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萧听闻此言,也是微微皱眉。
“你的伤……”他欲言又止。
“说起来……还得多谢贵宗的玄木长老。”
萧铎沉默了会儿,“否则如今这个时间,只怕我体内的经脉创伤已经到了不可修复的程度。”
“你还是……”
玉如萧张口,声音在喉咙里滚了几圈,才终究伴随着一声叹息说出来。
“惜命一点吧。”
他道,“如今魔族少说三五年内并无威胁,又因何执着于惊鸿?”
萧铎却是摇了摇头,“有些事不似你看上去那般简单。”
“何意?”
玉如萧一怔,脑海中仿佛有一根弦蓦地抽紧了,“你是说那魔族教众……”
“惊鸿剑法算是我的依仗。”
萧铎打断了他的话,“你我同样跻身四大仙门,千山盟人多势众无人敢犯,天山这第一剑宗的名头,可早有人虎视眈眈了。”
“因此,惊鸿绝不能弃。只要我还在天山一日,他们便不敢来犯。”
他眸光坚定,透着几分冷然。
甚至于连被风吹起的衣摆都显得多了几分悲凉。
玉如萧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收住了声音。
他看着台上很快将霓光殿第二人击溃的黎渊,同样在比赛结束后走下了比赛台。
紧接着上场的,便是洛明。
和他从上场开始一刻不停的话。
“这位霓光殿的师兄,你报名字的时候,应当加上百花谷才对啊。”
“为什么不加呢?因为关系不好吗?”
“你们怎么都用重剑啊?是因为更好用吗?”
“可是拿着太沉不会影响反应速度吗?”
“隔壁宗门全是女修,你们宗门为什么没有女修啊,是因为不想吗?”
“……”
台上,玉如萧听着这一串一串冒到自己耳朵里面的话,“你这小弟子,真还是……”
顿了半晌竖了个大拇指,“好。”
“的确话太密了。”
萧铎抬手扶额,“他与他师兄,若是能中和一下便好了……”
首个比赛日的赛果并不算多么出人意料。
千山盟,天山剑派,万青山庄,以及百花谷的其余两宗,皆是取得了擂台赛全胜的赛果。
而昭天宗照旧轮空,听闻今日在看台之上还惹出来了些许事端。
玉如萧看着君执与黎渊又凑到一起,俩人不知道是寒暄还是叙旧,总之都一句话不说。
他好奇的来回看了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已经进化到眼神交流了?
却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那阵熟悉至极的气息似乎又隐隐出现在了周围。
只是以灵力探查四周,却一无所获。
面前,还是黎渊率先抬手挥了挥,“君执师兄,决赛见。”
君执颔首,“决赛见。”
他这边回过身来,就看见玉如萧正看着自己,见状扬了扬下巴,“走了。”
黎渊看着君执脚步轻快的跟上了玉如萧的步伐,抬眸正撞上了萧铎的视线。
“打得不错。”
萧铎道,似是有些不自然的清咳了一声,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你师弟呢?”
“召集其余弟子了。”
黎渊张口,目光却是一眨不眨的落在面前人脸上,“师尊,我先随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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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一点点降临。
玉如萧看着窗外似乎拢着一层白雾的夜色,却感知那熟悉的力量又一次出现在了四周。
他看了看床榻一侧端坐着喝茶的君执,“今日一战的确漂亮,可有收获?”
君执眸光一亮,“兴许下一次,我能将不同功法衔接的更快些。”
玉如萧心满意足的强行压下自己忍不住勾起的嘴角,“今日已然算是亮眼,消耗不小,便早些休息。”
说着抬手挥了个屏障,站定在床榻边缘。
君执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板板整整的衣物,这才抬手慢吞吞的解开外衫叠好,默默将发带放到床头,抱着那个蒲团侧过身。
他努力将自己的呼吸放平放缓,不多时就见烛光熄灭,一件衣物被重新盖在了自己身上。
耳边却是房门缓慢关上的轻微声响。
君执过了好一阵才默默睁开眼,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低头将脸埋进这件外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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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所之外。
玉如萧循着气息找过去,却察觉这力量更为清晰。
似乎正是在引着自己前往一般。
他脚下站定在昭天宗华贵至极的大门前,一只透明的白色蝴蝶自指尖不声不响的飞走了。
随即,才缓步走了出去。
昭天宗建造在山脚平原,后背紧靠的是绵延群山。
而山下的雾气却相比别处更为浓郁了些。
那气息却也停留在了浓雾之中。
“阁下,还不现身吗?”
玉如萧看了看四周,寻了个低矮的树墩子坐下,“等了一天,辛苦辛苦。”
“这物件,果真能引出玉衡仙尊。”
一道冷硬的声线响起。
面前是一道黑影突兀的自雾中显现。
她手中捏了一颗泛着浅淡紫光的白玉色珠子,一袭黑色劲装,腰背乃至腿侧都别着泛着寒光的金属。
玉如萧却眸光一寒。
“妖丹?”
他猛地站起身,就看见眼前女子将这玉珠重新攥在了掌心里。
“飞花门,红鸢。”
“怎么?现在杀手组织杀人也要自报名姓?”玉如萧指尖一动,合拢的沧渊扇已然在手。
“门主请您,前去一叙。”女子语调仍旧冰冷。
“没问题。”
玉如萧啪一声打开折扇晃了晃,却在下一秒身形一晃,径直出现在了红鸢身后。
扇锋如利刃抵上了她的脖颈。
“不过你的这枚妖丹,从何处而来?”
他声线之中是淬了冰的寒意,却见红鸢似乎并无惧色,口中发出一声古怪声响,随即两侧嘈杂的脚步声传来。
“哟。”
玉如萧晃了晃手中沧渊扇,一道锋锐的白光如残月,却是直直切断了那拿着妖丹的手腕。
白玉珠落入他的掌心,“以莲花妖的内丹引我出来,大晚上兴师动众的,只是将我带回飞花门?”
“玉衡仙尊看来是不愿。”
红鸢被砍去一只手,面上神色竟一如往常,仅仅只是抬手点了个穴位止住血,“对付玉衡仙尊,我们也算是有备而来。”
“是吗。”
玉如萧笑了笑,听着身后的动静,“我也是。”
他说罢,甚至还收了手里的沧渊扇。
“去吧!妙蛙戚珩!”
随着他的喊声一并出现的,是一道将周遭映射如白昼的强烈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