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没想到,都这时候了,许靖韵竟还想着荷包,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先前本打算找到人后定要好好批评一顿的,可真见到他如同一只可怜兮兮的猫儿一般,又实在是不忍心。
最终,林姝仅仅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轻声哄道:“荷包日后再做予你便是了,我先带你去看大夫……”
说罢,她看向许靖韵项间的铁链,接着将手里那些的手臂与拐杖放在一边,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硬生生徒手将铁链从中间扯断。
做完这一切,许靖韵也重获自由,身子瘫软的向着林姝方向跌去,林姝赶忙接住。
随后,不顾其他人的目光,轻柔的将许靖韵放在那拐杖旁边,这才缓缓走向祝虞。
祝瑶看着她的动作,心下着急,脑子里也在想着如何应对,今日若是让林姝等人走了,别说吊坠拿不到了,恐怕连命都留不了多久了!
但想阻止林姝,几十个暗卫都不是对手,更别说她们这几个老弱残了,恐怕连靠近都难!
而且那藤条拐杖自被林姝拿在手里,便断了与她的联系,再联系方才在入口处那些藤条异常的表现,一个猜想呼之欲出——那吊坠莫非是在林姝身上!!!
想着,她看向林姝的眼中满是探究!
若真是如此,那林姝便只能死了!只是可惜了这身皮囊,罢了!到时候,便留她一张脸吧!
不过当务之急,是拿回藤条拐杖,即便拿不回来,能靠近也行!
她有种奇妙的感觉——若是能靠近那拐杖,她便有机可乘!
……
林姝这边,正在给祝虞松绑。
但祝虞的情况与许靖韵不同,他已被穿透肩胛骨吊在此几十年,肩胛骨处的两根铁钩已然和他的肉长在了一起。
故而,林姝只能将铁链从钩柄处扯断,两根铁钩依旧留在他体内。
“外祖。”林姝扶起踉跄的老人,轻唤了一声。
“好孩子。”祝虞抬手无力的手拍了一下林姝的手背,沙哑的声音虽不好听,却附满了温柔。
那边站着的祝瑶几人,听到林姝对老者的称呼之后,表情各异。
林姝方才进来之时,祝虞便第一时间发现了,只是——
一来,林姝是和祝瑶等人一起来的,他恐随意称呼会坏了林姝计划,便一直默不作声;
二来,林姝明显很紧张自己身旁这个年轻的公子,都是过来人,他懂得都懂,遂不愿打扰二人!
直到林姝开口唤他,他才柔声开口。
祝虞浑浊的眼珠看了看那边站着的祝瑶几人,不知为何,她们似乎对林姝有所忌惮!
不过,他什么也没问,此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
林姝将二人解救之后,又开始发愁如何将人带出去。
祝瑶眼睛闪了闪,故作好意的看着许靖韵身旁的拐杖,一副为林姝着想的样子,道:
“林姝,这拐杖你拿着也没什么用,不若还予本座!本座保你等安然离开……”
“姝儿不可!!!”祝瑶话还没说完,便被祝虞的声音打断,那声音中满是惊恐与急促。
这东西若在祝瑶手里,她们今日恐怕出不了这暗牢的门。
林姝本就没打算还给她,于是安抚的朝祝虞点了点头,随后压根儿没理会祝瑶,视线直接看向了扶着祝瑶的祝柯,以及扶着阿如的凤昕。
最后,一行人前后出了暗牢。
祝瑶一个人步履蹒跚的走在最前面,其后才不紧不慢的跟着林姝等人。
至于本该扶着她的祝柯,被林姝‘胁迫’去扶祝虞了;而凤昕则是如愿的拿到了藤条拐杖,和面色苍白的阿如并排走着,林姝抱着许靖韵落在最后。
至于为何用了祝柯和凤昕,原因很简单——
此前林姝就知道祝柯与祝瑶之间似乎起了龌龊,此时倒是可以利用一下;而让凤昕拿拐杖则是,以凤昕的本性,到她手里的东西,祝瑶想要回去,难!
祝瑶也没想到林姝会如此安排,此时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待出了暗牢,许靖韵已然完全晕过去了,林姝低头用脸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十分烫人!
当务之急是带他就医,遂加快步伐走到祝瑶跟前,语气不善的道:“带我去找府医。”
祝瑶看着烧得满脸通红的许靖韵,心道南宫瑾的儿子死了才好!于是,说话也支支吾吾:“国师府中哪有……”
“我知道在哪。”凤昕竟在这时出声了。
林姝先是定定的看了凤昕的眼睛,见她不似耍花招,便跟着她而去。
祝瑶本来也不想让林姝他们出府的,所以方才支支吾吾只是为了拖一拖,最好拖死许靖韵,谁知竟被凤昕拆了台,此时目光恨不得吃了她。
……
国师府,偏院。
拔步床和旁边的软榻上分别躺了两个人,一个是烧迷糊了的许靖韵;另一个便是初见天日不适应,致使眼睛被灼伤的祝虞。
林姝:“如何?”
“伤口感染,加之邪风入体引起的热症,幸而这位公子底子好,老妇帮他处理一下伤口,再开两副药,喝上几日便能痊愈!”
一个国师府的府医收回给许靖韵把脉的手,她没看出祝瑶与林姝之间的眉眼官司,见林姝等人乃是国师大人亲自送来的,对她们还颇为恭敬。
待给许靖韵开了药,那府医应林姝的要求,吩咐了药童就在外间熬药,这才又转身去给祝虞诊治。
祝虞看上去可惨多了,最明显的就是肩胛骨上的两个铁钩,要取下可不容易,即便能取下,以祝虞的年纪,那伤口想恢复也难。
于是,府医掐了许久的脉,摇了摇头,才将手收回,道:
“这位老郎君眼睛太久未曾见光,类似这烛火之类的也需要用布帘遮一下,慢慢适应;
至于这肩胛骨上的铁钩,太过久远,已经与其中骨肉长在了一起,若要取下,恐需刮骨剜肉;可坏就坏在这老郎君身体亏空太过严重,万万受不住这刮骨剜肉之痛。
故而,请恕老妇无能为力!”
林姝蹙眉,问:“无其它办法?”
“没有。”说罢,府医一边将脉枕一应器具收入药箱,一边摇头扼腕、义愤填膺,遗憾的道:
“唉!若是早些年送来,或许还有些办法,如今就算救回来也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也不知是谁,竟这般狠毒,这铁钩一看就是长年累月穿在体内的……”
府医还在义愤填膺的嘀咕着,在场之人皆心知肚明的瞟了一眼祝瑶。
祝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