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见状,神色匆匆地挥手示意郝弦音身旁的贴身丫鬟赶紧将其搀扶起来,然后语气急切地说道:
“郝小姐莫急,老夫定会替你主持公道!”
郝弦音微微颔首,表示谢意之后,便款步轻移地引领着村长走进屋内。
待到下人手脚麻利地沏好了香茗,她优雅地端起其中一杯,莲步轻移至村长面前,轻声问道:
“不知村长您心中可有良策来处置此事?”
村长赶忙双手接过那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微笑着向郝弦音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待她安然落座之后,方才不紧不慢地回应道:
“这还得看郝小姐希望老夫如何为你出头啊?”
郝弦音闻言抬起头来,美眸流转间环视了一下四周,面露疑惑之色,朱唇轻启道:
“如此重大之事已然发生,怎不见云神医在此处呢?”
话音刚落,她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眸便朝着我的方向冷冷地瞥了过来,我不禁在心底暗自思忖:
平日里她对我外公都是亲切地称呼一声‘云爷爷’,如今却与众人一般变得生疏起来!
就在此时,村长连忙解释道:
“哎呀呀,郝小姐有所不知,云神医早在多日前就已踏上云游四海之路,行踪飘忽不定,眼下就算我们有心派人去找寻他老人家回来帮忙,也是无从下手呐!”
郝弦音听完之后,气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拳头,以至于指关节都微微泛白。
我太了解她了,每当她愤怒到极点的时候,就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只见郝弦音满脸怒容地站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不满和怨恨,对着村长大声喊道:
“难道村长您就这样放任不管,让那个杀害我母亲的凶手继续逍遥法外吗?”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悲痛与愤怒。
这时,我也赶紧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反驳道:
“不,郝夫人绝对不是被我外公害死的!”
我的语气坚定而决绝,不容任何人质疑。
郝弦音听到我的话后,她那原本就充满怒火的双眼瞬间喷射出仇恨的光芒,直直地射向了我。
只见她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恶狠狠的话语:
“云芣苢啊云芣苢,想当初可就是你亲口告诉我的,那张药方乃是出自你那位德高望重的外公之手!”
说到这里,她猛地提高了音量,似乎想要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并且,咱们这整个郝府里上上下下的丫鬟们也全都可以为我作证!”
“事已至此,铁证如山,你竟然还有脸站在这儿巧言令色、百般狡辩抵赖不成?”
面对郝弦音如此咄咄逼人的质问,我稍稍停顿了片刻。
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澜起伏,随后才一脸郑重其事地开口解释起来:
“我必须得澄清一点,自始至终,我都从未有过半句提及那张药方是由我外公开具的言辞。”
“当时的实际情况分明是这样的——外公只是好心地提醒我,务必要将我自己精心研究并开出的药方转交到你的手中而已!”
郝弦音听完我这一番义正辞严的解释之后,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丝疑惑和怀疑之色。
她那双原本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此刻更是拧成了一团麻花,用一种半信半疑的口吻追问道:
“这么说来……难道那张药方当真是由你所开?”
我毫无畏惧地紧盯着她的双眼,目光坚定如磐石,再次毫不犹豫、掷地有声地回应道:
“没错,那药方的确是由我开具的,这与我外公没有丝毫关联!”
为了守护外公不被牵连其中,我别无他法,只能如此行事!
“好啊,云芣苢,亏得我一直将你视作最亲密无间的好友,没想到你竟是如此阴险狡诈之人,怕是早已处心积虑想要谋害我全家人的性命了吧!”
郝弦音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颤抖着,带着满心的悲愤与绝望大声哭喊出来。
我心急如焚,连忙摆手摇头,急切地解释道:
“弦音,事情绝非你想象的那样,你先冷静下来,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然而,还没等我把话说完,郝弦音便满脸憎恶地伸手指向我,怒喝道:
“住口!不许再唤我的名字,你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此时此刻,纵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我却感觉自己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根本无法辩解清楚。
我实在想不通为何事态会发展到这般田地,一切仿佛失控般朝着不可收拾的方向狂奔而去。
言罢,郝弦音转身面向村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地哀求道:
“村长,方才这个杀人凶手亲口承认的话语,您可是全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呀,请您一定要为小女子主持公道啊!”
村长为难地说道:
“郝小姐,您看你和芣苢是最要好的朋友,能否通融一下不要再让她受牢狱之苦?”
“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更重要的是郝小姐难道忘记了?当年若不是芣苢竭尽全力救你性命,恐怕……”
村长的话语尚未完全落下,就听到屋外那些前来帮忙的村民们纷纷高声应和道:
“对啊,就是这样!云神医一家人对咱们村子那可是恩重如山呐!他们所做的好事数都数不清呢!”
此时,跪在一旁的郝弦音脸色愈发阴沉冰冷,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哼!如此说来,村长您这颗心怕是早就偏向她们家了吧?”
“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里所有人都要偏袒于她!”
话音刚落,只见她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伸出手指,恶狠狠地直直指向了我。
村长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语重心长地回应道:
“我不偏袒任何一个人!”
“芣苢这小丫头打小起,我便是看着她一点点长大成人的。她平日里为人处世向来光明正大、坦坦荡荡,毫不藏私。”
“所以,当诸位口口声声说她杀害了郝夫人与郝少爷时,老实讲,老夫心里着实难以相信呐!“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老夫定会差遣人手继续深入调查,务必寻得确凿的证据以证其清白。”
“倘若郝小姐执意要将此事呈报县衙上去,老夫自然也是无权阻拦。”
“只是希望郝小姐能看在老夫这张老脸的份儿上,莫要再让这孩子遭受那牢狱之苦啦!”
郝弦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她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之下,带着无尽的寒意:
“村长啊村长,您口口声声说着不偏袒,可这袒护之意,简直溢于言表啊!”
“不过,既然您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小女子自然也不敢忤逆您的意思。”
“只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总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吧!”
“那杀了人的人,多多少少也得受些惩罚才说得过去呀!”
村长脸色一沉,目光如炬地盯着郝弦音,斩钉截铁地说道:
“老夫说过,只要能保住她不受牢狱之苦,任何形式的惩罚都行,但绝对不能危及她的性命安全!”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保护我。
此刻我心里暖暖的!
郝弦音闻言又是一阵冷笑,嘲讽道:
“哼!瞧瞧你们一个个的,都如此护着她,我哪敢真对她怎么样啊?我若是稍有不慎,恐怕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吧!”
说完,她用怨毒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群。
村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静:
“那依姑娘之见,您究竟打算如何惩罚她呢?”
此时,整个场面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郝弦音给出答案。
就连我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仿佛即将听到一个惊天动地的决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郝弦音却始终一言不发。
就在众人以为她会就此罢休的时候,只见她突然紧咬银牙,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字:
“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