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眼前的人偶从外观上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差别。
甚至在睁开眼睛之后，它还格外乖顺地看向沈执宴，叫了一声：“主人。”
可是不对，声音太僵硬，眼神没有光彩。
连抬头的角度都僵硬不自然。
江梨月如果变成这样的姿态，沈执宴甚至不敢相信。
只是这种程度的话，不可能在他的月月身上实践。
他的月月，要做最完美的人偶才行。
于是，在人偶从手术台上坐起来，再叫了一声“主人”时，沈执宴面无表情拿起手术刀，割破了它的喉咙。
鲜血从喉咙喷射而出，却在快要碰到沈执宴的白大褂时被黑色的雾气吞噬。
人偶的眼睛还睁着，没有生命，没有恐惧，也不算二次死亡。
沈执宴身上的雾气迫不及待将它的血肉吞噬。
他有些嫌恶地扫了一眼，眼睛中是病态的偏执。
失败的试验品，就是没有价值的废物，只能销毁。
再次失败让沈执宴心情不太美好。
他想了想，迈着步子缓缓走到隔壁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的门没有完全关上，从门缝处，沈执宴看见江梨月趴在沙发上，托着下巴看一本摊开的书。
似乎觉得有意思，她勾起嘴角，伸手端起旁边的咖啡喝了一口。
然后看了眼咖啡嘀咕道：“不知道疗养院有没有奶茶。”
奶茶？沈执宴面露思索。
他没有喝过，不过脑子里却好像知道该怎么做。
下次可以试试。
脑子里的想法一闪而过，沈执宴才反应过来，等把她制成人偶，应该就不会喜欢喝这些东西了吧？
沈执宴的表情突然沉下来，眼睛变成浓墨，仿佛深不见底的海。
该放弃吗？
他盯着江梨月不知道再想什么，半晌才转身又回到手术室。
还是再重新试试看……
他心里总有个声音，不把江梨月变成乖巧可爱的人偶，她始终会跑的。
***
感受到身上被注视的目光消失，江梨月才从书里抬头看向办公室门口的方向。
走了？
她眨眨眼，自言自语：“他刚才应该听见我想喝奶茶了吧？”
虽然不知道他去哪里学的手艺。
但每个副本里面，她的男朋友们都会满足她的口腹之欲。
所以，希望沈执宴懂事点，知道她想要什么！
把手上的书合上，江梨月吃完甜品，又一口喝完剩下的咖啡，准备下楼去看看情况。
副本任务之一是找到疗养院的秘密，她总不能一直在这里浪费时间。
不过作为幸福疗养院的禁地，这里倒是可以当暂时的安全区。
江梨月站在楼梯口往上看时，心中暗暗地想。
等她走到四楼时，才发现整个四楼的走廊里面都充满了血腥味。
好多病房门都大开着，本应该在病床上的病人们消失不见。
一些残肢随意被扔在走廊上。
江梨月凑近看了一下，那些皮肤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红色疹子，断口处是难闻的腐肉。
至少说明这些残肢并不是玩家的，更像是在医院的医生或者护士们的。
江梨月想起早上从病房里面被抬出去的医生。
还有周博文说病人发狂打伤医生的事情。
难不成这些病房里面的病人都发狂了？
只能说，沈执宴的办公室，隔音未免做得也太好了点，她在楼上连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江梨月把残破的断手扔到一边，趁机进入打开的病房里面查看情况。
里面果然有打斗过的痕迹以及血迹。
有些连病床都被掀翻了，可想而知战况有多激烈。
在病床的床头，江梨月都看见了没有吃过的药。
和409病房里面她喂几个病人吃的一模一样。
药瓶里面，一团黏糊糊的红色的类似某种动物的卵。
她想也没想，把几个病房里面没有动过的药全部薅空间里面了。
不管有什么用，反正先收着。
江梨月在一间一间的收东西，等到从408出来，准备进409看看的时候。
她突然听见旁边410里面传来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
她脚步一转，就来到410旁边，将耳朵贴近了听，果然听见里面的呼吸声更加清晰了些。
410是走廊末尾最后一间病房，江梨月之前没注意过有没有人负责。
这时候也不知道被谁开了一道缝。
里面黑漆漆的，从门缝什么也看不到。
她想了想，直接推开门。
顿时一大股刺鼻的腐臭味传来，江梨月觉得天灵盖都要被这股味道给掀翻了。
她赶紧往后大退一步，把口罩戴上，稍微隔绝了一点气味。
按开病房里的灯，她看见里面只有一张病床，病床上躺着个浑身腐烂的人。
他露出来的皮肤上全是猩红的烂肉，有点蛆虫在上面爬来爬去，没人处理。
感受到有人，他眼珠子艰难地转了转，发出呼哧呼哧，类似破旧的老封箱的声音。
“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江梨月拿出她身为护士的职业道德，语气友好地靠近。
那人眼珠子瞪得大大的：“药，药……”
江梨月在他床头看了看，没有任何药，干脆从空间里取出一瓶喂给他。
药下去之后，他的情况看起来稍微好了点。
脸上的皮肤稍微恢复了些许，露出点原本的样貌。
和江梨月在报纸上看到的疗养院原本的院长有点像，只是更苍老了些。
疗养院的真院长居然还没有死？还变成了病人？
那么那些在医院里面消失的病人和医生呢？也是病人吗？
江梨月刚想打听，就见真院长定定地看着她。
他的眼睛本来就不大，外面一圈青黑的眼眶，看起来有些渗人。
“你不是医院的人。”
江梨月示意他看自己身上的护士服，笑眯眯道：“我就是医院的人。”
“不，你不是，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真院长顿了顿，他有气无力道，“你肯定很想离开这里吧？不如和我做个交易如何？”
他笃定地看向江梨月，仿佛在等待她肯定的回答。
毕竟在这之前，每隔一段时间疗养院里就会出现她这样的奇怪的护士或者医生。
他们的目标都是逃离疗养院。
只要稍微用诱饵哄骗，他们就会上当。
想到这里，真院长眼中飞快闪过一道精光。
谁知道江梨月微微一笑：“我才刚来医院，只想照顾病人，成为一个优秀的护士。”
真院长一脸不可置信：“你不觉得这个疗养院的病人奇怪吗？他们根本不是正常的病人，你居然还想待在这里当什么护士？”
据他所知这些外来者都是带着任务来的。
但江梨月去责备似的看了他一眼：“疗养院的病人当然会奇怪，不然怎么会是病人？”
“我是个专业的护士，不管病人怎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他们。”
真院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