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时珽看了长袍一眼,眸光微微抬起,落在她温柔粉颊上,“云莹表妹真是心灵手巧。”
范云莹娇羞地低下了头,“大表哥,你我都快完婚了,你还如此生分。”
夜时珽哪会听不懂她的话?
随即便改口道,“莹儿,坐吧。这长袍待我看完公文回房后再试,试过再告诉你是否合身。”
范云莹展露笑容,含羞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向客椅。
“大表哥,听闻表叔去了军营,不知他何时回府?”
“再过两日吧。”
“大表哥这些年常驻西北,听闻西北夏季风沙肆虐、冬季冰雪封天,大表哥可觉辛苦?此次回京,大表哥可有想过留京任职?”范云莹眼含心疼地问道。
“莹儿以为呢,我是该继续戍守西北,还是留京任职?”夜时珽微微一笑,不答反问。
他这一笑,让平日里冷峻的脸庞多了一抹暖意,也让范云莹心生欢喜,说话都大胆了起来,“大表哥,莹儿觉得西北有表叔和二表哥戍守足以,你身为将军府嫡长子,是将军府未来的顶梁柱,应在朝中大力发展将军府的势力,如此与表叔、二表哥里外应和,将军府必将威震整个大邺国。”
夜时珽唇角的浅笑倏地消失不见,深邃的眸底也快速闪过一丝黯光。
门外的夜时竣和夜时舒也都听不下去了,直接踏进了书房。
夜时竣冷着脸毫不客气地道,“云莹表妹是嫌我将军府风头不够,想让我将军府处在风头浪尖上变成众矢之的,最后再被皇上忌惮然后一窝除尽?”
范云莹从座起身,脸色苍白地看着他,“二表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啊!”
夜时舒想起上一世她对自己的冷漠,此时也没给她好脸,冷声说道,“我父兄戍守西北多年,从不拿战功显摆,就是不想受人话柄让帝王猜忌。云莹表姐,你难道不明白功高盖主的弊害?”
范云莹红了眼眶,赶忙向夜时珽求情,“大表哥,二表哥和舒儿表妹误会我了,我只是心疼大表哥在西北受苦,希望大表哥能多留在京城而已。”
夜时竣继续冷着脸道,“我和大哥子承父业,保家卫国,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何能贪图安逸享受?就算要留京,也是我们父亲留在京城安享晚年,断没有让父亲年迈上战场、做儿子却在家享乐的道理!”
“我……”晶莹的泪珠从范云莹眼眶里落下,羞愧难当的她还想解释什么。
“好了,莹儿她不懂这些,你们两个就少说两句吧。”夜时珽轻抬眼角,朝夜时竣和夜时舒剜了一眼。接着他又对范云莹说道,“莹儿,时竣和舒儿也不是有意说重话,我夜家不同于普通人,自先祖父跟着先帝开疆扩土后,我们夜家的子孙便担负着保家卫国的使命。身为夜家的儿郎,没有贪生怕死的,别说西北恶劣,就是刀山火海我们也甘之如饴。”
“大表哥,是莹儿说话欠考虑。”范云莹福了福身表示认错,“还请二表哥和舒儿表妹别同我计较。”
此刻的她一副可怜相,夜时竣和夜时舒交换眼神后,也没再多说。
夜时珽转移话题,问兄弟和妹妹,“找我有事?”
夜时竣一改先前沉冷的脸,突然露出一口白牙,笑问,“大哥,你和云莹表妹快成亲了,你攒了多少家当了?你每次回京皇上都会赏赐你不少东西,我可都给你记着的。这次的赏赐还没下来,就以前那些赏赐加起来,你攒的家当怕是有十余万两了吧?”
夜时珽蹙紧眉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问这做何?”
“不做什么,就是羡慕嫉妒,我的私库都没几个铜板,要是都像你一样攒够银子才成亲,我怕是这辈子只能光棍打到底了!”
就在夜时珽想给他一对白眼时,夜时舒说道,“二哥,你别担心娶不上二嫂,我嫁妆那么多,分一半给你就是!”
夜时珽立马皱起眉朝她斥道,“胡闹!”
夜时舒悄悄地朝他眨了眨一只眼,嘴上认真说道,“大哥,说实话,我的嫁妆的确太多了。就是因为那么多嫁妆,之前才被魏家惦记上。再说了,承王殿下连我‘牌位’都敢娶,根本不在乎我有多少嫁妆,还不如分些给二哥,让二哥早日娶上二嫂。”
眼见夜时珽明显反对,一旁的范云莹赶忙说道,“大表哥,你别生气,舒儿表妹如此分配虽不公允,但也是为了二表哥着想。”
夜时珽扭头朝她瞪去。
范云莹被他这一瞪,以为他是在责备自己把嫁妆让给夜时竣太过大度了,于是又说道,“其实舒儿表妹说的没错,她带那么多嫁妆实在招摇,还不如留在家中交给大表哥打理。”
夜时舒和夜时竣都笑看着她,仿佛都愿意接受她这番主张。
而夜时珽一瞬不瞬地盯着范云莹,突然冲她扬起剑眉,罕见地露齿笑道,“没想到莹儿如此贴心,那不如这样,舒儿出嫁,只带一成嫁妆,余下都给时竣如何?方才你也听到时竣说了,我攒够了成亲的家当,无需再要舒儿的嫁妆,倒不如都留给时竣。他从小大手大脚挥霍惯了,不多分他一些,就如他自己所说,这辈子怕是只能光棍打到底了。”
范云莹僵硬地把他望着,完全没想到他会如此分配,一时间反让她惊愕得不知如何回应。
“云莹表妹,怎么不说话了?”夜时竣伸长手臂在她眼前挥了挥,“你觉得我大哥如此分配可还行?”