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被我叫住的背影走了过去。
“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人了呢。”油腻大叔依旧是一脸的堆笑对我说。
“发生了什么,让你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我一脸严肃地问着他。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要再提了。”他面带微笑地说,但表情看上去很轻松,好像已经释然了一切。
“都输成这样了,表怎么不当了啊,走我带你去我的典当行一定比别人给得多。”我气冲冲地对他说完就要拉起他走。
“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还能算得上有点交情的话,就当没见过我吧!”他依旧是一脸的平静。
我直视着他没有再说话,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我的心确实被刺痛了,又看到他的手腕上始终还是戴着那块我送给他的金表我更是对他这个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赌徒心生了怜悯。
“还没吃饭吧!”我很清楚这个时候他的这个状态已经免疫了所有的谩骂与责备,所以我只是关心地问了他一句。
他只是一脸难色地对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带着他去了餐厅,看他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知道是饿了多久了,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也没有说话,这个时候的他也放下了面子对我讲出了实情。
“你肯定会觉得才三个月我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那次我和陈总回去了之后,我就感觉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心思,一心只想着来澳门,其实每一次来我都是想赢了钱之后再联系你,可我每一次来都是以失败告终,我所有的钱都输光了之后我又向家里的朋友借了500万,但还是一样都送给了赌场,那一次我没有恋战直接就出关了,回去之后的我把三家鞋厂都抵押了,一共借了5000万,我就又重新返回了澳门,这一次我打了托底,准备拼死一搏,结果就变成了现在,我就这样在澳门黑了下来。”他对我讲述完了这三个月的经历之后也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那你就没有想过回去重新地生活吗?”我问着他。
“家里的房子也卖掉了,妻子也带着孩子离开了他,公司也被金融机构收走了。这样的生活我已经习惯了,无忧无虑挺好的。”他说完起身准备走。
他这一副赌徒的样子让我从心里面感觉厌恶,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就是硬不下来。
“这里是二十万,我送你出关,但你必须答应我以后永远不再来澳门了。”我的语气冰冷地说。
“算了吧,我怕我会辜负你。”他委婉地拒绝了。
“我相信你,回去了好好地重操旧业,你一定会东山再起的,记得永远不要再来澳门。”我的双眼紧紧地盯着他。
他好像被我的话打动了,脸上好像又重新燃起了斗志,对我点了点头。
我在口岸临分别的时候将一张存有二十万的卡给了他,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又是对他喊了一声:“以后永别都别再来了。”他并没有回头只是边走边挥了挥手回应着:“知道了!”
其实这也是我的一次赌,从他一直戴在他手腕上的那块金表我觉得他的良知没有彻彻底底地被赌桌上的红蓝所侵蚀,所以我才愿意赌上这一次,但愿我的这一次善举能够帮助他重获新生。
2006年4月
在这个春暖花开的季节,一大清早我就被阿文的电话吵醒了。
“有消息了!”电话里的阿文语气急促。
“什么有消息了啊?一大清早的。”我的语气还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贵宾厅,永利有一家贵宾厅现在要转让。”当阿文说到贵宾厅三个字的时候,我猛然间清醒了,坐了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我欣喜地问着他。
“当然了,快点起床昨天就已经有人去谈转让的事情了,再不抓紧就来不及了。”阿文说完我就马上挂断了电话。
开始梳妆打扮,我穿了一身黑色的职业装,这样显得自己更加的成熟,走出家门坐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着永利而去,路上我就拨通了石玲的电话。
“姐姐贵宾厅有消息了,我现在正在赶去的路上。”我兴致勃勃地对石玲说。
“好的,你先去谈,有什么结果第一时间通知我。”石玲的语气很稳重地说着。
这是一个小的赌厅只有六张赌台和一个包间,算上包间的赌桌一共才八张,虽然我不知石玲背后那个温二哥到底有多大的能量,但我觉得这样小的规模却很适合我们。
“好好好!赵总期望我们能够顺利地成交,咱们再会。”一个身高比我要矮上半头的人操着一口生硬的普通话边走边说地从厅主办公室走了出来。
当他们走出以后我就进了厅主的办公室,这个厅主姓赵,从阿文给我的资料上看他是原来金德的大佬陈蓉的手下,后来自己做了厅主,但这次具体是什么原因要转让并不清楚,我恭敬地伸出了手对着这位赵老板打着招呼说:“您好,赵总我是来想和您谈谈贵宾厅转让的事情。”这位赵老板打量了我一番笑着说:“哈哈哈,小姑娘你好大的胃口啊,你知道我这间贵宾厅要多少钱吗?”从赵老板的口气就可以听出他显然是觉得我没有这样的能力,但我并没有被他的态度所影响,依旧是面带微笑地对他说:“赵老板我知道,一张台大概1000万,您这算上包间一共是8张台。”赵老板点燃了一支香烟后对我不紧不慢地说:“行情你还是了解一点的,可是啊不好意思你来晚了,刚刚的那位老板已经和我基本敲定了,1100万一张太,我们明天就会签合约了,除非你出更高的价格,否则我们就不要谈了。”这位赵老板明显是在抬高价格,而且我敢保证刚刚那个人绝对不可能出到1100万,此时我的大脑也在飞速地旋转着。
“我的上限也是1100万,既然这样看来我真的当不上这个厅主了。”我说完就作势起身就要向外走。
“靓妹,请留步啊,我们可以谈的吗。”赵老板也是一嘴浓重的粤式普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