑子灵活,心里还能压得住事,小伙子有潜力,就差有人帮他一把了。如果我愿意帮他,提拔他当上磨矿山说一不二的头头,以后用起他来,不就顺手了嘛。”
凛昆想了想,虽然也不是很明白,但也知道自家老大有她自己的考量,便也没有多问,后座的王安全却谄媚的笑着接话道:“云老板真是眼光长远哦,王安全听云老板说介些话,突盐感觉茅塞顿开了哦~怪不得云老板介样平易近人捏,你们聪明人做系,我们介些普通银就系看不懂厚。”
元梅轻笑一声,将烟头伸出窗外,用烟管在窗户边缘上磕了一下:“这些东西你最好也学起来,小卖部我准备再招个人,试营业一段时间,如果可以的话,会开分店,所以你要先学会管理。”
顿了顿,元梅又皱着眉用手里的蒲扇拍了拍凛昆的胳膊:“昆儿,你也给我学,我现在事儿太多了,一个人真忙不过来,以后你也得给我顶上去听见了吗?
我跟你说话,你别管能不能听明白,先给我记住,以后事儿到眼前了,你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以后再遇到,也就知道怎么处理了,知道吗?”
凛昆老老实实的点点头,想了想,又忍不住提议道:“给是要跟猜叔讲一哈,生意上嘞事叫别个帮帮忙噻?”
:“嗯,你这个提议很好。”元梅朝凛昆竖起了一个拇指表示赞扬,一边吐着烟雾一边絮絮叨叨的抱怨道:“猜叔太压榨人了,净可我一个人儿薅,我跟你说,我才来达班一年多,现在我脑袋都开始疼了卧槽,他根本没把我当人看,他这是把我当牛马了,哪有让人这么干的呀?猜扒皮他是……”
凛昆听着也觉得有道理,他却是感觉自家老大干了太多活了,把人这么用,是要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