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赵云一时一时激愤,吕逸在他心目中如兄如师,一向是他极为钦佩的对象。
没想到这阉宦言谈话语之中不但不敬,还分明是将吕逸划入阉党臣属,心头怒火一时压抑不住。
见他双目赤红,凶神恶煞的样子,虽然年轻,但一身杀气又岂是区区一个宦官可以正缨其锋的?
王振顿时心尖一颤,忍不住颤声说道:“大侠,你有所不知,吕...吕校尉能被破格提拔,这可都是咱家干爹他老人家的功劳!”
徐福一听,眼神更厉,心中已经认定吕逸和十常侍暗中勾结,脸上却不动声色。
“胡说,我从未听吕大哥提及此事!”赵云怒道。
“啊呀,大侠,你虽勇猛,说到底不过是吕校尉麾下一将,这等大事,岂能桩桩件件都说与你知?”王振见赵云终究还是没有下狠手,胆气又壮了三分。
赵云心头巨震,踉跄着后退一步,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但这个宦官言之凿凿。
他如果是个有骨气的,赵云还会怀疑,偏生这个软骨头,一听吕逸的名字,竟能一扫恐惧,直面自己,如何不让他心中生疑?
“此事真假,大侠回去一问便知...”王振眼珠一转,突然换上一副惊喜的表情,说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大侠,自己人啊!”
“呸!”赵云勃然大怒,斥道:“阉狗,血口喷人,我吕大哥绝不是这样的人,哼,你敢坏我大哥名声,今天不杀你,如何解得了我心头之恨!”
赵云眼里凶光一闪,悍然出手,这次毫不留情。
却手上一紧,被徐福紧紧握住,不能寸进。
赵云顿时怒火中烧,质问徐福道:“你干什么,一而再,再而三阻我除此奸佞,真当我怕了你不成?”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徐福一脸无奈的说道,“且不说他的话有几分可信,但现在杀他属实不智!”
“哼!”赵云冷面向天,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子龙你想啊,若是此刻杀了这宦官,岂不是打草惊蛇?到时候这妖道有了防备,咱们出不出得去先放一边...”徐福笑着看了看兀自气鼓鼓的赵云,又道:“毕竟这妖道是黄巾军之首,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
“笑话!这阉狗犬豕一般的污秽东西!”赵云义愤难平,驳斥道:“我管他什么大事小事,血口喷人,污蔑我吕大哥就是不行!”
徐福眼珠子一转,又道:“那要是张角那妖道被惊动,提前攻城,到时候城里抵挡不住,援兵又一时难至,岂不是反而坏了你那好大个打算?”
他话一出口,赵云顿时大惊失色,警惕的望着徐福,问道:“你怎知我是为了博陵城而来,你又怎知我们要去搬请援兵?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就是个仗义的游侠儿,可不是什么奸佞!”徐福老神在在的说道:“你刚和韩当兄弟说事有不谐,便可向博陵逃生,自然是为了解博陵城之围而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顿了一顿,他又道,“你们若兵强马壮,人多势众,又何必要你单枪匹马前来扰营,可博陵城是你们必救之地,自然只能搬请援军,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徐福仅凭自己三言两语,几乎已经将他们的虚实说了个分毫不差,这样的见识,赵云长这么大,除了吕逸,还真没有见过第二个人!
赵云心中暗暗佩服,又十分忌惮。
此人若是为友,自然是一大臂助,如虎添翼,若是为敌就太可怕了。
“我比你虚长几岁,又久历江湖,看的人和事多了一些,难免想的也多...”徐福意味深长的说道:“真相往往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所以这个世界有时候并不圆满,子龙你且稍安勿躁,事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等你见了你吕大哥自有分较!”
赵云一梗脖子,眼里满是不屑,说道:“吕大哥为人我最清楚不过,哼!你懂什么!”
“呵呵,但愿如此!”徐福显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随口敷衍道。
“那奴婢...”王振一直全神贯注的听着他们争执,估摸着自己一时半会是死不了了,终于壮着胆子说了一句。
这会他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惹恼了赵云,眼看这个凶神恶煞的少年一言不合,说动手就要动手的样子,也不敢继续刚才那一套,顿时换上了最熟悉的那套谄媚嘴脸。
“您二位高抬抬手,奴婢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内侍,您二位就当奴婢是一个屁,把奴婢放了,您也轻松不是?千万不要脏了您的手,不值当,不值当...”王振絮絮叨叨的说道。
没想到徐福一瞪眼,冷笑一声说道:“就这么放了你?哼哼!”
这两声“哼哼!”把王振吓得亡魂皆冒,大汗淋淋,“噗通!”又跪了下去。
“你若是向那妖道通风报信,我们岂不是自找麻烦?”徐福幽幽的说道。
“不敢!不敢!两位大侠想去哪里去哪里,奴婢只字不提,只字不提!”王振急忙说道。
生怕他们不信,一双小眼睛四下里逡巡,想要找个能让他们信服的借口,只见大帐之中空无一人。
看到徐福的眼神越来越凌厉,王振心里的恐惧如同惊涛骇浪涌起一般,一浪高过一浪。
把牙一咬,把心一横,王振一低头,一闭眼,猛地朝支撑大帐的原木柱子上合身扑了过去。
“砰!”一声大响,整个大帐似乎都晃了一晃,再看王振,已经以头触柱,额头鲜血直流,整个人瘫软在地。
赵云大惊,这宦官突然之间像换了个人一样,刚烈的竟然自寻短见,简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更何况这里突然冒出这么大的动静,帐外的黄巾军分明已经听到什么,似乎正向大帐门前赶来。
“倒是小瞧你了...”徐福不屑的撇了撇嘴,上前一探王振鼻息,又举剑在他屁股上戳了一个窟窿。
一瞬不瞬的看着王振披头散发,血污满面的脸。
只见王振眉头都没动一动,顿时放下心来,对赵云说道:“走!只是晕了,还没死!”
这时帐外一个声音响起,“天师安否?天师安否?弟子罗市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